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門打開，先走進來，周翰越隨之跟著進來，林宇最后。

可是林宇也不知道現在太太這是想要去哪里，也不知道按電梯按鍵幾樓。

徐思沐靠在玻璃幕墻上，“一樓。”

林宇按了一樓。

到達一樓，又走出去，轉手，問林宇：“車鑰匙給我。”

林宇看了一眼周翰越，后者點頭。

徐思沐拿到了車鑰匙，出去酒店外面，直接上了一輛車。

周翰越拉著，“我來開車。”

徐思沐沒有拒絕，周翰越坐在了駕駛位上。

“去實驗小學。”徐思沐很平靜的說。

周翰越在經過紅綠燈的時候，側頭觀察了一下徐思沐。

徐思沐自從剛才從太平間里出來之后，一直在說上冷，然后在他的懷中依偎了一會兒之后，現在看起來很正常。

只是，這種狀態境下的正常，本就是不正常。

沒有放聲大哭，甚至一滴眼淚都沒有掉，聲線都很平穩，除了在太平間那短暫的失神之外。

周翰越開車的時候，接到了梁錦墨的電話。

“我也到了。”

“嗯，”周翰越說，“醫院那邊就先給你了。”

醫院那邊有梁錦墨在，周翰越就放心一些。

徐思沐偏頭看向車窗外，眼神恍惚。

周翰越車速并沒有開的很快，想要給徐思沐一點緩沖的時間。

只是，等到車停在學校門口的時候，周翰越并沒有覺得徐思沐有任何改變，外表看起來，并不需要緩沖。

徐思沐開了車門，就徑直走向學校里面。

周翰越這邊接到了林宇的電話，他錯后幾步，先接電話，讓后面的邢娜先跟了上去。

邢娜這一路上也是沉默寡言的，卻也聽林宇說了事發生的況。

現在再看看走在前面的人，心里只覺得很欽佩。

如果是邊發生了這樣的大事，不敢相信自己還能如同這樣冷靜的去理事。

徐思沐這次走進學校，在學校門口有人在排查。

只是，在知道徐思沐的份之后，就放行了。

一個小學里面發生了老師跳樓的事，就算是再封鎖消息，也會被人有心人得到消息公布出去。

幸而現在到了暑假時間，才避免學校家長上學校里面去鬧。

即便如此，也有不家長都過來學校門口看。

在教學樓的另外一側，已經有拉起了警戒線，地面上清洗干凈了，照片拍過留存在警局檔案之中，只剩下了在地上用筆畫出來的一個人形。

正是跳樓下來落地的姿勢。

徐思沐在警戒線外看了許久，然后抬頭看了一眼。

“徐思沐！”

不遠，有一個正在和兩個便警察拉扯著。

“我說了，我是害者的親戚！我是來這邊想要調查真相的，你快點松開我，讓我進去！”

馮碩翻墻進來被發現，現在正在扭送著朝外。

他是進來查看況的，現在若是被弄出去，那還有什麼能查探到的！

雖然在昨天晚上事發的時候，他就已經是及時的趕了過來。

現在遠遠地，他看見那人的影像是徐思沐，就及時的開口了出來。

徐思沐轉過頭來。

朝著這邊走了過來，邢娜和警察協商了一下，說明了馮碩的份：“這是我的表哥。”

把馮碩給帶了過來，馮碩著剛才幾乎都被扭的要卸掉的胳膊，“真是魯，我真該找個打手了……”

徐思沐已經抬步向教學樓走過去。

馮碩跟在后，看著徐思沐臉上的表還好，興許是沒什麼事兒？

他在踟躕著要不要開口說。

還沒開口，徐思沐就已經先出聲問了出來。

“事是怎麼發生的？”

馮碩聽徐思沐這樣平靜的話語，就微微放下了心，主解釋說：“你自從讓我多照看著點你媽，我就已經是專門派人過來了，而且還和學校里的一個老師達了共識，幫我，至于是說我就不說了，總不能讓我的線人沒有一點安全……”

“說重點。”

“一點耐心都沒……”

馮碩還覺得徐思沐這次態度好似是有點變化了，可是現在看臉上的表，還是一模一樣的沒什麼耐心。

“但是明天不是你的婚禮，今天和林烽父子就要做航班去c市了，正好又是周六，我就人撤了，總不能跟著你一塊兒去參加婚禮吧，結果昨天晚上我還沒睡的時候，電話就打了過來……”

就正在說話間，三人就已經是到達了五樓。

五樓這邊有一個教研室。

正是那天在開教研室的地方。

徐思沐推開門進來，看見教研室中有整整齊齊一排一排的座椅，前面是一臺電腦和投影儀。

似乎是為了保持現場，前面的投影設備的幕布還沒有收上去。

馮碩說：“不是這樣，我已經詢問過了，這邊是語文組的教研活，但是正在開會的時候，你媽媽忽然接了一個電話，就出去了，這邊的教研活繼續，誰知道，就在這個時候，聽見了樓下的尖聲，幾個人過去看，就發現從辦公室的位置，你媽跳樓了。”

