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芽仔再一次催我道：“峰子你別傻站著，趕的，聽人說背了死人要是不洗幹淨，那會倒黴很長時間。”

    我心不在焉，幫豆芽仔打皂，幫他背。

    我腦海中閃過很多幾天前的片段。

    洗漱完後，各自回房休息。

    大概淩晨四點四十分左右，忽然聽到外麵傳來“吱呀”的開門聲。

    我從床上坐起來，鞋都沒穿，著腳走過去，朝外觀。

    是把頭。

    把頭還沒睡。

    我看到把頭左手提了破籃子，右手拿了一正在燃燒的紅蠟燭推開院門出去了。

    這個點兒了，把頭去做什麽？還提著個籃子。

    我穿上鞋，躡手躡腳跟了出去。

    從院裏跟出來，我看到把頭走到了棗樹下。

    把頭舉著蠟燭在樹下待了一分鍾，然後繼續向前走。

    之後，把頭走到了小倉庫門口。

    他回頭了，掏出鑰匙打開了倉庫門，提著籃子進去後又關上門。

    解支鍋和他太爺爺的在倉庫，我不知道把頭想幹什麽，強烈的好奇心驅使我貓著腰跟了過去。

    小倉庫沒窗戶，因為是木門，所以有隙，我就過那一點門向裏看。

    隻看到，把頭將燃燒的蠟燭立在了兩中間的地上，然後從籃子中取出來了一壺酒，兩個空杯，三張小瓷碟，裝的分別是一碟瓜子，一碟花生米，一碟幹果脯。

    隨後把頭解開了包著的床單。

    燭映照中。

    解海平那僵白的臉上仿佛多了一抹紅。

    把頭倒了兩杯酒，自己端起來一杯，一杯擺到了旁的小凳子上。

    把頭環顧倉庫，說道：“但我能覺到，你在這裏等你孫子來接你回家，什麽南派的人就該死在水裏，你比我也年長不了幾歲，我怎麽會不了解老友你的想法，你還是想落葉歸。”

    說完，一飲而盡。

    下一秒，蠟燭火苗突然劇烈搖，擺在小板凳上的那杯酒自己倒了。

    酒順著凳子緩緩流下來。

    不偏不倚，正好滴到了解海平發黑的上。

    看到這一幕我嚇著了。

    因為那杯酒確實是自己倒的，倉庫沒風，把頭也沒去酒杯。

    “哎。”

    把頭歎了聲，忽然從懷中出一把小刀。

    沒有穿鞋，隻見把頭開床單，單手摁住了解海平右腳踝，竟然開始用切的腳拇指。

    小刀很鋒利，很快將一腳趾切了下來。

    我被嚇的大氣不敢。

    之後，把頭又掏出個黑塑料袋，將割下來的腳趾頭裝進了袋子中，然後他始收拾地上擺的那些東西。

    我一腦躥回去，躺到了床上。

    沒過幾分鍾，又聽到了院裏傳來開門聲和關門聲。

    .....

    次日，晌午。

    “行了，你都洗三遍了，沒完了。”

    “趙萱萱！我自己洗，又不是讓你洗，你管我做什麽？”

    “你這樣浪費水，你看你整的，到都是水！”

    “我浪費的是你家的水嗎？多管閑事。”

    豆芽仔蹲在地上洗裳，水流的院兒裏到都是，小萱一看忍不了，就數落他。

    “你摳死算了！要是嫌洗不幹淨，你學雲峰扔掉不就完了。”

    豆芽仔反問：“請問大小姐，買服難道不用花錢？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從小過的是來手飯來張口的生活，俗話說，忙一生，窮一生，庸庸碌碌這一生，新三年，舊三年，補補又三年，要想改變窮苦的這一生，那就得從力所能及的小事做起，快四年了，我就買過兩件裳，有一件還是在銀川給呼嚕叔小兒買玩的時候買的。”

    豆芽仔語間有諷刺味道，意思是小萱小時候生慣養，沒有節省習慣。

    小萱聽後也不生氣，而是掐著腰說：“這樣吧，你連我三聲，你這輩子的裳我都給你包了，我來買！行吧。”

    “還有這好事兒？。”

    “才一聲。”

    豆芽仔起來，大道：‘！！！’

    小萱馬上笑道：“乖孫兒，我話還沒說完你就，我給你買...那是不可能的！我騙你的！”

    “XXXX!”

