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哦!”喬榆猛地一拍大,將手里的服扔到一邊,急匆匆的跑了出去,半晌后又跑了回來,手里抱著悉的珍珠匣子:“哎呀,幸虧你還記得,我完全忘記了有這回事呢!”
之前的珍珠匣子由達米亞諾來保管,自從達米亞諾退出旅途之后,匣子就一直放在那張雙人床下面吃灰。如果不是奧列格突然想起,恐怕這個盒子還不知道要在那里躺多年呢。
喬榆找來了一塊抹布,小心翼翼的去珍珠匣子上面蒙著的灰塵,自責的喃喃:“真是對不起,把你忘在那種地方,我真的很抱歉……”
“噢,這不能怪你。”奧列格艱難的翻了個,讓自己背上的傷口一氣:“畢竟我們有那麼多事要做,況且這東西一直是達米來保管的,他走的那樣倉促,我們沒有注意到是很正常的。”
自從離開了山城,兩個人的對話里就鮮提到達米亞諾了,如今驟然提起了這個悉的名字,兩個人的腦海里不約而同的浮現了小伙子俏皮的笑容和他那如同滿天星一般的雀斑。
“我好想達米啊!”喬榆把聲音拉的長長的,抱著珍珠匣子坐到了奧列格的邊:“他不在,我總覺得缺了些什麼。”
奧列格不著痕跡的嘆了一口氣,說句實話他也非常思念小伙子,畢竟達米可是他一手帶大的。他也很想念達米亞諾做的羅宋湯,也思念小伙子的健談,只要有達米在,日子永遠不會枯燥乏味。
“這樣吧,等我們找到薩沙安定下來后,就回去找他吧。”眼看著小姑娘又要陷憂愁,奧列格急忙開口道:“到時候我負責解開我們之間的誤會,然后把他帶到冬都,到時候我們又可以一起生活了。”
聽到奧列格這樣說,喬榆立刻興了起來,做夢都想要過這樣的日子——沒有什麼比朋友親人歡聚一堂更令人到歡暢的了。
的惆悵一掃而空,活力又回到了小姑娘的里,一躍而起,跟奧列格打了聲招呼便抱著珍珠匣子歡歡喜喜的出了門。
出去時喬榆特地留意了一下,院子里并沒有看到林觀南的影,只有機人的鐵皮還四仰八叉的躺在泥地里。喬榆不忍心讓救了奧列格一命的機人就這樣躺在冷冰冰的地上,于是暫時放下了匣子,費勁兒的將機人搬到了屋檐下面,又蓋上了一層晾在院子里的被單,這才心滿意足的抱著珍珠匣子離開了。
珠村是個年代久遠的村落,因為這里曾經有鮫人,所以得名“珠”。這種說法在喬榆進村的時候就已經聽說過了,但當時忙著給奧列格找醫生治病,也沒有注意。現在想來,這里或許就是梅朵曾經的家鄉,在幾百年前,就是從這片海域上岸,穿過了小村子來到了鎮上,又從鎮上去到了城里,最后了世界中漂泊著的一枚落葉。
而今天,這枚落葉就要歸鄉了。
在海邊,喬榆下鞋子踩上了熱氣騰騰的沙子里,將抱在懷中的珍珠匣子打開,把梅朵的骨灰撒向大海。那些細細的末一接了海水,便像活過來似的,翻卷纏繞著上涌,歡歡喜喜的跟隨浪花離開了。
送走了梅朵,和幾個圍觀的小孩子在沙灘上挖了個坑,磕磕絆絆的用函夏文字寫了梅朵的生平,用防防水的封袋套好,和那個珍珠匣子埋進了沙子里。
現今,因為人類的大量捕殺和研究,鮫人已經之又了,有些生活在條件艱苦的深海里,有的藏在城市里假裝一名普通人,而有的迫于生計,到了海洋館做了表演節目的人魚。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活法,但即使推行了人平權法案,想要做到真正的平權和不歧視,還是個任重道遠的活兒。
把珍珠匣子埋在沙地里,喬榆希有朝一日有鮫人的后代能撿到這個匣子,能知曉族人中有個梅朵的姑娘,越山脈與湖泊,勇敢的隨風漂泊到了海的另一端。
送別了梅朵,喬榆又慌里慌張的趕回去,要在天黑之前把行李收拾好,裝到房車上。推開小院子的門,看到林觀南正坐在臺階上吧嗒吧嗒的煙,煙霧將的臉藏了起來,所以喬榆看不清楚此時人臉上的表到底是哀傷還是釋然。
“林醫生……”喬榆不放心的輕輕呼喊著,林觀南聽到孩的聲音打了個機靈,像是剛剛從自己的心世界離。手將自己眼前的煙霧驅散,出了一個不算好看的笑:“呦,回來了啊,我去買菜,咱們晚上喝一杯啊?”