徐思沐走到窗口，朝著外面看了一眼。

這個位置，朝著左邊偏，下面就是拉開警戒線的人影圖。

徐思沐轉了，從教研活會議室出去，走向另外一邊的一間辦公室。

馮碩和邢娜跟在后面。

在出會議室的門的時候，馮碩想出，結果被邢娜一下就給到了一邊，一下就摔了個趔趄。

“臥槽。”

他有點吃驚的轉看了一眼邢娜，本來還以為就是一個假小子，他想要把這人給過去的，誰知道……

邢娜就沒有理他，跟在徐思沐的后去了辦公室。

辦公室的窗戶是打開的。

這并不是上一次徐思沐來的那間辦公室。

馮碩跟進來，也前后左右打量著。

“聽說是一個月前改革了一下，然后年級分辦公室改了學科分辦公室了。”

徐思沐在辦公室里看了一圈，站在了楚芳的辦公桌前。

辦公桌上已經是空了，電腦里的東西也都已經用優盤給拷貝走了。

馮碩說：“都被當做是證給弄到警局里面去了，你要是有點關系和條件的話，你就去找人看看證，不過你是害者的直系親屬，的話……應該也能看的吧。”

他說完這句話，自己就稍微楞了一下。

好像……不是吧。

和楚芳之間的緣關系是藏著的，除了極其親的幾個人，還有他這個天才偵探才能查到的東西，別的人怎麼能知道？

徐思沐走向窗邊。

靠著窗邊的，是有一個放著作業書本的桌子，此時空了。

從窗口看出去，剛好是可以看到地面上用筆畫出來的人形。

另一邊，徐思沐看見了正在和警方涉的周翰越。

周翰越似是察覺到徐思沐的視線，在看過來的時候，他也抬起頭來看了過來。

兩人的視線剛好是在半空中相遇。

周翰越剛剛向警方了解了況，“待會兒跟我們的車回警局吧，那邊的證和可以提供給你。”

“可以。”

周翰越頷首點頭，直接就朝著教學樓的樓梯走了過去。

小警員看著周翰越的背影，也不知道這男人到底是什麼來頭，竟然是讓上面直接打電話說配合工作。

他跟另外一個同事說起來，同事說：“聽說是c市總局那邊打過來的電話，好像以前還跟過一個大案，是談判專家。”

“也是真夠神的，”這人說，“但是他上那種……氣勢，真的是強悍。”

就算是周翰越已經刻意的去收斂了。

徐思沐從樓上下來，到達三樓，遇上從樓下上來的周翰越。

“看過樓上了，”徐思沐很平靜的說，“沒什麼東西了，我想要去一趟警局。”

“嗯，我已經安排好了。”

馮碩也是沾了了，第一次正兒八經的走進這種場所，他是抱著來取經的態度的，怎麼著他是業余的，而人家都是專業的。

在警局里，看見了林烽。

和林烽也已經是有兩三個月沒見面了，但是和上一次比起來，他好像是蒼老了十歲。

仿佛就在一夜之間蒼老了十歲。

“林叔。”

徐思沐走過來，了一聲。

林烽看見徐思沐，就有點哽咽了，“方舟那孩子……說了不要告訴你，你還是……”

“林叔，你別這麼說。”徐思沐扶上林烽的手臂，“我本來也就該回來的。”

“嗯。”

林烽看起來緒很差，徐思沐就先扶著他去了休息室，讓他休息一下。

一個工作人員已經是把一個箱子拿了過來，“這是現場的證，這邊是辦公桌上的一些私人品。”

徐思沐走過來，拿起里面已經是用封袋封的證。

周翰越無關人等先出去。

馮碩還在興致的想要看清楚徐思沐手里面的證，探頭探腦的，邢娜了他一聲：“老板讓我們先出去。”

“那是你老板，又不是我老板，”馮碩說，“我現在十分重要的vip級客戶在里面，我肯定是要陪同左右的。”

邢娜盯著他，“那你出不出去？”

“不出去啊，我……哎，疼疼疼……”

馮碩話都沒說完，就被邢娜一只手給攥住了手腕，然后一別，就給扭到了后面，他掙了兩下，竟然他連這麼個人的力氣都掙不開！

邢娜直接就把馮碩給拎出去了，還順便關上了門。

馮碩瞪大眼睛。

簡直了！

拎他一個一百四十斤的男人，竟然就這麼輕而易舉？

邢娜掃了他一眼，徑直走到一邊去，抱著手臂在一邊等人。

在的認知里，只要是能手去解決的，就不會多浪費口舌。

辦公室。

周翰越站在一邊，就這樣看著徐思沐，就好似是一個旁觀者的眼神，十分細致的將箱子里面的東西一樣一樣的拿出來，有些需要拿出來看的，就戴上事先準備好的一次手套，避免留下指紋。

