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已經到了深夜，不太好車，邢娜就攔住了，“你去哪兒我開車送你過去吧。”

徐思沐報出了林烽公寓的地址。

邢娜開車和徐思沐到達公寓，就已經是快十一點了。

林烽父子都在家里，卻都沒有眠。

徐思沐敲開門，“林叔，方舟哥。”

林叔臉很紅，氣不佳，林方舟先讓他去休息，“你還發著高燒，不想去醫院的話，就去休息，我來照顧思沐。”

徐思沐問：“沒輸打針？”

“剛吃了退燒藥，看看能不能退燒下來，不行明天再去醫院，”林方舟說，“反正是心病。”

徐思沐徑直走向楚芳的房間。

林烽已經移到了客房去休息了。

在和楚芳曾經在一起的房間里面，會睹思人。

林方舟跟著進來，徐思沐看出他似乎是有話說，便問：“方舟哥，你有什麼話跟我說？”

林方舟抿了抿，“沒什麼，你不覺得這件事蹊蹺麼？”

“覺得。”

很蹊蹺。

卻又蹊蹺的毫無破綻點。

能說話的人都不能開口說話了，留下的還是一封那樣的書。

林方舟手指著口袋里的那封信的紙張邊緣，抿著，言又止，最終沒有說話，就靠在墻邊，陪著徐思沐在整理楚芳的東西。

楚芳的個人用品很，除了必備的之外，就連家里面，也都是擺放著的一些教材教案和輔導課本。

徐思沐左邊收拾完，就去收拾右邊，右邊弄完又去弄左邊。

林方舟了眉心，又看了一眼時間，“你睡不睡？”

“你要是困就先去睡吧，我不困。”

林方舟嗯了一聲，還是沒有將口袋里面折疊的信紙拿出來，轉出去，回自己的房間里了。

長夜漫漫，徐思沐本以為時間過的會很慢，可是實際上卻很快。

找到了一個相冊。

相冊里面，一共有十幾張照片。

只是，這相冊里面，全都是徐思沐從小到大的模樣，唯獨只有一張，還是在初中時候和楚芳的合照。

徐思沐穿著的是大的校服，靠著楚芳，對著鏡頭笑的很燦爛。

相冊的邊緣都已經有些卷翹了，能看出來是經常用手指挲的。

將兩人合照的這張照片給拿了出來，放在臺燈下來看，角不知不覺的就已經是浮上了笑。

邢娜在樓下的車里，尋思了一會兒，還是給周翰越打了個電話。

可是，沒人接。

邢娜就接到了林宇的電話。

“你現在還在酒店麼？”

“不在。”

“……”林宇也是一愣，“那你現在在哪兒？”

“我陪著太太出來了，現在在xx公寓。”

林宇：“……”

怎麼可能？

周翰越本就不可能讓徐思沐這個時候出去的。

“你見老板了沒有？”

“沒有。”

林宇已經明白了，看來，周翰越現在不接電話，都是因為徐思沐恐怕是做了點手腳。

現在他就有點糾結了。

要不要去酒店敲門，去把周翰越給起來？

周翰越也是一天一夜沒有合眼了，也是很累，那……

林宇心里天人戰了一會兒，決定去周翰越，但是不能是現在，再過五個小時吧，等到早晨五點鐘再去人。

他吩咐邢娜好好地照看好徐思沐，別出任何差錯。

…………

沒有等到林宇過來人，不到五點鐘的時候，周翰越就已經是醒了。

他雖然說并沒有接過正統的軍隊訓練，但是曾經也是心理素質過關，跟著去進行過三天兩夜的心里談判戰。

等他醒來的時候，看著天花板，再手了一下枕旁的溫度，心里就已經是明白了。

他撐著起來，看了一眼手機上面的來電顯示，瞇了瞇眼睛，想起昨晚徐思沐給自己做的那碗面。

他本以為，徐思沐是想要轉換一下心，才會選擇下廚給他做面，完全沒有想到，徐思沐已經在面里面下了安眠的藥劑。

周翰越起，先去洗了洗臉，換了服，門外就已經響起了滴的門卡刷卡聲。

他挑眉看過來，就剛好看見林宇拿著從前臺要過來的門卡，打開門進來。

林宇就這麼跟正站在落地鏡前整理著腕部袖扣的老板對視了個正著。

“老板，早。”

