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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聲呼喚我姓名》 第51章 送別

一開始還是奧列格在前面開路,到后來那些活潑好的小孩子跑到了奧列格的前面,開始為他們帶路。奧列格對小孩子一向是很寬容的,他甚至能一手扛著石碑,蹲下將一個摔倒了的、哇哇大哭的小孩子從地上抱起來。

們上山的時候,原本晴朗的天突然了下來,不知從哪里飄來了一片烏云遮住了太。方琦琦說這是韓山月不忍心讓姐姐曬太,于是從天上摘了朵云彩給擋太呢。方涵啐了一口,也沒有反駁。

方涵為韓山月選了一個好地方,用鐵鍬在兩棵松樹之間定了位,開始埋頭挖了起來。期間奧列格和達米亞諾都提出要幫,但都被一口氣回絕了。

用著最原始的勞方式,建造著屬于老友靈魂的安息地,一捧一捧的土從坑里拋上去,方涵的眼睛開始模糊,大顆大顆眼淚往下掉著,澆灌著傷心地。韓山月在后半生是漂泊的,先是在雪國打零工,后來跟著阿歷克謝在各國游行,再投靠了亞歷山大,跟在他后出任務,保護他撤退。而現在,破碎的靈魂終于歸鄉,可以永遠守著的好友與夢想了。

方涵把墳墓掘得很深,到最后還是達米亞諾出手將從深坑里拉了出來。方涵從方琦琦的手中接過那個裝著服的小包裹,把里面的一件一件地往里放,每放一件,方涵就會想到與之相對的回憶。

記得韓山月總是穿著黑的T恤和灰的大短,赤著腳穿梭在田間地里,攆揍狗好不快活。記得那件子,是攢了很久的錢送給韓山月的生日禮,但韓山月的頭發太短了,人又曬得黑,穿著這樣鮮艷的子活像有什麼奇怪癖好的裝大佬。也記得這件牛仔背帶,這是韓山月唯一的面的服,這件服是韓山月自己在城里做工攢下錢買的,要穿著這件子去參加方涵的畢業典禮,去心心念念的學校逛一逛,坐一坐夢寐以求的教室座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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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來,包袱里只剩下一件灰的小服。方涵當然記得這件服,第一次見韓山月的時候,對方就穿著這件破爛不堪的灰撲撲的襯。韓山月的家境一直不好,服大多都以黑白灰為主,穿舊穿爛了也不會扔,但即使是穿上最不起眼最臟污的服,也難掩發著亮的靈魂。

方涵拿著那件服看了許久,終于放開了手,任由它飄落在坑底。坑底零零散散的幾件服囊括了韓山月拮據質樸卻波瀾壯闊的一生,它們組了姑娘新的軀四肢,讓得以土為安。

眾人都不說話,紛紛手將周圍的土往里填,最后堆了一個小小的墳包。奧列格憑著蠻力將那塊石碑生生地在了墳前,他退后幾步打量著那墓碑,上面著韓山月的正面照。

奧列格很慶幸方涵留了照片,因為在時間的長河中,他早已忘了這個和他接并不多的隊員。現在一看,他才發現韓山月的眼睛是那樣的大,那樣的明亮,從眼睛里出的穿越了十幾年,仍然擊中了奧列格的心。

在照片的下面,刻著一行小字:摯友韓山月,生于2170年,卒于2191年。

奧列格沉默了,韓山月的年齡甚至沒有自己大,死在了花一般的年齡,死在了戰爭結束的前一年。而自己卻被俘虜,做起了由人類控的劊子手,將武和利刃對準了自己的同胞。

榮耀之手釋放他們這些半機械人時同時也清除了他們在戰時的記憶,奧列格記不清楚自己那雙手奪去過多人的生命,更無法想象當那些“逐日派”的戰士在戰場上發現要自己命的敵人竟然是自己當初的長,會是怎樣的心。他深覺罪惡,痛苦不堪,所以將自己的面孔藏,假裝忘卻了前塵往事。只有在午夜夢回的時候,他才會夢見故人,夢見不可見人的那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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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咱們還沒喝一杯呢。”方涵接過達米亞諾手中的酒,倒了滿滿一杯:“我想起來你從來都沒有喝過我的喜事酒。我畢業的時候你不在,我結婚的時候你不在,我拳館開張的時候你不在,我兒子出生你不在,甚至咱倆的小學迎來第一批學生,你也不在。所以今天這杯酒,咱倆說什麼都要喝一杯。”說著,將酒杯一斜,里面的酒盡數潑灑在了地上。

