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里，他猛地轉過，沖上前去幾乎是著那個男人的臉來觀察對方的樣貌，接著他倒了一口涼氣，終于明白了怎麼回事。

如果沒猜錯的話，這個男人就是林觀南的父親——林硯，怪不得奧列格會看他如此眼，林醫生的眼睛和簡直和他爸爸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而此時，奧列格正林硯的記憶里。

這結論雖然離譜，但并不是毫無依據，聰明機智的奧列格一下子想通了其中的關竅。他立即轉，離開了這個房間，接著一連串打開了不房門。

果然，這些門的后面都藏著林硯的一段記憶。

那些記憶不算完整，甚至有些跳，在前一扇門里小夫妻帶著剛出生的兒回家，三口人組建了一個幸福快樂的小家，然而就在下一扇門里，麗的妻子出了車禍，因為失去手臂而郁郁寡歡，最終接不了這個事實，從醫院的樓上一躍而下，只留年輕而悲傷的男人帶著兒活在這個世界上。

看到了這里，奧列格大概已經明白了怎麼回事，這對他來說無疑是一種很新奇的驗。此時的奧列格久違地燃起了好奇心，他想反正大家都是死人了，也懶得再去糾結對方是不是救死扶傷的醫生或者是不稱職的爸爸，只把這些記憶當做是一場電影來看，步伐輕快地推開每一扇門。

他看到林硯沉浸在妻子死去的悲痛中無法自拔，他將自己的大部分時間都獻給了新型醫療科學，研發出了一種可以完代替人類肢的假肢，只要在腦子里植一塊小小的芯片，就能自如地運用新的肢。因為沒日沒夜地研發，他甚至忘了喂孩子，等到想起來是，小小的嬰兒已經的連哭都哭不出來了。

男人懊悔的一邊砸著腦袋，一邊沖泡給自己獨生喝。幸運的是，林硯是位醫生，在不鉆研工作的時候，他可以將兒照顧的健健康康。但不幸的是，他是個醫生，機械肢研發出來后，小村莊里一下子涌進了不慕名來看病的人，因為對妻子的愧疚，林硯不留余力地去治療他的每個病人，用那雙糙的手，將不即將支離破碎的家庭粘合在了一起。

就這樣，林硯把兒磕磕絆絆地拉扯大，他自知不是個好爸爸，在每個夜深人靜的時候都會忍不住向睡著了的兒道歉，但當第二天有病人上門找他時，他還是義無反顧地把林觀南反鎖在家，自己拎著醫療箱跟別人跑出去了。

看到這里的奧列格大皺眉頭，他看了薩沙的信便先為主地認為林硯是個好父親，即使聽了林觀南講述自己小時候的故事仍覺得那只是人的一面之詞。但當他親眼看到林硯的種種行為時，他開始覺得之前在飯桌上勸說林醫生接父親信件的自己，是天底下最大的蠢驢。

林硯無疑是兒的，但他更他的老婆，更他的工作，妻子的死變了他的心魔，讓他不停的奔波在病人之間，忘記了家中還有一個更為重要的兒。

奧列格壯的眉又皺了起來，他親眼看見男人不顧勸阻執意上了戰場，不管兒怎樣哭喊都滿意回頭。

接下來的事很明了了，林硯出眾的醫很快引起了亞歷山大的注意，將他招進了自己的小隊。當亞歷山大打算從前線撤離到后方時，作為醫生的他也幫忙打了掩護，向大眾發表聲明稱他檢測不到亞歷山大的生命征了。雖然信這番話的人不算多，但總有些不明白狀況的人聽到人指揮醫生這樣說，就毫不懷疑地認定亞歷山大已經死亡，一時間人類爭相奔走相告，勝利的喜悅縈繞在每個人的臉上。

接著林硯也悄無聲息地撤出了軍隊，藏在城市中做了位赤腳醫生，一面行醫一面為亞歷山大打聽些有用的報，就這樣一直持續到了戰爭結束。

在人類宣布和人停戰之后，亞歷山大第一時間去拜訪了他這位忠誠的人類朋友。

奧列格本來正吊兒郎當的坐在地上，恨不得抱上兩罐冰淇淋來看這場實景電影，但在看到亞歷山大的那一刻，他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跌跌撞撞地朝著好友奔去，停在了那人的面前。

這時候的亞歷山大還是他印象中的樣子，淺亞麻的頭發被理茸茸的寸頭，溫和的大眼睛眨啊眨，笑聲格外開朗清脆，現在的他更像是大學生，而不是指揮人們打贏一場場戰役的指揮。

奧列格與他多年未見的好友面對面站著，幾乎要熱淚盈眶了，他想搖晃著薩沙的肩膀，問問他明明和自己待過同一座城市，為什麼不來看一看自己？又為什麼要計劃出這樣的路線，好像所有的事都在他的掌握中？而且，當初為什麼要在那麼多人的拳場中，一眼認定自己呢？

但賞金獵人自己也清楚，自己面前這個笑意盈盈的青年只是一段記憶，沒有實沒有自主思考，無法經住他的質問，也無法和他擁抱。

亞歷山大的幻影毫不留地從奧列格里穿過，他走到坐在診室里疲憊喝茶的林硯面前，手奪下了那人的茶杯：“仗打完了，你為什麼不回家看一看？你不是說過自己的家里還有個兒嗎？”