周翰越從架上拿起外套，順手把手機拿起來，“說吧。”

林宇就把昨晚徐思沐的電話，再到邢娜電話，最后他聯想到是徐思沐中間做了手腳的事都告訴了周翰越。

“幾點？”周翰越問。

林宇說：“什麼？”

“和邢娜打電話。”

“不到一點鐘的時候。”

“所以你現在來干什麼？”周翰越冷聲質問。

林宇被問的一懵，“我……只是覺得老板您也該休息了，既然太太都已經這樣……”

“所以你就自作主張，等了五個小時之后再來？”

“我……”

周翰越從林宇邊經過，“這個月的獎金扣除，記住，以后永遠不要替我做決定。”

林宇立即回答：“是！”

“在我和太太之間，就算沒有我的吩咐，”周翰越打開門，“一切以為先。”

林宇這次腳步頓了頓，才跟了上去。

“是。”

此時，徐思沐在林宇的心里，已經是等同于周翰越的存在了。

他也知道了，既然周翰越能這樣說的話，就代表著徐思沐真的是已經在周翰越心里扎下了。

最起碼，方小姐都沒有過這樣的待遇。

…………

等到不到六點鐘，周翰越來到小區樓下。

車，邢娜正在睡覺。

經過的時候，周翰越說：“醒。”

林宇立即就敲車窗。

邢娜驚醒，看見車窗外的人，急忙就下來了。

林宇跟邢娜比了個手勢：“boss心不好。”

邢娜立即心領神會。

林宇和邢娜兩人一前一后的跟著周翰越上了樓。

敲了敲門，咳嗽著的林烽過來開門，看見為首站著的是周翰越，認出來這就是前幾個月來這里吃過飯的徐思沐的老公。

當時在餐桌上，還是歡聲笑語的，還有楚芳，可是現在……

林烽想著想著，自己的眼圈就已經有點紅了，他急忙抹了一把臉，“是來找小沐的吧？在媽媽的房間里睡。”

周翰越頷首：“謝謝林叔。”

“不客氣，不客氣。”

林烽急忙擺手。

周翰越上氣勢強大，讓林烽都不由得連連后退，不由得說話就顯得畢恭畢敬起來。

林方舟從另外一扇門出來，倚在門框上，和周翰越對視。

周翰越從他的邊徑直經過，聽見林方舟半帶著譏諷的口吻說：“你不是能保護的了麼。”

周翰越腳步一頓。

林方舟看著他，“現在這種況算是什麼？”

林烽聽見自己兒子這樣挑釁的話，急忙就走過來，在林方舟的肩膀上推了一下，“你這孩子怎麼說話的！就算是翰越能保護小沐，也不見得就是每時每刻都要能顧著我們啊！”

林方舟冷笑了一聲，沒跟林烽說話，還是面對著周翰越。

“既然是沒有那麼大的能耐，就別擔那麼重的擔子，別自不量力。”

林方舟說完，直接轉，嘭的一聲摔上了門。

林烽急忙和周翰越道歉，說林方舟就是這樣的脾氣，別在意，也別往心里去。

周翰越推開了這邊的房間門，抬進去。

林宇和邢娜留在門外。

林烽一直在咳嗽，臉上還是有點紅。

林宇十分關切，“您這是病了吧，需要去醫院。”

“沒事兒，我吃點藥就好了。”

“我還是送您去醫院吧。”

