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他們從山上下來時已經是傍晚了，此時再趕回山城過春節顯然是來不及了，于是方涵姐妹臨時從鎮上買來了不食材，打算就在老家過上一個年。

達米亞諾聽說可以和方涵他們一起過年，簡直要激瘋了，返祖一樣圍著倆嗷嗷，要知道這可是他人生中過的第一個春節。喬榆倒顯得平靜很多，的養母喬安娜也是函夏人，每年春節到來的時候們也會在一起慶祝，春聯或者是放鞭炮。甚至亞歷山大也跟他們一起度過了兩個春節，那是喬榆這輩子唯一一次會到一家三口一起吃年夜飯的幸福。

做飯是個力氣活，尤其是要做那麼多人的飯，并且要做得盛。今天奧列格不知道了哪門子的風，居然主提出要幫忙做飯，喬榆在一旁張地看著他，每當他想往菜里放土豆和大白菜時就出聲提醒，告訴他這些蔬菜不適合作為食材放進那道菜里。

三個人在廚房里忙活著，方琦琦舉著手機和方涵遠在山城的兒子視頻，讓他看一看自己的媽媽和媽媽新到的朋友。貓薩沙倒是閑的自在，他想在村里找些貓兒大大架，但那些函夏貓一見面就祝他新年快樂，甚至還會送他魚干，整得他完全不好意思爪子了。

總之，大家忙忙碌碌著，總算張羅了一頓好飯菜，在八點之前擺上了餐桌。

八點一到，方琦琦準時打開電視機，讓春節聯歡會的笑語充斥著整個房間。

奧列格還是和平常一樣不多話，掀開面罩的蓋子就是猛吃猛喝，他的貓兒子這次可沒有和他一起埋頭苦吃了，人家今天專門端著小碟子小碗上了院墻，和剛剛認識的幾個函夏貓兄弟推杯換盞去了（當然喝的是貓薄荷水）。而剩下的幾個人則一邊吃著菜，一邊嘻嘻哈哈地玩鬧，達米亞諾長得又好看說話又好聽，很快就和方家姐妹打一片。

“我之前和papa做事的時候，遇到過一個黑市販子，他專門倒賣人的那一部分的皮。”達米亞諾不住白酒的勁兒，小臉兒紅撲撲的。他平日里本不喝酒，只是今天實在太開心了，再加上他是真心喜歡方涵這個朋友，才陪著小酌一杯：“這多殘忍啊，反正我是看不得這種事，于是，我就把這件事告訴了papa。但papa那時候太忙了，我只能自己去張正義。我買了人生中的第一件正裝，在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混進了黑市。”

方琦琦坐直，聚會神聽著達米亞諾講他的故事，在小姑娘的世界里，什麼黑幫啊什麼賞金獵人啊，都是小說和電影里才會出現的東西。

“當然，以我的專業能力，一下子鎖定了那個家伙。琦琦，不要用那種眼神看著我，我不是盲目自信，你可以問一問papa，問他我協助過他破獲了多案子。”

方琦琦立馬把目轉向奧列格，而后者的里塞滿了清蒸鱸魚，只是聲氣地哼了一聲，來表示達米亞諾確實是個優秀的好幫手。

“看，papa從不說謊。”得到了奧列格的證明，達米亞諾將頭昂得高高的，活像一只了表揚的小狗：“反正，你只需要知道在當時，黑市的規矩是只有人能販賣人上的皮，而人類不行，所以那個家伙便自作聰明地把自己裝扮了一番。正是他這種打扮，才讓我那麼快鎖定了他，在被我抓到的時候，他還一臉不可置信，問我怎麼識破了他的偽裝。你們猜，他打扮了什麼？”

方琦琦和喬榆都搖了搖腦袋，達米亞諾哈哈大笑：“老天啊，那蠢貨戴了一頂紫假發，裝扮了一只獨角。他真的特別胖，如果他不說自己扮演的是只獨角的話，我簡直要認為他在裝一只獨角鯨。”

大家都笑得前磕后仰，方琦琦更是拍著桌子捂著肚子，眼淚都笑了出來。

“那后來呢，你把他送到警局了嗎？”喬榆追問。

“當然了，警局的那些警察一看到他是個人類，又販賣人的皮，立刻意識到了不對勁。”達米亞諾講到這個的時候突然收斂了笑容：“警察們搜查了他的家，在地下室里找到了許多人小孩，他們都被那個可惡的人圈養著，健康地做奴仆，剪掉發做假發，而生病的就直接手把上的皮活生生剝下來，耳朵也剪掉做裝飾品……”

