可他清楚,他沒有資格了。
已經走得那麼遠,飛得那麼高。
他不能再為腳步的絆腳石。
他低聲說:“不必了。”
“只要好,就夠了。”
夜深了。
安然坐在臺上,苗苗在小床上睡得香甜。
拿出一本筆記本,翻到新的一頁,寫下:
【今天。
我終于。
徹底放下了過去。】
【未來。
我會帶著苗苗。
帶著希。
帶著。
一步一步。
走向更遠的地方。】
夜越深,風吹得樹影在窗外搖晃,細雨又悄悄飄了起來。
安然坐在客廳里,抱著膝蓋發呆,苗苗已經在房間里睡,小小的呼吸聲從門里傳出來,安然聽著,心里一點點.下來。
手機放在茶幾上,又亮了一下。
是Mark發來的。
【安然,剛到家,今天能見到你,我很開心。】
安然盯著那條消息看了很久,指尖在屏幕上劃了又劃,最后輕輕敲了幾個字。
【我也是,謝謝你一直在。】
發送出去的那一瞬間,靠在沙發上閉上眼,長長地吐出一口氣。
心里好像輕松了很多。
已經很久沒有像現在這樣,能心安理得地把一個人放進自己的生活里。
不是依賴,也不是占據。
只是單純地接他的陪伴。
隔天早上,安然醒得早。
天剛蒙蒙亮,把苗苗起來,簡單吃了早餐,準備去參加一個新的項目啟會。
這是第一次以主策劃人的份,參與到這樣大型的國藝合作中。
穿了一件剪裁得的淺灰西裝,外面搭著一件黑風,整個人顯得干練又溫。
苗苗穿著小西裝外套,背著他的小書包,小模樣嚴肅又可。
安然牽著他的手,低頭問:“苗苗今天在托班要乖乖的,好不好?”
苗苗認真地點點頭:“媽媽也要乖乖工作!”
安然被他逗笑了,蹲下來親了親他的小臉:“媽媽會很努力的。”
把苗苗送到托班后,安然開車去了項目啟會的場地。
場地布置得非常隆重,各大品牌代表、國際藝家、主流都到了。
剛一下車,就吸引了不目。
有人低聲議論:“那就是安然吧?最近很火的那個獨立設計師。”
“聽說一個人帶著孩子,事業還這麼功,真厲害啊。”
安然聽見了,但只微微一笑,神從容地走了進去。
早已學會了,不需要解釋,也不需要證明。
是誰,靠自己一步步走出來的路,早已給了答案。
啟會很順利,安然作為項目發起人之一,在臺上做了簡短而有力的發言。
沒有用太華麗的辭藻,只是用最樸實的語言,講述了自己對藝的堅持和熱。
講述了,為什麼要堅持走自己的路。
臺下掌聲雷。
發布會結束后,不合作方主過來和換名片。
有人嘆:“安然小姐,真的很期待能跟你合作。”
“你的每一件作品,都讓人覺到溫暖和力量。”
安然微笑著應對,每一份認可,都認真接下。
知道,這不是一蹴而就的榮耀。
是無數個夜晚,無數次咬牙堅持,換來的沉甸甸的果實。
走出會場的時候,外面下起了小雨。
打著傘,站在門口,猶豫著要不要車。
這時,悉的黑SUV停在了面前。
車窗搖下,Mark探出頭來,笑著說:“上車吧,正好路過。”
安然笑著搖頭:“你怎麼總這麼巧?”
Mark眨了眨眼:“因為,我一直在你邊。”
安然心頭一,輕輕笑了,彎腰上了車。
車暖氣開得剛剛好,溫暖而安靜。
Mark一邊開車一邊問:“今天累不累?”
安然靠在座椅上,閉著眼輕輕嗯了一聲。
“累,但值得。”
Mark側頭看了一眼,聲音低低的:“你不知道,剛才你站在臺上的樣子,有多好看。”
安然睜開眼,偏頭看著他,笑意盈盈。
“真的嗎?”
“真的。”Mark認真點頭:“你在發,安然。”
安然心里一陣.,沒再說話,只是靠在座椅上,安心地閉上了眼。
到了家門口,Mark幫撐著傘,一直護著到樓上。
苗苗已經被保姆接回來了,小家伙一見到就跑過來抱住的大。
“媽媽,今天開會開心嗎?”
安然蹲下來,抱著他,笑著說:“很開心,媽媽很棒哦!”
苗苗仰著頭,眼睛亮亮的,地說:“媽媽最棒了!”
Mark在一旁看著,忍不住也笑了。
這一幕,像極了一個真正的家。
他忽然開口:“安然,如果有一天,你愿意的話,我想和你,還有苗苗,真正組一個家。”
安然怔住了,抱著苗苗的手微微收。
Mark沒有,只是輕輕地說:“不用現在回答我,慢慢來,等你準備好。”
安然低頭親了親苗苗,輕聲道:“我會考慮的,Mark。”
Mark笑了,眼神溫到極致。
“好,我等你。”
夜深了,安然給苗苗洗完澡,哄著他睡下。
小家伙抱著小熊,小里嘟囔著:“媽媽,叔叔,苗苗,要一直在一起……”
安然著他的頭發,低聲回答:“好,我們一直在一起。”
回到客廳,手機放在茶幾上又亮了一下。
是律師發來的消息。
【柳含煙那邊已經正式被起訴,初步凍結部分資產,胡金華也徹底斷了資源。】
安然盯著那行字,心里慢慢升起一說不清的緒。
回了一句:
【繼續盯著,絕不手。】
然后放下手機,靠在沙發上,閉上眼。
終于徹底放下了過去。
也終于,能帶著苗苗,帶著自己的夢想,走得更堅定,更自由。
很遠的城市,傅衍慈獨自坐在老宅里,聽著窗外細雨聲,喝著冰涼的咖啡。
桌上攤著一張張資料,上面是安然的新作品、新展覽、新的合作項目。
他一個字一個字地看著,眼里滿是深沉的眷與悔恨。
他知道,自己再也走不進的世界了。
但他也知道,只要過得好,他就可以,甘愿做那個永遠在角落守的人。
他輕聲呢喃:
“楠夕。
你已經,走到了你該有的里。”
“我……再也不打擾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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