    “趙萱萱！有種別跑！”

    “一天天淨胡鬧！你兩多大的人了，怎麽還跟個小孩子一樣，給我回去！”

    把頭在門口乘涼，直接將他兩攆回來了。

    “雲峰，你也過來，我們開個會商量商量。”

    我們幾個圍著坐下。

    把頭說：“昨晚一個大活人就那麽死了，看來一點沒影響到你們，看你們還開心。”

    小萱低下了頭，不敢言語。

    豆芽仔道：“把頭，那老頭兒的死和我們沒關係，又不是我們害的，難道我們還得哭喪啊？”

    把頭砰的一拍桌子，大聲道：“說的什麽話！那雕像是我借來的！人也是我王顯生請來的！昨晚人在在我們眼皮子底下死了！怎麽就和我們沒關係了！”

    豆芽仔支支吾吾道：“就算有關係，那也隻是合作關係，他又不是白幫咱們的，出了這種事兒誰都不願意看到，我們盡力救了，隻能說是意外。”

    “小萱，你覺得呢？芽仔說的對。”

    “把頭....我不知道，我都聽你的。”小萱回話說。

    “雲峰，你怎麽想的？”

    我直接說：“我和豆芽仔看法一致，雖然這樣顯的咱們不講分了，但北派和南派之間本就沒有分，幹這活兒有風險，誰都保證不了誰的安全。”

    聽了我們三個的回答，把頭表溫和了下來，他平靜道：“沒錯，你們說的很對，都記住了，解支鍋的死和我們沒關係，我已經聯係上他孫子，人大概後天早上到，雲峰，等後天你去碼頭接一接。”

    我點頭說好。

    豆芽仔說：“把頭，看天氣預報說今明兩天得有二十多度，倉庫又悶又熱，臭味兒咱們得注意，萬一引來房主就麻煩了，要不先挖個坑埋了，等接的人後天到了，咱們在刨出來。”

    小萱點頭：“確實，從倉庫門口走過去能聞到一子味道，關著門也擋不住，不過我不建議把人埋了，我覺得應該去買個大冰櫃，先凍起來。”

    把頭點著煙，了一口。

    我問他說：“把頭，你是不是把這裏買下來了？”

    把頭問我怎麽會這麽想。

    我分析說：“按常理來說，這麽長時間了，房主應該來看看咱們在這裏幹什麽，可這幾個月房主一次沒來過。”

    把頭笑了笑，承認道：“沒錯，我一開始就把這裏買下來了，花了八萬五，原房主人早不在淳安了。”

    “所以，你們幾個不要自己嚇自己，臭不用擔心，沒人會來這裏，更不會有人去倉庫。”

    這就是把頭一貫風格，他幹的許多事兒不和我們講，隻有當我們意識到可能有問題了，把頭才說你們不用擔心，很久之前就解決了。

    他剛才故意裝作生氣的樣子是在試探我們，他是想告訴我們，解海平的死和我們沒關係，不論以後麵對誰的詢問，都必須咬死這一點。

    我看了看手機說：“到飯點兒了，芽仔你去整些吃的，小萱你也去幫忙，看看是煮麵還是炒麵。”

    支開他兩後，我在心裏醞釀了一番說辭。

    我正要開口，把頭先一步問我：“雲峰，你昨晚是不是看到了。”

    “恩，我看到了把頭。”

    “你想問什麽？”

    我猶豫道：“豆芽仔說那天早上在山，你跟他說要是況不對，可以丟雕像保命。”

    “我是有這麽說，當時你去取氣瓶了，沒在。”

    “把頭....解海平把那尊雕像看的很重！他的傳統觀念很重！如果雕像沒有丟，他很可能不會和我們北派合作，很可能他不會跟我們去那個水子。”

    “沒錯，然後呢？”

    “然後....我不知道。”

    把頭將煙頭掐滅，起走過來，用力拍了拍我肩膀說道：

    “雲峰，這世上有一種局，不怕對方知道，就算知道了也必須裝作不知道，隻能選擇配合，因為我們目地一致，知不知道這什麽局。”

    我搖頭。

    把頭衝我說了四個字。

    “請君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