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炳氣呼呼地離開了,臨走前揚言不要報警,還要讓他媽去教育局討個公道。
寧湘并沒有阻止他,而是向同樣一臉憂愁的文卓道:“別擔心,如果有需要,寧老師會給你作證的。”
文卓垂著頭,喃喃低語:“謝謝您。”
寧湘笑起來:“謝什麼?我只是做了我應該做的事,你也是做了你應該做的事。錯的人是文炳,你和我都沒有錯。”
文卓愕然抬頭,目中著詫異:“可……我畢竟也打了人,我……”
“那是因為有些人本就欠揍!當然,我也覺得你有不對的地方。”寧湘認真道,見年一臉誠摯地向自己,不由得噗嗤一笑:“對這樣的人,你揍得太晚了!如果他下回還敢找事,記得幫老師多給他幾拳!”說著咯咯笑起來。
那笑容在下顯得格外純凈麗。
文卓一時間有點看呆了。
寧湘著他,這一刻平靜下來的臉龐又變得有些憂郁,甚至不知所措了,不由得心疼道:“老師其實也聽說了,文炳是你堂哥,平時老欺負你……”
文卓輕聲打斷:“可他爸爸卻幫了我們家很多,其實他給我點氣,我從不覺得怎樣。可是我爸爸都……都去世了,文炳還這樣說他,我……我不了。”
“這是正常的,”寧湘拍拍其肩膀:“一個當兒子的,要是聽到別人這樣說自己的父親卻無于衷,那才是沒有呢!”
見年眼中一亮,繼續侃侃而道:“小卓,寧老師認識你的時間不短了,可以說自從來到南雅高中后,你是我接最多也是最為喜歡的一個學生。你——”想了想,才是嫣然一笑:“看到你,就好像是看到了曾經的我自己,也是那麼地學習,也是將扭轉命運的機會賭在了背水一戰的高考。老師真心地喜歡你,喜歡你對待學習的嚴謹,和你待人的真誠。不過你的格有點兒太了,所以文炳才會沒完沒了地欺負你。你應該早點兒覺醒才是,即便他的父親幫了你們家很多。可這也不是他可以隨意欺負你侮辱你的理由。正所謂,君子可斂而不可懦弱,面不公可起而論之。希你能謹記這句話,不管對方是何人,不管在什麼樣的況下,當你遇到了不公正的對待時,一定要勇于發聲!至于那些欠下的恩,我們只要銘記于心,當我們有能力回報時,再將一切還回即可。”
這話在當時就令文卓震撼了——從來父母親都是教育他要讓著文炳的,即便被罵被打被辱,也要看在二叔幫了自己一家的份上,默默忍。如果他不愿意,父親就會覺得他不懂事,而外人也會覺得他是不懂恩的白眼狼。
而寧湘老師卻否定了這一點,讓他要以平常心去對待這一切。
直到很久以后,這番話都像一道,照亮了文卓的心靈,讓他認識到即便得到了別人的幫助,也是應該被尊重的。
為了文卓打文炳的事,袁湘湘先是找到了學校評理,但有寧湘為文卓作證,因此文卓只被說教了幾句,并沒有實質的分。
袁湘湘去派出所報警,接待的人正好是連國安,對方為其登記辦理后,去學校了解況,然后將回復告知于。
袁湘湘氣得又上了一趟星鋼廠宿舍,找著李梅非要一個說法。
李梅本就不會說話,又聽不懂說的什麼?只是約得知文卓打了堂哥,急得掉眼淚。等文卓回來得知后,有理有據地跟袁湘湘辯駁了一番,最后道:“嬸子,我非常謝您和二叔給我們全家的幫助,等以后我長大了,有能力時肯定會回報你們的。不過我和文炳打架這件事學校和派出所都已經給出了理結果,如果您不滿意,可以再去找他們申訴。不過這件事和我母親沒有關系,我爸爸剛剛過世,的心也不好,希您不要來煩。”
“你……你……”袁湘湘氣結,指著文卓的手指都抖起來:“你現在還沒考上大學呢,翅膀就起來了?敢這樣和我說話,你還有把我當你嬸子?把你二叔當長輩?行,你給我走著瞧,等你考上了大學,到時候別求著你二叔借學費!”
氣鼓鼓說完,一甩袖,大步朝著院子外走去。
李梅愁得眉頭不展,拉著兒子的手不斷比劃:“小卓,你都跟你嬸子說來些什麼呀?為什麼那麼生氣?而且你又為什麼要打文炳呢?他一直以來就是這樣的格,你二叔對咱家有大恩,即便文炳罵你幾句忍忍就好了,你以前可不是這樣沉不住氣的格!”
文卓扶著母親回了屋里,打手勢道:“媽,不是我不了文炳的辱罵,而是我不能夠再忍他對爸爸的侮辱!我現在長大了,爸爸不在了,照顧你就是我的責任。我不要好好讀書,也要承擔起照顧你的責任。你放心,我不是一個意氣用事的人,也不會沖地去做些什麼。那些給我們一家幫助的人,我心懷恩,以后也會不余力地回報。而那些仗著對我們家有恩,就不把我們當人看的人,我也不想再忍了。媽媽,請你相信我!我們的日子會越來越好的!”
年說完,握住了母親的手。
母親手掌上的老繭挲得他手心里倍糙——這不過是一雙才四十出頭的人的手呀!
文卓心一陣心酸,將那雙手放在臉頰上輕輕了一下,抬頭笑母親,眼神里閃爍著堅定!
這個夜晚,母子倆睡得格外香甜。
文卓躺在床上,第一次覺得呼吸是那麼的順暢。
他打了文炳,做了父親從不允許他做的事。
可覺卻是那樣的好!
睡夢中,他見到了父親,并第一次跟對方說了不。
而文長竟意外地很是贊許,還說他長大了,懂事了,能夠自己理問題了。
而后,他又看到了另一個飄逸的影——那是寧湘,站在小竹園旁,如水的在上跳躍。
里,的笑是那樣的溫馨恬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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