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分鐘一分鐘地過去。

計時上的分鐘數，從6跳到2。

秒鐘從59，飛快地變58……57……40……20……

形勢更加嚴峻。

就連前排吳堅都開始張，頻頻往后看。

沈念注意力落到計時上，盯著一秒秒跳的數字，眼圈紅了，燙得連呼吸都是灼熱的。

雖然秦琛總是告訴，無論什麼事，不到最后，都不要下結論。

也不要認輸。

可看著只剩下一分多鐘的倒計時，還是后悔了。

后悔讓秦琛上車。

后悔明知道是死局，卻自私的為了自己的一線生機，拉上他們。

現在為了自己一個人，要多賠上四條命。

沈念把涌上眼眶的眼淚強回去，用只有和秦琛聽得見的聲音，小聲道：“你和他們一起下車吧。”

上車容易，下車難。

吳堅已經拳頭虛握，如果察覺有人跳車，必然會按下開關。

但還是希秦琛他們試一試。

能活一個是一個。

秦琛頭也不抬，說了句：“我們在溫泉里做。”

“什麼？”

沈念沒反應過來。

“如果你堅持一小時，不裝死，我提前帶你下車。”秦琛挑出一條電線，眼皮微抬，睨向：“怎麼樣？”

沈念抬頭，視線過他括的結，在他角微翹的略微停頓，看向他帶著幾分謔戲的眸子。

怎麼提前下車？

死出去嗎？

沈念微張了，一臉懵。

“怎麼下車？”

“又過了兩秒。”秦琛重新盯線路，鉗子小心地夾住剛才挑出來的電線：“你再問下去，提前不了。”

他聲音輕輕，說不出的。

00：00：21

00：00：19

00：00：17

沈念心臟狂跳。

點頭：“好。”

00：00：12

秦琛手中尖鉗小心地穿過電線。

00：00：02

沈念心臟仿佛停住，把頭轉過一邊。

秦琛憾地“嘖”了一聲。

00：00：01

“咔”一聲輕響。

沈念閉上眼，一聲巨響傳來。

車劇烈震。

想大聲尖。

可是所有聲音，卡在間，發不出一個音符。

被人撲倒。

覺到秦琛高大的軀在上。

噙著的淚不控制地涌出。

手臂不加思索地環到男人背后，把他抱住。

聞到悉的男人味道。

把臉深埋在男人前， 貪著男人的氣息。

希將獨屬于他的一切留存下來。

哪怕只是一瞬間。

炸聲，剎車聲，撞聲。

耳朵嗡嗡作響。

巨大的沖擊，讓腦袋里一片空白。

不敢睜眼，只用盡全的力氣，抱住男人結實的。

男人的溫，隔著單薄的衫傳來，讓知道自己還有意識。

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狀況。

是回返照，覺不到痛，還是已經死了，只是殘留的意識還沒有消散。

不知過了多久。

劇烈的震消失，一切歸于平靜。

沈念艱難地吞咽了一下。

是死了嗎？

被牢牢困固，卻沒有沒有預想的疼痛。

接著聽到了自己快如擂鼓的心跳聲，然后覺到著的男人膛里沉穩而有力的心跳。

沈念怕這是死亡后，意識消散前的最后知。

屏著呼吸，一不敢。

希這悉而溫暖的覺，能多留一會兒。

一只手過來，在下上撓了一下。

！

沈念瑟了一下。

微微一僵，猛地睜眼，瞬間對上秦琛似笑非笑的桃花眼。

怔怔地看著他：“我們沒死？”

秦琛挑眉，了，好像說了什麼。

突然覺耳鳴，什麼也沒聽見。

秦琛凝視著的眼睛，埋頭下來，噙住的，用力咬下。

“好痛！”

沈念悶哼。

耳朵嗡嗡作響，聽不見，但上的痛，讓意識到他們還活著。

定定地看著面前男人的俊，死里逃生的喜悅，讓臉上綻開笑容，可眼里的淚水，卻不斷涌出。

秦琛看了一會兒，低頭吻下。

上上的破口，有些刺痛。

但這痛，卻讓前所未有的心安。

忽地，旁邊傳來一聲男人的低罵。

沈念朝聲音傳來，側目看去，看見從方向盤上抬頭起來的吳堅。

才想起，車上還有人。

忙推開秦琛，想去看另外三輛車。

秦琛翻而起把沈念拉了起來。

吳堅沒顧上他們，捂著頭，推門下車，朝旁邊一輛車蹣跚走去。

秦琛把沈念從上看到下：“有沒有傷到？”

沈念還是耳鳴，但能聽見一點聲音了，不舒服地按著耳朵。

秦琛手過來，幫了，“除了耳朵，還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沈念是學醫的，又在東國呆過。

知道自己只是耳震，暫時地耳鳴。

搖了搖頭。

“看看牧森他們怎麼樣了。”

秦琛放開，“如果一會兒還不好，就去醫院檢查一下。”

“好。”

秦琛推開車門，邁開長下車。

沈念忙跟了上去。

下了車，沈念被面前的一幕驚呆了。

吳堅他們幾輛車，歪七倒八地停在一空地上。

離他們不遠的一座建筑被炸掉了房頂，冒著滾滾的黑煙。

建筑前有幾被炸出來的焦黑尸。

一瞬間，沈念心跳得厲害。

直覺，這座建筑，就是和秦琛此行的目的地。

如果他們進了那座建筑，此時就是那些焦尸中的一。

原來還算涼爽的夜，被烤得像火爐一樣。

一點風都沒有。

沈念臉上的淚水，被烤干，臉繃繃的，像套了一個殼子。

回頭，看了眼從車上下來的牧森和吳東幾人。

又看向吳堅。

吳堅額頭了傷，染紅了半邊臉。

他站在一輛車前，正和另一個半大年一起，把駕駛室里的人拖出來。

人半邊胳膊都是。

沈念一陣恍惚。

無數讓不適的畫面，在腦海里浮現。

不舒服地按了按太，想要把那些畫面從大腦里出去。

卻有一無形的力量，把拖拽向那些畫面。

知道，自己一旦陷進去，就會產生幻覺，再也分不清真假。

不！

不能進去。

心掙扎。

“沈念。”

耳鳴中一道悉的聲音傳來。

想回應，意識卻不控制地往下沉，開不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