“不了不了,我們明天就走了。”喬榆慌忙擺著兩只手,奧列格了傷又不能喝酒,所以火力都集中在了一個人上,可不想在明天開車的時候醉醺醺的誤了大事。
好在林觀南也只是客氣一下,聽到們要走了也沒什麼太大的表示,只是點了點頭,又重新坐回了臺階上,接著吞云吐霧了起來。
喬榆小心翼翼的坐到的邊,問道:“你……看那封信了嗎?”
“看了。”
“上面怎麼說的?”喬榆掩飾不住自己的好奇,歪著頭問。
林觀南從懷里出那張紙遞給喬榆,用長長的手指點了點紙面,示意自己看。喬榆低下頭,認認真真的讀了那封短短的信。
上面寫道:
”親的兒,見字如面,你在家鄉過的怎麼樣了?我知道我不配這樣問你,我是個不稱職的父親,忽視了你那麼久,想必你一定很恨爸爸吧?
那句老話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直到現在我才明白是什麼意思。我中了一種無藥可醫的毒,就快死了,之前我都能狠下心不去想你,但是最近啊,我老夢到你。我夢到你小的時候跟在我屁后面,吵著要買商店櫥窗里的娃娃,那時候我一心忙著治病,忽略了你的要求。爸爸對不起你,我快死了,不知道做什麼才能彌補你這些年到的傷害。
我給自己造了一個鋼鐵軀,就算是死了,也會回到家鄉與你團聚。這對你來說是否太過自私了些?
如果你看到這封信,仍然選擇恨我的話,可以一把火將我的軀燒掉,假裝我沒有回來過。但如果你選擇原諒爸爸,我會盡我一切的所能,把過去缺失的時間彌補給你。
對不起啊,小南,我不是個稱職的好爸爸,如果你選擇恨我,那就一直恨下去吧。”
喬榆看完了整封信,覺得心里很不是滋味。既替林硯到惋惜,又替林觀南到不公平。喬榆覺得林硯很可憐,他好不容易拖著沉重的鐵皮回了鄉,卻被自己的兒二次傷害,三番五次的扔到海里不說,平日里還要對他惡語相向。但轉念一想,這種結果難道不是男人自己做的孽嗎?如果他當時沒有選擇拋棄兒,而是留在家鄉陪著林觀南長大,還會落得這樣的下場嗎?
可命運就是這樣,人生和乙游戲可不同,它沒有再次回頭攻略的按鈕,你的一念之差或許就踏進了一條截然不同的道路。
喬榆將信塞回到林醫生的手里,對做了個加油鼓勁的手勢:“林醫生,不管你做什麼選擇,我都會支持你的。”
林觀南聽了這話哈哈大笑,笑著笑著,突然又嘆了一口氣:“哎,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是該恨他還是該釋懷一切,在我還小的時候,每當遇見一些困難,我總會想,要是這時候我有個爸爸在邊,那該多好啊。但隨著年齡增長,我覺得父親已經不是我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個人了,我自己也可以把自己照顧的很好。或許我從來沒有擁有過,所以不知道他能有多好吧。”
喬榆也有些惆悵的拖住了腮,從小也沒有父親,母親給了足夠的與安全,將培養了現在的樣子。但有一點不同,在薩沙的上,會到了久違的父,擁有過這些,曾經幸福的瞬間支撐著,讓一路走到了現在。
可是如今的喬榆有些搖了,一路走來見過了太多不公平和憾,這讓開始思考,自己到底是想要一個家,還是要為人平等做出努力。這恰恰和當年林硯的境相同,喬榆在小家和大家之間搖擺不定,害怕自己一旦選錯,就會陷和林硯一樣的境地。
好在不是一個容易被心事困住的人,短暫的思考了一會兒之后,又重新回到了現實中。還有那麼多路沒走,可不會在半途中停下。于是喬榆站起,學著papa那樣老的拍了拍林醫生的肩膀,回屋收拾東西去了。
當哼哧哼哧的收拾好了兩人零零碎碎的東西,又幫著奧列格換好藥后,天已經暗了下來,林觀南今天是沒心做飯了,了一桌子外賣,挑了幾個清單的菜送到了里屋,自己一個人在客廳喝悶酒。
“哎,為什麼咱家的貓還沒回來啊……”喬榆站在窗戶邊焦急的張著,試圖在暗下來的天中尋找到一個灰的影。
奧列格也不免擔心了起來,他憂心忡忡的把碗放下,和喬榆一起站到了窗戶邊眺。貓薩沙的作一向是最迅速的,而且在扶桑與人比武差點輸掉子孫后,他就收斂了自己脾氣,再也不會惹麻煩了。
喝的醉醺醺的林觀南路過,從門里看到兩人都站在窗戶邊,一言不發直勾勾的盯著外面看,瘆得起了一皮疙瘩。著胳膊推開房門,著嗓子問道:“你倆瞅什麼呢?”
“我們明天一大早就要走了,可是貓還沒回來呢。”喬榆回過頭,五愁眉苦臉的皺在一起。
“哦,你說那只貓啊,”林觀南打了個酒嗝,指了指他們的房車:“他下午就回來過一趟,里還叼著信,上了你們的房車,后來又背著包袱出來,急匆匆的坐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