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之后，我就再也沒有見過小月。不過后來總是能收到寄來的信和照片，這在當時支撐我度過了那些艱難的日子。”方涵從回憶里離出來，看著眾人驚愣又惆悵的樣子，噗嗤笑出了聲：“我跟你們說了，這并不是什麼有趣的故事，現實總要比你們想象的殘酷很多。”

“對不起。”喬榆立即道歉，為自己不合時宜的好奇心到愧：“我不應該提起你的傷心事。”

“算不上傷心事，這個故事并不是bad end啊。”方涵喬榆的大耳朵：“因為小月，現在的人可以和人類有同樣的權利，你也能越半個地球和我相遇，見證兩個陌生人的現狀與結局，這也算是因果緣分。”

喬榆著眼前神飛揚的大姐姐，很難將和自己口中的怯懦的小屁孩聯系在一起。想韓山月和方涵在常年的相中，都被對方潛移默化地改變了——韓山月在好友上學到了知識，變得沉穩冷靜，最終長為了一名可靠的戰士。而方涵在韓山月走后獨自面對流言蜚語，開始學著老友潑辣的樣子理事，變得膽大又火熱。

方涵像是把自己活了兩個人，戴上假發穿上子，是嫵的大姐姐。下假發出寸頭，是結實、勇敢強悍的拳館老板。韓山月的雖然死了，但的靈魂似乎與好友共存著。

大家都對兩位姑娘的遭遇唏噓萬分，但總有人是不合群的那個。

“你不應該把這種事說出來，這很不好。”先前在一旁的奧列格猛地站了起來，開口道。

“不好意思，你說什麼？”方涵又把好看的眉蹙了起來。

“我說，你不應該把這種事說出來，這對韓來說非常不面。已經故去很多年了，此時將并不明的過去提出來，好像是在把的尸骨赤地從墳墓里挖出來。”奧列格嚴肅地看著方涵，向貓薩沙招了招手：“我不喜歡你這樣說，是個英勇的戰士，不是失去貞潔的殺人犯。”

貓薩沙顯然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但是他的好papa在呼喚他，盡管方琦琦給他發的小零食還沒吃完，他也咬著牙抵擋住了食的，一轉竄上了奧列格的肩頭。

方涵瞪著奧列格，像是他剛剛用山城方言罵了的祖宗十八代。喬榆張地攥起了拳頭，方涵的脾氣火，發起火來想必會如小炮仗一樣。而奧列格的驢脾氣也有所領教，如果兩人真的杠上，真的會非常危險，甚至和達米亞諾加起來連架都拉不開。

但好在兩個人中方涵算是比較冷靜的，只是憤怒地張張，最終也什麼都沒有說，將脾氣咽了回去。

奧列格領著自己的貓兒子大踏步回了房車，剩下達米亞諾和喬榆兩個人面面相覷，不知所措。

為了緩解這片刻的尷尬，方涵讓方琦琦把韓山月寄回來的照片拿了出來，供眾人翻看。

那些照片被方涵保存得很好，幾乎像是昨天剛剛洗出來的一樣，方涵把照片攤在地上，大家席地而坐聽講照片背后的故事。

“這是剛剛到雪國的時候，語言不通鬧了很多笑話。”指著其中的一張照片說，那張照片里有一個大眼睛孩，帶著厚厚的皮帽子，沖鏡頭揚起了一只帶著手套的手：“好在遇見了很好的人，找到了臨時的工作，拿到工資的第一天就給自己買了保暖的裝備。”

“噢，還有這一張，這是加逐日派的第一張合照。”方涵又指著另一張道：“從這一張之后就只寄信，再也沒有寄過照片了。”

達米亞諾對那張大合照并不是很興趣，他正饒有興趣地拿起一張照片，研究里面的姑娘在吃什麼雪國食，就大列到底該配著什麼吃和方琦琦討論得不亦樂乎。喬榆倒是拎起了那張照片，仔仔細細地一個人一個人地看著。

照片上的韓山月眼睛笑得彎彎的，那麼多張照片中，唯獨只有這張笑得最開心。為什麼如此開心呢？是因為找到了志同道合的伙伴，還是因為即將要親手開創一個新的明天？

喬榆一個個地掃過那些鮮艷快活的年輕面孔，不管是小姑娘還是小伙子的眼睛里都亮著，仿佛是心中的火焰過心靈的窗戶熊熊燃燒。一個一個地端詳著，突然看到了一個悉的影，心里猛地一涼。