林烽剛想要拒絕，林方舟的房門又再度打開了，一臉沉的林方舟從房間里面出來。

林方舟推開林宇，扶著林烽坐在了客廳的沙發上，倒了一杯水，去拿溫度計給他。

“你先量一下，如果不行，待會兒去醫院。”

林方舟說完，就去另外一個房間里去找藥和倒水了。

林宇跟上來。

“你不該那麼說老板。”

林方舟冷笑，“你現在是在跟你老板打抱不平？他有沒有多給你漲工資？”

“這件事事發突然，老板又一直在準備公司的事和婚禮，鞭長莫及，如果說真要怪罪的話，你就在邊，為什麼沒有能及時的阻止這件事的發生？”

要不是看在姓氏是本家的基礎上，他就不想說這些有的沒的跟這個看起來敵意很大的林方舟。

林方舟沒有說話，眼神里面的譏諷之意還沒有消散。

他倒了一杯熱水，端著走過來，直接就把林宇給撞到了另外一邊，“讓開。”

邢娜皺了皺眉，上前擋在了林宇面前。

林方舟眉梢一挑，輕蔑的看了一眼邢娜，冷笑，“保鏢？你就好好的盡自己的責。”

說完，他就直接去了客廳，給林烽倒水喝藥了。

周翰越走進房間里。

徐思沐坐在床邊。

的面前，擺放著的是一個相冊。

周翰越開門進來，徐思沐才緩緩地回過頭來。

似乎就是因為這個姿勢維持的時間太過長久，導致現在的作看起來都有一點遲緩的覺。

周翰越看著徐思沐一雙眼睛里面的紅，走過來，握住的手。

徐思沐聲音有點沙啞的開口：“對不起呀。”

周翰越心中猛地一疼。

他按著的腦后，在自己的口。

過了一會兒，他才轉，吩咐門外的林宇倒水進來。

林宇倒了水進來，說：“我已經讓邢娜下去買早餐了。”

“嗯。”

徐思沐坐在床邊，周翰越端著水杯，給的中喂水。

徐思沐低著頭，就著周翰越的手，喝了好幾口水。

早餐很快就買了上來，邢娜買了豆漿和小籠包，還有煮蛋，包括林鋒父子的份額都買了，滿滿的擺了一桌子。

徐思沐被周翰越牽著，坐在餐桌旁邊吃東西。

沒有拒絕吃東西，小口吃著。

周翰越給剝了一個煮蛋，徐思沐接過來，說了一聲謝謝。

徐思沐吃了兩個灌湯包，一個蛋，一杯豆漿。

其實沒有胃口。

忽然，嘔了一聲。

立即起，轉就朝著衛浴間跑了過去。

聽見從衛浴間傳來了干嘔的聲音。

周翰越急忙跟了過去，看著徐思沐跪在馬桶前面，幾乎已經將剛才吃的東西全部都吐了出來。

周翰越過著的背，林宇拿巾和水杯過來。

等到徐思沐有點虛的吐完，周翰越擁巾給了上的嘔吐殘留，又讓喝了一口水漱口。

“好點了麼？”

徐思沐點頭。

此時臉很白，就映襯著一雙眼睛格外的黑。

推開周翰越，又回到了桌邊，自己用筷子夾起灌湯小籠包就要繼續吃。

周翰越皺著眉過來，“別吃了。”

徐思沐勉強咀嚼了兩口，“我要吃。”

不吃沒關系，兒還要吃。

徐思沐這次沒有吐，勉強吃了一個灌湯包，喝了兩口豆漿，就沒有再繼續吃了。

林烽這邊還在發燒，很嚴重。

林方舟就說要帶著林烽去醫院掛水。

徐思沐也站了起來：“我也去。”

周翰越握住徐思沐的手腕，“你要去休息。”

徐思沐被周翰越攔住，也沒有掙扎，也沒有別的作，轉看著他，手指輕輕地勾著他的手掌心。

“我想去看我媽媽最后一眼。”

