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母親是被拐賣的。

——蘇月。

從我開始記事起，我的母親走路一瘸一拐，穿著破舊的臟裳，同村的幾個臭小子拿著土塊朝丟去。

“臭瘸子，臟瘸子。”

“走路跟個鴨子一樣，哈哈……”

“我爸說這瘸子就是賤貨。”

那時的我年齡小，想要下意識護住，但卻一聲不吭地抱起我，瘸著慢吞吞地從這些人面前走過。

“媽媽不臟，也不臭，我最喜歡媽媽。”

我窩在的懷里，用我匱乏的語言安。

抿的角揚起好看的弧度，沖我出一個溫的笑。

“我的月月也是，是天底下最可的月月，也是媽媽最的月月。”

親了親我的臉頰，將我抱得更。

后來我又長大了一些，從同村的幾個大嬸口中得知媽媽的過去。

是爸爸花錢買來的……

因為想要逃跑，便被爸爸打斷了。

爸爸可不會舍得花錢送去醫院，于是的就徹底瘸了。

我不是爸爸媽媽的結晶，如果用一個詞語來形容我，那就是……爸爸的“罪證”。

他是強犯，拐賣犯，甚至是……殺人兇手！

而我的媽媽則是個害者。

對我來說，隨著我的長大，伴隨我越來越多的是數不清的罵，挨不完的打……

因為我是孩子的緣故，我那刻薄的每天罵我賠錢貨，小賤貨。

聽說若不是我媽媽當初跪在地上求，我剛出生時就會被給掐死。

我的爸爸花家里所有積蓄買了媽媽，為的就是傳宗接代，但因為生了個兒，媽媽在家中的地位變得更加舉步維艱。

在我出生之前，一直被鐵鏈困在廢棄的豬窩里。

而出生后的我，則變了另一條困住的鐵鏈。

只是從未在我面前表現出脆弱的一面，無論發生什麼事，都會沖到我的面前，第一時間保護我。

哪怕爸爸重重的拳頭落在的上，手中的木敲在的肩上……

但是，即使有媽媽保護我，我依舊免不了被打被罵。

明明傷得更加嚴重，會捧起我的小手，對著我手背上的淤青吹氣。

“月月不要哭，媽媽幫你吹一吹就不疼了。”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被溫吹過的淤青，竟真的不疼了。

而我也會輕輕吹在媽媽臉頰上的淤青，對說道：“媽媽，月月也幫你吹一吹。”

和媽媽在一起時，即使再痛苦的日子也不算那麼難熬。

但媽媽偶爾也會抱著我痛哭，對我道歉：“對不起啊月月，如果……沒有生下你就好了，那樣你就不會這麼痛苦。是媽媽的錯……讓你來到這個地獄。”

我抹去媽媽眼角的淚水，然后依在的懷抱里，“月月只想和媽媽永遠在一起。”

不要爸爸，不要。

如果這個世界上只有我和媽媽就好了……

也許是因為我，媽媽對生活逐漸燃起了希。

開始主去討好爸爸，去討好，承包家里所有的家務事。

因此，媽媽就可以趁著做飯的時候悄悄留下一些好吃的，然后拿給我。

爸爸對冷嘲熱諷：“你這個臭娘們兒現在不想著逃跑了？”

媽媽討好地笑：“老公，我再也不會想著離開這里了，畢竟我男人和孩子都在這里呢！”

的話取悅了爸爸，爸爸的手用力著的臉，里說了一些不堪耳的臟話，媽媽站在他的面前，臉上的笑保持久了就變得麻木。

從這之后，媽媽不再時時刻刻陪著我，而是把更多的時間分給爸爸。

家里每天都能聽到媽媽哼唧唧的聲音，我很害怕爸爸在欺負，但說我很快就有弟弟了。

那幾天，家里的氣氛變得和諧，連著爸爸和都不再打罵我和媽媽。

但是我能到……媽媽不開心。

的臉越來越蒼白，眼神黯淡無。

在一個合適的日子里，媽媽突然提到，讓爸爸送我去讀書。

“現在上小學都是免費的，月月雖然是個孩子，但是能讀書認字的孩子總比沒文化的文盲好一些……”

“這樣以后有弟弟了，用換的彩禮也高一些，我聽說……現在大家都喜歡有點詩書氣的孩子呢！”

的上半部分話令爸爸眉頭皺，但聽到一切為了“弟弟”……

爸爸皺的眉頭又舒展開：“你說的沒錯，這賠錢貨以后長大了，可能換不彩禮錢。”

在這種偏僻落后的小山村里，多的是娶不到老婆的漢子，不然的話……爸爸也不會花錢買老婆。

在他的心中，他已經開始估算我的價值……

我問媽媽：“真的會有弟弟嗎？”

媽媽了我的腦袋，對我說道：“月月一定要好好讀書啊，然后想辦法逃出這座大山，再也不要回來……”

我抱著：“不行，我哪里也不去，我只想和媽媽在一起。”

媽媽角掛著笑，說著我聽不太懂的話：“月月是天上的小月亮，媽媽是星星，所以無論發生什麼事，媽媽都會一直陪著月月的。”

這種平靜的日子繼續維持了一段時間，在媽媽的肚子一直沒有靜后，開始坐不住。

拉著媽媽去村子里的一個婆子家里。

那個婆子我知道，聽說村子里的小孩子都是從肚子里拽出來的。

我無法想象那個畫面，于是我的心中下意識把腦補一個非常可怕的怪婆婆。

每次路過家的大門時，我都低著頭快步走過去……

而果然不是一個好人，因為的一句話，讓我和媽媽墜更深的地獄。

里叼著煙卷，那雙枯瘦如柴的手狠狠按在媽媽的肚子上，然后上下。

媽媽痛苦地慘出聲，想要掙扎開，但被爸爸和按住。

婆子里吐出難聞的煙霧，對說道：“這肚子以后生不了了。”

的這句話，在村子里無異于給媽媽判了死刑……

一個不能生育的人，在這個重視傳宗接代的村子里，媽媽立馬變得毫無價值。

那天，爸爸和的臉沉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