徐思沐拿出來手機。

手機已經是摔裂了，四分五裂的那種，完全無法開機了，只能靠技理，恢復一下里面的通話記錄，或者去營運商中間調取。

其實，楚芳的東西不多。

除了收上來的學生的昨夜，試卷，還有教案，課本之外，沒有什麼別的用品。

可是，在這里面，卻有一個圓圓的天鵝絨的盒子。

徐思沐看見這個盒子，忽然手中的作就頓了一下。

戴著一次手套，將封袋打開，把盒子拿出來打開了。

這是一條項鏈。

項鏈上面的標牌還沒有取下來，里面還放著一個用紙條折疊的心形。

徐思沐把心形打開，上面的字跡都已經有些模糊了。

卻依稀可辨上面的字跡：媽媽生日快樂！

徐思沐似是哂了一聲，坐下來，想要把這張紙條重新折疊原來的形狀。

“這是在我小姨三十歲生日那年，我送的禮，這條項鏈花了一千八，我本拿不出這樣一筆錢，是我套路了徐景逸，把他三天的零花錢給當做易拿了過來，給買的。”

忽然笑了一聲，“但是你知道在接到我的這份禮，并沒有喜悅，而是大吵了我一頓，告訴我不要花錢，也不要媽媽，萬一被人給發現了怎麼辦？讓我去把這項鏈給退掉去，我直接頂了回去，說要是不想要就自己丟垃圾箱算了，然后就氣沖沖的跑了。”

“那次以后，我有三個月都沒來找過，而且見面了，也小姨，”徐思沐戴著手套，似乎是不聽使喚了，這樣一張小小的紙條在手指尖，似乎已經是折疊不原來的形狀了，“我就是賭氣想要氣的，后來我跑過來的一次，看見在看著項鏈抹眼淚……在那年我生日，送了我一個卡子，你見過的，就是那個楓葉的發卡，不值什麼錢……”

周翰越看著此時的徐思沐，在用力的折著手中的紙條，卻怎麼都折疊不好了。

他走過來，按住了徐思沐的肩膀，“沐沐，你要休息。”

徐思沐手指忽然狠狠地了一下，下一秒，紙條就已經從中間被撕扯開了。

媽媽這兩個字，剛好從中間斷裂開。

就好似已經找不回的人一樣，就連過去的曾經，都一并給帶走了。

斷兩片的紙片飄飄揚揚的掉在了地上，了殘骸。

坐在椅子上沒，周翰越俯將這兩張紙撿了起來，抬頭看向徐思沐。

徐思沐一雙眼睛瞪的很大，很干，除了白眼球布滿的紅，眼圈有點紅之外，卻是看不出來別的任何與往常不同的緒。

可是這種緒，本就是怪異。

正常人在這種況下，會大哭一場，會哭到暈厥。

徐思沐卻都沒有。

表現的比一個旁觀者還要冷靜，冷靜的讓人本就不能想到，就是害者的親生兒。

徐思沐看了一眼周翰越撿起來的紙，說：“拼不回原來的樣子了，一會兒麻煩你給局里說一聲吧，我不是故意的。”

說著，就想要把這盒子往封袋子里面裝。

“這個你還給……”

周翰越按住了徐思沐的手，讓將盒子重新收了回去，“這個不會裝進去了，是你的東西。”

說著，周翰越就已經將盒子給蓋上了。

他扳過徐思沐的肩膀。

“為什麼小姨？”

徐思沐聽了這話，似乎也是楞了一下。

“為什麼不媽媽？”周翰越又問了一句。

徐思沐挲著手里的盒子，喃喃：“媽媽讓我小姨的，我要聽的話。”

把盒子放在一邊，又去看箱子里面的證。

里面有教案，也有學生的作業本。

只是，因為是暑假，大多數的作業都已經發了，這部分作業本，是學校查的。

徐思沐打開作業本，看見楚芳用紅筆十分認真的批注。

【加油，老師相信你是一個好孩子。】

【字有進步，繼續努力。】

每一分作業，每一天的作業，楚芳都有批注，認認真真的，一句話或者是幾句話。

而不是像是別的老師，只有一個日期，或者是優良中差。

徐思沐把每一本作業的每一頁，都看了一遍，手指在挲過作業本紙張的時候，還能覺到那些力紙背的凹凸。

又拿起了教案。

教案每一筆每一劃，楚芳寫的都很認真，在每節課的結束，都會寫上的是自己的反思過程。

徐思沐花費了至一個小時，用來看這些紙質的東西，外面都有人過來敲了兩次門。

周翰越按住了徐思沐翻看手中教案的手，蹲下來，“沐沐，你需要休息。”

“我不需要。”

徐思沐拂開了周翰越的手，“我現在很好。”

“不好，你一點不好，你需要休息。”

“你怎麼知道我不好？我是哭鬧了？還是我撒潑打滾了？”徐思沐笑了笑，“你是心理醫生，你也不會把所有人的心理都了若指掌的。”

周翰越沒有說話。

他倒是希徐思沐能哭鬧，能撒潑打滾。

現在，是把所有的緒都斂在心里，外表一點都沒有表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