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什麼孩子？”顧夢覺不敢相信地問。

“老婆懷孕了都不知道，你這個老公是怎麼當的”醫生鄙夷地瞥了一眼顧夢覺。

陸霄不想聽他們廢話，直接拿了醫生手上的手單塞到顧夢覺手中，“趕快簽。”

見顧夢覺傻了似的看著手單，陸霄忍不了地搶了回來，“我簽，有什麼事我負法律責任，你們趕手吧！”

聞言顧夢覺一把奪過來，不放心地問醫生，“我老婆不會有生命危險吧？”

“這個不好說，我們會盡力。”

聽到這話，顧夢覺覺自己跟死了一樣。

甚至拿筆簽字的時候，想了半天才想起來自己什麼。

簽完后他威脅醫生道：“告訴你們，要是救不了我老婆，我會告的你們醫院立馬關門。”

陸霄嗤笑一聲，“現在知道著急了，早干嘛去了？”

是啊！

早干嘛去了？

這個問題把顧夢覺給問住了。

他其實是計劃好了的，先把沈夏送出去，然后再折回去救。

誰也沒想到會這樣。

“你再說一遍？”顧夢覺咬牙道。

“你自己做過什麼心里沒數嗎？你不知道顧行簡是什麼人嗎？你把一個人留在那兒，不知道會發生什麼嗎？”

“……”顧夢覺啞口無言。

是他太自私了，因為他不想再欠沈夏，把他的小東西害了這樣。

天知道他是怎麼在手室外度過被痛苦拉長的時間。

他在想如果他的小東西真有什麼，那他要怎麼活？

他沒有死過，不知道是什麼覺，但他想到未來的生活里再沒了他的小東西時，不想死亡是不是這樣的覺。

醫生出來的時候，他整顆心都提了起來，想第一時間知道結果，又不敢去問結果。

“手很功，孩子也保住了，病人觀察一晚上，明天就能轉普通病房了。”

這話一出，顧夢覺懸了一天的心才終于落了地。

這一落地仿佛帶走了他全的力氣，他站起來時一差點沒摔一跤。

賀行舟扶了他一把，勸道：“這里有醫生，你先回去休息，明天再來看。”

現在這種況他不可能回去，回去了也不可能睡得著，他的小東西在哪他就在哪，永遠都不想再分開。

“你們回去！我留在這兒。”

許是知道勸不住，賀行舟在他肩上拍了拍，代有什麼事給他電話就走了。

顧夢覺不想看到陸霄，就示意高助理給陸霄的主治醫一打了電話，沒一會兒醫生就帶著護士把人帶走了。

顧夢覺不想讓他的小東西看到他頹廢的樣子，在醫院開了個VIP房洗了澡換了服才去了加護病房。

溫歲歲睡著的樣子特別乖，眼輕輕閉著，長長的睫在臉上拉出一道長長的影，鼻子小而翹，微微翹起因為形狀好，饒是發白也毫不影響它的。

他的小東西可真好看。

看著看著，眸不由自主地移到了小腹位置。

他腦子里突然蹦出來一個神奇的詞——寶寶。

“寶寶！”他小聲念了一遍。

心里燃起一種難以言喻的覺。

“寶寶！”他又念了一遍。

念完后心又倏地宕下來，寶寶，你會不會跟爸爸一樣，是個小瘋子呢？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是怎麼活痛苦地活到現在的，正因為知道他才不想他的孩子延續這樣的痛苦。

這就是一直不告訴他懷孕的原因嗎？

知道他不想要孩子。

怕什麼來什麼，墨菲定律誠不欺他。

不知睡了多久，溫歲歲醒來時只覺頭昏沉沉的，眼皮也重得厲害。

要不是聽到有人在喊，“歲歲，你醒了？歲歲……”還以為自己在做夢。

嘗試了三次才將眼睛慢慢睜開，喊他的人是顧夢覺。

稍稍反應了一下，第一反應不是了肚子，張地問，“我的孩子……”

“沒事！”顧夢覺抓住的手，輕聲哄道：“孩子沒事，你放心吧！”

溫歲歲終于松了口氣，看了他一眼，破廠房里他抱著沈夏離開的畫面深深刺在心上。

溫歲歲翻將頭轉過去不看他，“你走吧！我不想見到你。”

“對不起！”他說。

溫歲歲不想再說話，眼睛重重的，眨了一下眼就有一道溫熱劃過眼角流進耳朵里。

涼涼的。

“對不起！”他重復，“是小叔叔的錯，你怎麼罰小叔叔都行，只要別趕小叔叔走。”

你怎麼罰小叔叔都行。

這句話從小到大聽了無數遍。

接放學遲了、忘記給開家長會、忘記約好出去玩的時間、讓在家等久了……

顧夢覺的確寵，要什麼給什麼，但極給時間。

這大概就是與不的區別。

他能把當晚輩一樣寵上天，卻不能把當生一樣。

“小叔叔，我只是困了想睡覺了，你去忙你的事吧！不用管我的。”

氣氛安靜了許久，久到溫歲歲以為他已經走了。

正想轉頭看看時，顧夢覺出了聲。

“對不起！我救沈夏是因為我欠的已經夠多了，欠你的我可以用我的余生還，欠沈夏卻不能。”

說完他又停了許久。

“其實我帶沈夏走出廠房我就后悔了，如果再讓我選一次，我會毫不猶豫地選你。”

“管他什麼欠不欠的，我只想要你完好無損地陪在我邊。”

如果……

如果再讓溫歲歲選一次，不會上他，更不會耍手段嫁給他。

可惜沒有如果。

“我現在沒事了，小叔叔可以走了”溫歲歲拉了拉被子將半張臉埋進被子里。

“歲歲！”

顧夢覺的聲音有些無奈。

“我已經打電話到民政局取消了離婚登記，我們以后好好的，不離婚了，好嗎？”

不離婚了，好嗎？

這句話溫歲歲在夢里夢過無數遍。

每一次醒來，枕頭都是的。

突然在現實中聽到，又覺得特別的委屈憋屈。

溫歲歲翻過看向他，怕太激傷到寶寶，長吸一口氣盡量讓自己平靜地說：“憑什麼你想怎樣就怎樣？”

“不是說好了離婚的嗎？你現在這又算什麼？可憐我嗎？”

“你在比誰比較可憐是嗎？沈夏可憐你就跟我離婚娶，現在覺得我比較可憐就不跟我離婚了。”

溫歲歲頓了頓，“是嗎？”

“不是”他說。

“那是什麼？”

“……”

“我是什麼？你招手則來揮手則去的寵嗎？”

溫歲歲終于忍不住揮雙手瘋了似的發堵在心里的緒。

“歲歲乖，別激！別傷著肚子里的寶寶，歲歲乖……”

顧夢覺抱住，下抵在發頂，一聲接著一聲地安著。

“歲歲乖，小叔叔不離婚是因為小叔叔喜歡你啊！我喜歡你啊歲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