立刻看向達米亞諾，后者仍然和小姑娘激烈地爭論著，并沒有把注意力放到這里。于是喬榆悄悄地將那張照片移開，到了自己的下，這樣一來達米亞諾就不會看到那張照片，二來等到和達米亞諾走后，方涵在收拾時也能找到照片。

這種小作騙一騙方琦琦和達米亞諾還行，但想瞞過方涵就真的太小兒科了。從喬榆看到照片瞳孔地震的那一刻開始，方涵就已經注意到了，那張照片已經看了無數遍，實在想不明白里面有什麼信息令喬榆大驚失，又是什麼樣的需要瞞著達米亞諾呢？

想要了解到真相就不能打草驚蛇，方涵假裝自己什麼都沒有看到，繼續和喬榆說說笑笑。等到時間差不多了，喬榆拉著達米亞諾回了房車午休，方涵把他們送到了門口，親眼看見兩人上了車，這才回了屋。

將喬榆藏起來的那張照片撿起來仔細查看著，其中的一個影吸引了的注意力。那影比平常人高大健碩數倍，他看上去比現在消瘦，比現在年輕，甚至綻開了一個開朗的笑，頭頂多出了一對棕褐的小圓耳朵。

方涵倒了一口涼氣，終于知道面對奧列格時那子悉是從哪里來的了，或許要比這群人更早地認識他。

掌握了奧列格的并不打算張揚，而是將它放在心里。至于是在心里爛掉還是喝醉酒不小心說出來，這要取決于奧列格是否會做出更過分的事。

第二天，大家似乎都忘記了昨天發生過的事，不管是方涵與韓山月的故事，還是奧列格無厘頭的指責，或者是喬榆遮遮掩掩的小，知者全都閉口不談。他們都坐上了房車，由達米亞諾帶著往方涵的老家趕。

“不是，我有一個問題。”半路上，方琦琦悄咪咪地湊到喬榆的邊：“你們家的大只佬到底是什麼種啊，他為什麼非要在白天睡覺？我記得昨天他回到房車就再也沒下來過啊。”

“呃……”一向伶牙俐齒的喬榆也啞了，這真的不怪方琦琦問題刁鉆，奧列格就躺在離他們不到兩米遠的地方隔著簾子小聲打呼嚕，是個人都會被他的靜吸引。喬榆思考了無數個答案，最終選了一個自己覺得最靠譜的：“可能因為他是貓頭鷹吧……沒錯，是這樣的。”

方琦琦做了一個鬼才信的表，如果奧列格是貓頭鷹的話，那他一定是世界上最龐大最犟的貓頭鷹了。而方涵坐在窗邊，用手撐著頭假裝聽不見，喬榆瞥了一眼，發現似乎是在……笑？自己的借口真的有那麼離譜嗎？

兩個小時之后，眾人到達了方涵的老家。喬榆之前聽方涵的描述，總以為那個村子會籠罩著一層黑氣，惡山惡水，里面的人也刻薄死板。可當真的見到了，又覺得眼前像是人間仙境。

村子山清水秀，在進村的路口旁立了一塊氣派的大石頭，上面龍飛舞地寫了三個字：咸水村。

村口聚集著一些老頭老太太，方琦琦管他們“村頭報大隊”，誰家發生了屁大點的事，你都能從他們里聽到四五個栩栩如生，如臨現場的不同版本。

見到有陌生車進村，又是那麼大那麼招搖的一輛車，老人們都慢吞吞地圍了上來，眼中閃著八卦的芒。但當方涵領著妹妹從車上下來時，他們的腳步明顯頓了一頓，接著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一般，又拄著拐紛紛回到了自己的小馬扎上坐好。

“他們那麼怕你們啊？”喬榆看不懂這些老人對他們的態度，很難想象當年方涵將韓山月放走后，他們一家在村里到底是怎樣一種存在。

“他們不是怕，是嫌晦氣。”方涵冷冷的笑了一聲，將韓山月放走后，村里的人幾乎要把剝了一層皮，后來大頭及時趕到制止暴行，眾人看在他是村長兒子的份上才放過了方涵。

方涵看上去倒是一點不計較往事，路過那些老人，愉快地挨個和他們打著招呼。

“你姐姐真大度啊，居然還會跟這些老登打招呼。”喬榆在兩姐妹邊待了幾天，普通話的水平見長，已經可以流利地道地一口氣說出很多罵人話了（這可不是什麼值得驕傲的事啊喂）。

“哼，我姐可記仇了，是故意惡心他們的。”方琦琦努努：“你看那些人的表，比吃了屎還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