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的那頓團圓飯吃得每個人心里都暖烘烘的。

飯后，男人們負責洗碗、打掃，人們則圍坐在電視機前嗑瓜子聊天看春晚。

電視機里播放著王菲和那英合唱的《相約九八》，那優的旋律一下吸引了正在下大富翁的孩子們，大家都停下來，不約而同地向了電視機。

王菲和那英兩人都穿著修的長旗袍，打扮時尚靚麗。

特別是王菲，扎兩個丸子頭，雙頰打上了顯眼的腮紅，聲音更是空靈。

哈林忍不住道：“王菲真是太了，歌也唱得好。”

文卓道：“可我覺得那英更好看，的聲音低沉，歌手里很有。”

楊天空道：“那你們覺得們兩個中，誰更，誰唱得更好呢？”

哈林和文卓自然是對立的，楊和杜丹也分別站隊。

連舟忽朝天空道：“這里面怎麼沒有你？沒有你的話，我懶得比較了。”

楊天空一愣，眼睛里放出彩來：“真要加上我嗎？不過唱歌肯定比不上們的，我有自知之明。那就加上我一起，你說說，誰更漂亮？”

連舟一臉認真地道：“王菲最漂亮，那英第二。”

所有人一愣，楊天空氣憤道：“既然如此，你為什麼非要加上我？”

連舟撇撇：“因為我不想讓那英墊底……”

“死連舟！我恨你！”楊天空氣呼呼過去就要打人。

連舟急忙往客廳那邊的大人群里躲。

而聽到罵人的明玉蘭當即呵斥：“楊天空，今天是大過年的，不許說不吉利的話！”

戴玲則道：“連舟，干嘛又欺負你干妹妹呀！媽媽怎麼跟你說的，男孩子要讓著點孩的！”

在兩家大人的說和下，連舟讓楊天空敲了一記栗，事算是作罷。

很快，王菲和那英的歌曲結束，電視機里開始播放黃豆豆表演的舞蹈《龍騰虎躍》，再接下來是趙麗蓉和鞏漢林的小品《功夫令》。

大人、孩子們圍坐一起看起了節目。

幾個男人也從臺上完煙走了進來。

曾群發現哈大山似乎很不安，整個晚上都不時在看大哥大。

這個發現讓人也變得心緒不寧起來。

沒多久，哈大山走近，在曾群耳邊道：“老婆，剛剛老徐那邊打電話給我，說是有點兒事。”

曾群低聲問：“大過年的，他找你干嘛？”

哈大山道：“是公司里的事，有些還沒理好，需等著我過去辦。”

“真是。”曾群抱怨了兩句，道：“那你去吧。”

“好嘞！”哈大山像得了特赦一般，跟所有人打招呼，說自己公司有點兒事要忙，讓大家繼續看春晚，然后就飛快地出門了。

他離開時，曾群的眼里閃過一不安，連哈林都注意到了，走過來，問：“媽，我爸真去公司了？”

曾群道：“當然，他是你爸，你要相信他！”

哈林點點頭，喊了幾個孩子們去樓下放煙花。

等他們一離開，明玉蘭和戴玲就問起了關于哈大山和楊巧雙的事。

明玉蘭道：“曾姐，真是對不住你，要不是我請你幫忙給楊……不，給介紹工作，也不會害了你們夫妻不睦。”

連楊巧雙的名字都不想提起，總覺得要不是因為自己，曾群的家庭不會變得這樣不幸。

戴玲道：“人非圣賢孰能無過，大山他知錯能改就行了，好多夫妻也都是這樣過來的，為了孩子，忍一忍，不管怎樣，保住了這個家就是好的。”

這些話曾群聽得太多了，甚至都麻木了。

大家都說哈大山會賺錢，讓過得比星鋼廠里任何一個人都要幸福。可知道，幸福不是靠金錢來衡量的。就比如現在，恨了哈大山的錢，要不是有錢了，他就不會出軌，要不是他有錢了，那些人也不會像蒼蠅似的圍在他邊趕都趕不走。