“這一杯敬你,謝謝你陪我長大。”方涵把第二杯酒澆在了地上。

“最后一杯,敬我們的夢想。真是了不起啊,我們把它實現了,在我們的小學里,再也不會有孩子讀不了書,或者被欺負的事發生了。”方涵的淚在臉頰上翻滾:“今天是年三十,我知道你不喜歡這地方,拼了命地想逃離,所以喝完這杯酒,你就走吧。你記得偶爾來看看就,這里是我們的小學,沒有人會打擾你的。”方涵哽咽著,又倒了滿滿一杯酒。那些孩子不知什麼時候都圍了上來,他們手牽著手,離方涵最近的那個尖耳朵小姑娘抬起小手,握住了方涵的手指。

“韓校長要回星星上了,你們唱唱歌,給壯壯膽子吧。”方涵這樣說。

于是那個小姑娘真的用脆生生的音唱了起來,幽幽歌聲響徹山間。

“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晚風拂柳笛聲殘,夕山外山。”

方涵在歌聲中看向遠的青山,仿佛又看到了韓山月赤著腳在山林間奔跑的樣子,是大自然的兒,是最純粹的戰士,是犬類人的驕傲,也是最忠誠的好友。

雖然犧牲在前線,但如今世上每個姑娘都帶著好品質。這些姑娘堅韌、勇敢、善良,是像韓山月這樣的人造就了們,然后們再幫助了下一代。火種生生不息,神永遠不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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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孩子都加了合唱,甚至喬榆和達米亞諾也自發地開始和聲,有了他們的加,這首歌變得飽滿而深厚。每個人的臉上都滾著熱淚,奧列格站直了,他舉起那只人類的手臂,向著墓碑敬了個軍禮。那里沉睡著最忠誠的部下,最英勇的戰士。

“一壺濁酒盡余歡,今宵別夢寒……”眾人把這句話反反復復唱著,方涵傾倒下最后一杯酒,恰在此時風兒將云朵吹開,剛剛好灑在了方涵的上,那風兜兜轉轉,忽地撲進了方涵的懷里,接著驟然停歇,像是短暫的擁抱。

似乎韓山月借著風,擁抱了最好的朋友,彌補了當年未能相擁的憾。這一次,們倆好好地告了別。

“我們也走吧,回家做年夜飯去咯!”方涵單手把尖耳朵小姑娘抱起來往家走,達米亞諾和喬榆歡呼一聲,和貓薩沙一起撒著歡往前跑。

后的樹葉獵獵作響,似乎韓山月跟著那一陣清風去了,喬榆回頭,突然覺石碑上的名字是如此的好聽,如此的朗朗上口。當年那個倔強了孩子為了擺“勝男”帶來的命運,真的做出了很多努力。

我不勝男,我韓山月。關山渡若飛的山,舉杯邀明月的月。

我是山澗的月,我是湖中的魚,我是自然的兒,我是人的未來。

奧列格跟在眾人的后,抿著。說實話他很羨慕韓山月,在去世后能魂歸故鄉,有好友和一群可的孩子陪伴,在奧列格的眼里這已經是最好的結局了。

他不去思考,如果自己有一天死了,死了在異鄉,他沒有親人,沒有朋友,恐怕是要曝尸荒野了。在那時,是否有人還關心他呢?又是否有人可以越千里,只為將他的骨灰送回家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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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里,他自嘲地笑了笑,數十年來關心他的人不在數,那些人有的被他壯碩威武的外形吸引,有的是被他出手幫助過,但無一例外,那些人只是對他狂熱了一段時間,就被他冷淡的態度和怪氣的口吻給氣走了。

他不愿面對自己的過去,親手給自己打造了一個殼,用最冷漠的態度和最傷人的話將那些想要接近他的人全趕走。

是了,他已經做好了孤獨終老的準備了,除非有人能扛得住他的冷言冷語,無條件的接他的暴脾氣,全心全意他的每一條傷疤,完全不介意他藏在面之下個過去。他需要一個能完全包容他的人,一個善良且心大的人。可這個人要去哪里找呢?恐怕普天之下沒有這樣的人吧?

“papa,你想什麼呢?”喬榆見奧列格拖著腳步走在大家的后面,地過來催促他,明白奧列格不喜歡突如其來的肢,于是小姑娘只是攥住了他的一片角:“我們走快點吧,方涵姐姐說要請我們大家吃年夜飯呢,薩沙那孩子可高興了……”

奧列格由著喬榆牽著向前走,他看著眉飛舞滔滔不絕的孩,突然覺得,自己可能已經遇上了那個無限包容自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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