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進門到此刻,紀云州的神一如先前的冷淡疏離。
即便是聽到劉士口中出出軌字眼時,他也不像婆婆那麼激和氣急敗壞,只是微微揚了揚眉。
及至此刻他看著劉士,那雙沉黑的眸子淡然從容,不見一慌。
“紀婿不愧是大名鼎鼎紀一刀啊,遇事跟在手臺上一樣穩當。”劉士瞥了他一眼,了一句,目順著他的臉下來,落在了他脖頸領的位置,又哼了一聲,“但是紀婿這記不怎麼好啊,連自己脖子上有什麼東西都記不住了?”
我也意外的,紀云州是怎麼做到頂著與掌心寵的咬痕,還云淡風輕反問劉士的。
劉士說完這話,還不忘指給婆婆看:“徐玉蘭,你看清楚了,你兒子出軌的證據現在還在上呢,別覺得是我冤枉了你們!我家月月清清白白的姑娘嫁到你們家,一心一意照顧丈夫伺候公婆,你們還這麼對,難道不應該補償嗎?”
劉士這人能屈能的,之前討好紀家的時候把自己盤起來各種笑臉,現在抓到了實證要求補償的時候理直氣壯威風凜凜,氣勢很足。
我本來是想要攔的,沒想到被給按住了,還把我扯到了后護著,宛若一只護崽的母狼。
婆婆原本是氣憤加嫌棄的,這會兒順著劉士的目看過來,一怔,旋即皺起眉頭:“這算什麼證據,這不過就是一點破損傷,說不定是蚊子咬的。”
“嘿呦,徐玉蘭你這話是真有意思,大冬天的被蚊子咬?傳出去怕不是要被人笑掉大牙!”劉士譏諷得更兇了,“這天氣要有蚊子,怕不是一只長得像妖一樣的母蚊子!”
婆婆的臉更加難看,有點難堪,但飛快瞄了紀云州的脖子一眼,又編出一種可能:“那也有可能是洗澡破了皮!”
全天下的媽都會護著自己的娃,婆婆能說出冬天有蚊子這話,我一點也不意外,因為我早就知道的態度了。
第一次見到鄭欣然的時候,就能覺到鄭欣然對紀云州的想法,可從未阻攔,甚至拿鄭欣然跟我對比,就足以見得,對我毫無尊重而且頗為不滿,說不定早就想要換掉我,讓鄭欣然進門了。
其實我已經不計較了,但劉士要計較,嗤笑一聲:“徐玉蘭,看來你真是老眼昏花了,明擺著的事實你都看不清了,我也不怕你狡辯,我們……”
“不是澡破了皮,也不是蚊子咬的。”紀云州卻在此時打斷了劉士的話,他依舊那麼云淡風輕,那雙幽深的眸子看向我,眸底漾出一抹水,似笑非笑地,“我脖子上的痕跡,月月應該最清楚啊,對吧月月?”
我怎麼也沒有想到,紀云州突然把話頭丟給我。
以至于我在接到他的眼神時怔住了,須臾,我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紀云州,他在暗示我為他解圍。
為他解圍唯一的法子就是把他脖子上這只咬痕認下來,這樣的話劉士就不用鬧了,事態就平息了。
劉士也沒想到紀云州突然問起我,驚疑不定的目在我和紀云州的臉上來回轉:“月月?”
婆婆的目也投在我臉上,帶著疑。
我是愿意平息事態的,劉士不清楚我和紀云州之間的協議,這事就算是鬧起來也沒用。
可此刻看著紀云州朝我遞過來的眼神,再看著他脖子上那雖然模糊了一些卻依舊鮮紅的咬痕,我的心底無端涌起一怨憤。
昨夜紀云州跟小人縱歡愉的時候,可有想過我?
他任由掌心寵在自己的脖子上留下這麼鮮明的咬痕時,就沒有想過怎麼理后續的事端?
事進展到如今這一步,他要我幫他收拾爛攤子?憑什麼?
昨晚夜風那麼冷,我是怎麼頂著被酒沖暈的腦袋回到家的,又是怎麼暈暈乎乎給自己洗的澡?還臆想他回家了,幫我按了。
此刻回想起來,我都覺得自己可悲又可笑,我自己都那麼可憐了,居然還要給他紀云州和鄭欣然屁?
我做不到。
于是我迎著劉士和婆婆驚疑的目,也迎著紀云州那含著笑意的眸,平靜回復:“抱歉,你脖子上的咬痕從何而來,我并不清楚。”
“看吧,我就說,你脖子上這玩意兒就是外面的狐貍留的!”劉士松了一口氣,卻又有點失的樣子,深吸一口氣,又鼓起了斗志。
“你不清楚?”紀云州眼底的笑意瞬間僵住,眉尖緩緩蹙起,那雙漆黑的眸定在我臉上,語氣是難以置信的。
這有什麼難以置信的,難道在他眼里,我沈弦月就是個逆來順的人,就該理所應當地為他屁?
我了手指,與他對視,盡可能讓自己語調平穩:“昨晚你沒有回家,這咬痕到底是誰留下的,在哪里留下的,我并不知。”
正是冬季,紀家老宅暖氣很足,方才進門的時候我并沒有外套,以至于此刻被暖氣烘得渾燥熱,就連鼻尖上都滲出一層薄汗,可紀云州此時盯著我的目逐漸變涼,寒意朝我襲來,一點點把我渾的熱燥退,脊背都是寒涼一片。
空氣突然變得安靜,就連時間也凝住了,我的眼前只剩下紀云州那雙徹底冰冷的眸。
抑,憋悶。
我努力支撐著自己的脊柱,與他無聲對峙。
“……好,好樣的,不愧是沈家教出來的好兒,品行脾還真是跟沈家如出一轍。”須臾,紀云州薄微啟,角勾出一抹譏諷寒涼的笑。
劉士見況不對,立刻又擋在了我面前:“紀婿,你不用這麼瞪著月月,我知道膽子小脾氣,但你也休想讓替你背鍋……”
“岳母放心,我紀云州做不出讓人背鍋的事,更不會為了一點錢就不肯承認自己做過的事,我也不像有些人,撒謊!”紀云州冷聲打斷了劉士的話,語氣凜然,“離婚協議書我會盡快拿出來,該你們的,一分都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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