被亞歷山大搶過茶杯的林硯也不惱，他擺了擺手淡淡道：“回不去了，你也知道，你我份特殊，我們合伙殺了那麼多人販子和人類高，即使戰爭結束了，我們也不見得安全多。我兒還小，我不能連累。”

“撒謊！”聽了林硯的這一套說辭，亞歷山大臉上和煦的微笑消失了，他現在變得嚴肅又嚇人：“我看你是害怕回去面對自己的兒吧？我真想不明白，你作為人類的醫生，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為什麼非要上人的戰場來趟渾水？”

“有時候選擇什麼陣營，不是我能決定的。從我決定上戰場的那一刻起，珠村的所有人和事都與我無關了。”林硯苦笑一聲，也不忌諱說出真相：“我從來就不是一個好父親，回去之后也只會給我的兒平添煩惱罷了，我知道自己一旦面對了，就算知道自己虧欠太多，還是會下意識地索要一些回報。這對來說實在是不公平，從小就沒在父親的庇護下長大，我又怎麼能要求來接我，甚至同住在一個屋檐下呢？”

“我看你真的是走火魔了，你的妻子已經故去許多年了，你不必再用舊時候的愧疚一遍一遍折磨自己。這樣不珍惜眼前人，總有一天你會后悔的。”

“我早就后悔了，可是我們都沒有回頭路，不是嗎？”林硯把茶杯從亞歷山大手里奪回來：“我猜你這次來找我，不只是探老朋友吧？”

“啊對，”亞歷山大的臉上又掛上了和煦的笑，他有些難為地撓了撓他栗子般的腦袋，“我是想讓你在治療病人的過程中，幫我打探一下阿歷克謝的下落。”

“你看，我說什麼來著，你還在惦記著那頭熊啊？”林硯拍了拍老朋友的肩膀：“你說我走火魔了，我看你才是真正的走火魔吧？那家伙早就死了，我們的人親眼看到他被榮耀之手的人了篩子，活不下去了。”

“不不不，這才是問題的關鍵所在。”亞歷山大搖了搖手指，“那件事后，我親自去了廢墟，和人士兵們一起清理了戰場。但所有的尸骨里，沒有阿歷克謝。再加上不久后榮耀之手開始將死去的人士兵們改造機械戰士，我合理地懷疑阿歷克謝也是被他們帶走做了那種研究。”

聽到亞歷山大的推論，林硯覺得有些道理，他思索著問：“嗯，這倒是很有可能，但你知道榮耀之手在戰爭中投放了多機械戰士嗎？如果集中管理還好，但他們前些時間不知道什麼瘋，把那些機械戰士們解除控制放了出來，其名曰是還他們自由，鬼知道在打什麼主意。”

“是了，你的作用這不就發揮出來了嗎？”亞歷山大笑著拍了拍林硯的肩：“作為專業的半機械人治療醫生，只有你能近距離接那些機械戰士啊。”

林硯地盯著亞歷山大和煦的笑臉，突然打了個冷戰，他放下喝空的茶杯：“在答應你辦事之前，我需要先問你兩件事。”

“請說吧。”

“第一件事，你為什麼這樣關心那頭熊，難道不是他先挑起了戰爭，推你陷在這種僵局里嗎？為什麼還要費盡心思地去找他？”

“因為我虧欠他太多了。”亞歷山大這樣說，將目放到不遠，奇跡般地和十多年后的奧列格對視了。他語氣輕輕的，像是在解答林硯的疑，又像是在對奧列格訴說心聲：“我曾在招募他時對他許諾過，等到大革命結束，我會把他推薦給冬都最有名的廚師當學徒，到時候他學歸來，我們就合伙辦一家飯店，由他來當大廚。我還許諾會給他的妹妹提供最好的資源，讓順順利利的讀大學，平平安安地長大。”

說到這兒，他嘆了口氣：“但是我食言了，在我看不到的地方，有人將他的妹妹從后方帶到了戰場上，那家伙甚至是我推薦給阿廖沙的……這些都是后話了，反正，他的妹妹死了，他也不知所蹤，你說，這樣的結局讓我如何釋懷？”

林硯地盯著亞歷山大，仿佛是在揣他臉上的憾和愧疚有幾分是真幾分是假。最后，他點了點頭，問出了第二個問題：“那麼，你為什麼來求助我呢？別說什麼我是機械治療師這種鬼話，在法蘭克的機械治療師可不只我一個。”

“噢……”亞歷山大沒想到林硯居然會問到這個問題，一時之間語塞了，他撓了撓頭，大耳朵不好意思地背了飛機耳：“你也知道我不容易相信別人，這不是……哎跟你實話實說吧，我所有的部下都死了，實在沒有人手可用了，這才……”

“什麼？！所以說我不是你第一考慮的人選？”林硯假裝怒了，他抄起茶盤往亞歷山大上招呼，把可憐的白狼趕出了自己的診所。在關門之時，他又突然收起了嬉笑的神，變得格外正經：“亞歷山大，你需要給我準備一個安全屋，接下來我會對每個進我醫療室的機械戰士進行套話，這種行為必定會傳到榮耀之手的耳朵里，到那時，你需要保護我，讓我活著。”

“放心吧，我的朋友。”亞歷山大鄭重地點點頭，他拉上兜帽，融了濃濃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