就比如過年的前幾天，有一個晚上，哈大山回來得比以往都要遲。當時問起了，他只是說應酬。可從后來他不時躲著出去接電話，然后又變得像以前那麼忙碌了，約覺不對勁，卻再不敢追問，害怕知道那些他想要藏的。

當晚，看著其他幾對恩恩的夫妻，曾群只覺得自己心無比空虛寂寞，對哈大山背后瞞的實又多了一分想要揭開的沖——如果他真的再出軌了，或者說又跟楊巧雙勾搭上了，那麼這樣名存實亡的婚姻，還是所想要追求的嗎？

質問自己，卻得不到答案。

那晚，大家一起守夜到凌晨，各的煙花和竹就像是炸響的春雷，遍地開花。

曾群跟著眾人一起下樓看煙花，幾對夫妻的甜和孩子們的笑臉，都讓為自己的未來到迷茫不安……

當天夜里，大約凌晨四點的時候，晚歸的哈大山打開臥室的小夜燈，發現妻子正靠坐在床頭，一臉憂郁的神。

哈大山吃驚道：“你怎麼還沒睡？”

曾群抬頭：“當然是等你了。”

“等我做什麼？這麼晚了，早點休息才是。”哈大山輕手輕腳地走進來，著服。

曾群道：“你上哪兒了？”

哈大山子一僵，服的作明顯都放緩了，轉過，吶吶道：“你這麼問干嘛？當然是老徐找我有事呀，不信的話，你打電話給他。”他說著將電話給遞過去。

曾群并不接，而是淡淡道：“大山，我們快十八年的夫妻了，你是怎樣的格，我難道不知？這幾天你在家心神不寧，每天回來很晚，回來了又時刻注意電話。我就知道，你心里肯定是有事了，而且這些事還是不能夠讓我知道的。”

哈大山被說中心事，一下走近，道：“老婆，我不是故意騙你的，只是有些事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理。前幾天楊巧雙媽來找我，說楊巧雙高危妊娠，住院了，讓我送錢過去。我本來說好了不再和有任何來往的，可是我不能見死不救，于是我就給了錢。然后媽又一次次地聯系我，說的況很危險，需要馬上進行剖腹產，我只能過去看看。就在昨天晚上，那孩子出生了……”

他說著神復雜地低下頭來。

曾群問：“是男孩還是孩。”

哈大山沒料到能問這樣一個問題，愣了愣，答：“是個孩。”

曾群淡淡道：“人家都說兒像爸爸，那孩子應該很像你，長大了也是小的。”

越是這樣平靜，哈大山心里越發不安，他撲通一下跪在妻子的面前，痛哭流涕：“曾群，對不起，我知道我不該騙你的！請你原諒我，我這幾天去見楊巧雙，并不是為了和再續前緣，只是我……我……”

曾群道：“你只是放不下那個孩子，畢竟是你的骨，這輩子你都放不下的。”

哈大山垂下頭來，一語不發。

的的確確，曾群說得對，他曾經以為自己可以很簡單就忘記楊巧雙，就像忘記那個和他有過水緣的人。可楊巧雙肚子里的孩子，卻是他不能輕易忘卻的。

在到了那次胎后，他心里也不時地想起這個小生命，關心著擔憂著他們。他曾經讓老徐幫忙給楊巧雙送過去一筆錢，讓吃好點，再給孩子買點東西。

然后劉霞找到他時，說楊巧雙高危妊娠需要住院，他二話沒說就趕過去了，將其送到了星城最好的婦產醫院。

大年二十九的晚上，那孩子急剖腹產出生，等候在手室外的他，在接過了護士手里遞過來的小團時，心的激不亞于當年第一次抱哈林。

那一刻，他第一次產生了想要照顧這個孩子長大的想法。

然，只是一瞬，他又無比地愧疚起來——他對不起曾群，對不起哈林，也對不起楊巧雙和這個孩子。

他讓這些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都過得一團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