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霆淵指尖一，手機差點從掌心落。

他認得那個聲音。

是謝知衍。

他怎麼會在紀清苒邊？

陸霆淵嚨發，像被什麼堵住了似的，連呼吸都不順暢。

他努力克制口翻涌的緒，卻還是覺得耳邊嗡嗡作響。

以至于紀清苒在電話里說了什麼話，他本沒有聽清。

滿腦子想的都是，紀清苒只和他說臨時有事。

可本沒說所謂的有事，是去見謝知衍。

他們這是第幾次見面？

在他不知道的時候，紀清苒是不是也背著他，和謝知衍見面？

吃飯，逛街，甚至約會……

陸霆淵始終沒出聲，線繃得死，連骨節都因用力而泛白。

他不是沒想過謝知衍還沒放下，但他選擇了相信。

相信紀清苒。

可誰知，不過是他一廂愿罷了。

電話那頭，紀清苒在問他：“你還在聽嗎？”

陸霆淵回神，只覺得心臟像被重錘砸了一下，疼得厲害。

“嗯，我還在。”

“今天不能和你一起吃飯了。我們改天好嗎？”

陸霆淵抬頭看了眼公司大樓，那句“我已經在你公司樓下了”，還是被他咽回到了肚子里。

他閉了閉眼，嗓音低啞而克制：“好。我知道了，你忙吧。”

說完，不等回應，他就掛了電話。

他怕再聽下去，會控制不住緒。

再多一秒，他怕自己會問——

你跟謝知衍，在一起做什麼？

而紀清苒那邊，因為謝知衍正在和說話，聲音干擾，沒能聽出來陸霆淵聲音里不對勁的緒。

甚至在他主掛斷電話，看著手機屏幕黑下去，也沒有多想。

從前無數次，都是陸霆淵先掛斷了電話。

并沒有想起來，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陸霆淵即便無話可說了，也總是等先掛斷電話。

這次的主，是個反常。

紀清苒收起手機，轉頭對謝知衍笑了笑：“抱歉，師兄，你剛才說什麼？”

謝知衍目溫和地和重復道：“我沒想到江城的冬天這麼冷，明天要去和甲方簽約，得添件像樣的大。”

簽約是大事，紀清苒想了想，便答應陪他去看看。

商場人不多，兩人并肩走在男裝區。謝知衍一向注重得，選服時卻也會回頭問：“這件款式會不會顯得太輕佻？”

紀清苒笑著搖頭：“不會，這件襯你的。”

謝知衍去試了服。

如紀清苒所言，他穿這件確實合適，顯得很神。

可謝知衍卻說：“我一把年紀了，穿這樣的款式，別人大概會以為我這個人不夠穩重。”

紀清苒想起來，他的服款式大多是經典款，十分顯。

只是謝知衍也不過剛剛三十歲，哪里就像他說的“一把年紀”？

客氣地說了句：“不是的。師兄還很年輕。”

謝知衍側看，角笑意淡淡：“你不覺得我老了嗎？”

紀清苒搖了搖頭。

謝知衍意味深長地看著，發出一聲輕笑：“你說得對，我也不是很老。大概是我從前的穿風格顯得我老了，偶爾也該換件年輕的款式來穿。”

“就這件。”謝知衍拍板決定，結賬時順帶買了條巾。

“送你的。作為你陪你吃飯又逛街的禮。”

紀清苒客氣地說不用。

并沒有注意到謝知衍眼底一閃而過的失落。

“你付出了時間，該收下禮。”

紀清苒推卻不過，還是收下了。

出商場的時候，謝知衍順口說了句：“對了，我有沒有跟你說過，我在江城買房了？”

紀清苒一愣，隨即搖頭。

“就在前面小區，離這里不遠，你要不要上去坐坐？”

紀清苒猶豫了一下。

謝知衍看出的遲疑，語氣放得更輕：“也沒別的意思，就是順路。這房子，我在過年前就看中了，原本早就該你一起來看，可那段時間還沒裝修好，想著你來了也只能看到一地狼藉，就想著等裝修好了再請你來看。”

他看上去一如既往地溫和有禮，眼神坦，不帶半分迫。

可紀清苒還是聽出了他話里其他的意思。

過年之前，曾經答應過，給他一個滿意的答復。

他買了房子，準備長居江城。

不知道是不是在自作多，總覺得謝知衍這房子，當初是因為才買的。

若是如此，那拒絕的話就說不出口了。

只是看一眼，象征地看一眼。

很快就離開，不會有什麼問題的。

紀清苒點了點頭：“好啊，就坐一會兒。”

跟在謝知衍去了他在江城的家。

小區很安靜，是那種一看就很“謝知衍”格調的高檔小區，里面都是獨棟別墅，在江城這種寸土寸金的地方，又靠近商業區，并不便宜。

大概，謝知衍也是選了很久，才選定了這里的房子。

紀清苒進了別墅，換了鞋，客氣地站在玄關，看著他側朝客廳走去，才慢慢跟上。

謝知衍的家比想象中要寬敞，客廳布置得不算復雜，但細節之用了不心思，靠墊、地毯、掛畫……調高級，灰白調中，不乏溫的煙與淺藍。

紀清苒愣了一下。

謝知衍不像是會喜歡煙和淺藍的人，他一向喜歡冷靜、克制，服永遠是黑白灰三。

煙與淺藍這兩種太過化，他一個大男人，若是獨居，不會選用這樣的。

的猜測沒有錯。

謝知衍選這里，因為。

他剛剛也說過，裝修的時候，過帶來看一眼的念頭。

紀清苒收回目，在沙發邊坐下。

作克制又客氣，雙并攏，手指輕輕絞在一起，努力下心里涌上的愧疚。

“我去給你弄點喝的。”謝知衍說著，轉走向廚房，“果可以嗎？”

“好。”紀清苒忙答應。

轉眼，只剩下一個人。

坐得有些拘束，視線只局限在面前有限的范圍。

即便這樣，還是瞥見了茶幾上擺著的相框。

實在是離得太近了，想忽略掉也不行。

相框白木質，靜靜立在茶幾一角，一塵不染，一看就是時常被主人心保養著。

相框里夾著的，是一張有了些年頭的照片。

是一張合影。

年輕的謝知衍對著鏡頭出溫和的笑容。

而他邊，站著一個人，長發披肩，眉眼溫，氣質嫻靜。

兩個人靠得很近，腦袋幾乎挨在一起，姿勢自然又親。

像是早就習慣了彼此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