喬榆一下子閉上了，再也不問東問西了，而方琦琦眼中愉快的突然熄滅了，一時之間飯桌上陷了詭異的沉默，只有電視里說單口相聲的人還在不看場合地自說自話。

為了讓氣氛不那麼尷尬，的大姐姐方涵打開了話匣子，開始講自己和方琦琦小時候的趣事。講方琦琦是怎麼往鼻孔里塞豆子，又是怎麼過了一個月才發現，又講自己小時候是怎麼用石頭砸狗頭，后來被攆得爬上樹半天下不來。

聊著聊著，話題又牽扯到了韓山月，方涵談起好友眼睛都是發的，說韓山月小時候又記仇又皮。有一次一個老大媽在路上無緣無故的了兩句，第二天在那大媽家門口蹲守了一中午，直到那位大媽去廁所，才揣著早早拿上的鞭炮，趁著大媽丟大包的功夫，把點著的炮扔進了廁所。結果估計錯了炮仗的威力，不僅炸了大媽一，甚至還波及到了趴在墻頭上的還有在腳下充當凳子的方涵。

后來那老太太挨家挨戶地找是誰干的，等上門的時候，方涵和韓山月澡都還沒洗干凈，上都臭烘烘的。于是，倆小孩喜提一頓“竹筍炒”。

大家又是笑得東倒西歪，但這時，那個不合群的聲音又響起了。

“我說了，韓山月是位了不起的戰士，你說的這些，實在是太不尊重了。”奧列格沉聲道。

方涵利箭一般的眼神立刻了過來，在奧列格第一次這樣說的時候，就已經很不爽了，這一次他又不不地說出這句話，方涵一下子憋不住了。

“不是，這不關你的事吧？”方涵刷的一下從座位上站起來：“你很了解嗎？”

“韓是我的……我的朋友，我想你說的這些并不能為贏得尊重。是個英雄，不是你們茶余飯后的笑料。”

方涵深吸了一口氣，來忍住想要給奧列格臉上來一拳的沖。一連做了四五個深呼吸，再次開口的時候聲音非常冷靜：“那我請問，你又有多了解呢？是你和一同長大嗎？奧列格先生，我想你應該知道，人是多面的，一個人可以勇敢，同時也有懦弱膽小的權利。”

“或許papa不是那個意思……”達米亞諾也有些著急，一邊是他最喜的papa，一邊是他新的好朋友，手心手背都是，這讓他一下子不知道該如何拉架。這兩個人可不是像喬榆那麼好哄，稍微說些什麼轉移轉移注意力就過去了的。他拉了拉奧列格的袖子，想讓沉默的賞金獵人說些什麼來結束沒必要的紛爭。

但奧列格顯然毫不領，他猛地抬手，想將達米亞諾揪住袖子的那只手推開，卻收不住力將小伙子連帶著椅子一起推倒在地。

雖然他不是故意的，但這一作在方涵眼里可變了味兒。見自己剛剛認識的又善良又漂亮的小伙子被深山熊推倒在地，一向護短的立刻炸了：“你不要把氣撒到達米的上，他只是個無辜的孩子！”

“是他自己要來招惹我的。”奧列格看到達米亞諾摔在地上也是一陣揪心，可方涵這樣質問了，一向倔脾氣的他還真就口是心非地回了。

“奧列格，你真是無可救藥了，你就應該回歸你的山林，當一輩子的頭烏！”方涵毫不留地批判：“我算是看出來了，你帶著的這一幫孩子都你，達米你，喬榆你，就連那只貓兒也你。可是你呢？你不僅不去回應他們對你的，還要變本加厲地傷害他們，我問一問你，過去真的就那麼重要嗎？你那張臉，真就那麼見不得人是嗎？”

喬榆心里猛地咯噔了一下，突然有預一般的知道方涵接下來想說什麼了。喝了酒的方涵顯然沒有平日里冷靜，萬一真的把奧列格的說出來的話，可就遭了……

還沒等喬榆阻止，奧列格自己先不知死活地繼續著：“什麼過去，我沒有過去，更沒有未來。我也沒有要求他們跟著我，一切都是他們自愿的。”他這樣說著，站了起來，將面罩帶好向著房車的方向走去。

而方涵的眼中翻涌著怒火，大吼道：“阿歷克謝，你給我站住！”

奧列格渾一震，如遭雷劈一般停下了腳步。而達米亞諾看上去比奧列格還要吃驚，他的眼睛在奧列格和方涵之間打轉，無聲地抖著。喬榆無奈又絕地捂住了臉，這一幕終究還是發生了……

“你……你他什麼？”回過神來的達米亞諾站起，用抖的聲音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