今天是火化了。

周翰越的心被了一下。

他反手握住了的手，結上下滾了一下，“好。”

徐思沐的手很冷，周翰越問：“你冷麼？”

“不冷了。”

徐思沐表現的很正常，再正常不過了。

可是，這才是真正讓周翰越心不安。

林宇去警局繼續協調這件事的后續了，邢娜開車載著他們去醫院。

徐思沐到的時候，梁錦墨就已經提前到了，手里拿著的是一份同意書。

“需要簽字，下午就會從醫院直接拉去火化。”

簽字人卻并非是徐思沐，而是林烽。

現在在法律上，徐思沐和楚芳沒有任何關系，就連“小姨”，都好像只是無緣無故的兩個人，沒有一一毫的緣關系。

林烽量了溫度，已經是三十九度八了。

在去掛水之前，他先手指抖的簽下了字。

下午三點，是火化時間。

周翰越陪著徐思沐又進了一趟太平間，陪著和楚芳說了很多話。

他聽見依然是楚芳小姨。

因為徐思沐說，這是楚芳的愿。

每一次媽的時候，都會被呵斥，雖然是半真半假的呵斥，其實的心里面，也是希這樣的吧。

徐思沐搬了一把椅子，靠在床上，撐著腮，俯在楚芳的耳邊。

“媽媽，以后我就可以正大明的你了。”

徐思沐拉著楚芳已經完全僵的手，“我們的關系公布了，你是我的親媽媽，我是你的兒，他們說的都很難聽，不過你放心，媽媽，我都會幫你洗干凈的，你是什麼樣的人，我心里知道的，媽媽……”

周翰越出去了一趟，梁錦墨從門口看了一眼，“一直這樣？”

“嗯。”

周翰越說：“一直沒合眼。”

梁錦墨搖了搖頭，“現在太過繃了，是在撐著的。”

就像是一把弓箭，如果拉的過長過開的話，就會在滿弓的時候被拉斷。

“你有辦法？”

梁錦墨提議，“要不把敲暈了？”

周翰越直接轉。

“或者我給打一針安定？”

周翰越抿了抿，“等到下午火化結束吧，如果晚上還這樣的話，就給打一針安定。”

徐思沐必須要休息一下，否則的話就會出問題了。

中午飯，徐思沐沒有吃飯，周翰越想起早晨徐思沐都已經是嘔吐了，卻還是往下咽的模樣，也就沒有，就只是喂喝了點水。

徐思沐說了很多話，口干舌燥。

一直到下午兩點多，有人進來把楚芳搬出去。

周翰越拉著徐思沐，上了車，一路上跟著來到了殯儀館的火化館。

也不知是怎麼，今天的天空很沉。

沉的就好似是在上一樣。

偏偏是暴風雨之前的悶熱，服都好似是纏繞在上一樣，如同被一一被推進火化館里包裹著裹尸布的尸。

幾個人站在外面，看著人被推出來。

徐思沐瞪大眼睛。

兩天都沒有合眼，讓的眼睛里充斥著滿滿的都是紅，卻很干，就仿佛是沒有一丁點眼淚一樣。

想起了兒時年時候的一幕。

那時，楚芳還只是一個保姆，而是一個不寵的小兒。

苦心對著陸清去討好，可是換來的卻是陸清的冷眼看待，這個雨夜里，就跑了出去，很傷心的哭。

楚芳撐著傘走過來。

徐思沐狠狠地就把楚芳給推開了。

“你走開！誰你來管我了！”

當時因為陸清的影響，對楚芳這個在家里的保姆很討厭。

楚芳沒有離開，還是給撐著傘，說：“你沒有必要去討好任何人，你是為了你自己活的。”

徐思沐抹了一把臉上的眼淚，“你懂什麼！”

楚芳低頭看著，笑了，“我懂的很多，你的數學題不會，我會，你的語文作文不會寫，我會，我會的東西可比你要多的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