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事就是我們耳能詳的了,我們親的亞歷山大行走在世間像是搜救犬一般翻遍每個角落,一次又一次的失,直到他找上達雅,喝了那杯“一半生一半死”的酒水,眼前就一下子豁然開朗了起來。
那他是怎麼發現自己中毒的呢?大概是在林硯死后半個月然而他卻開始吐之后吧,他本來還在打算在弗倫斯也盤家店做一做烤生意,烤對于熊來說就像是魚餌和魚,這樣下去他和阿歷克謝總會“偶遇”。
但當他吐出第一口之后,之前的計劃都通通作廢了,他不確定自己可以活多久,所以花大半年的時間做一家烤食店就太愚蠢了。他在滴到襯衫上的那一刻,就立刻盤算起了自己的未來,他的大腦比計算機還要,總是把所有事都安排的井井有條。
首先,他需要在弗倫斯有個住,還要有一個值得信任的人能守在他邊,防止他哪天在睡夢中死去。幸運的是,當年負責他的戰地護士現在正住在弗倫斯,并且混的相當不錯,更妙的是,他們兩個人當年的關系非常好。
當亞歷山大給喬安娜發出信息后,善良的人立刻接納了他,將他接到了自己的家里。
喬安娜的家里還有個九歲的名喬榆的小孩,天地良心,一開始亞歷山大快要被這個力旺盛的小姑娘煩死了,正在貓嫌狗厭的年紀,不知分寸的侵他的地盤,趁他睡覺時揪他的尾或者是著給他的腳爪子做甲,對于這個混世魔王,亞歷山大相當的頭痛。
相比喬安娜家的小魔王,阿歷克謝簡直跟天使一樣,亞歷山大又開始向像之前那樣跟蹤他了。他發現自己的老朋友不再像之前那般開朗,變的又沉悶又郁。也難怪,親眼目睹了那樣的慘劇,就算意志再堅定的人也會崩潰。
事一下子變的不同了,亞歷山大改變了策略,把“尋找阿歷克謝”改了“讓阿歷克謝放下心結”。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像阿歷克謝這樣倔強又好面子的人是不可能輕易展自己的脆弱的,如今的他鉆在自己的殼里,就算外面吵翻了天他也不會出來。
好在他還有喬安娜,這位昔日的戰友幫了他不忙,他多次與喬安娜在夜晚促膝長談,有時候聊一聊阿歷克謝的事,有時候喝點小酒去懷念戰時的伙伴,甚至他們會聊到育兒方面的問題,盡管亞歷山大連都沒談過幾次。
“有時候我覺得時間過的可真快,”彼時喬安娜和亞歷山大坐在自家的院子里,趁著喬榆睡著了的功夫氣,一邊看著天上的星星一邊閑聊:“我記得我剛把那孩子抱回來的時候,簡直像個小布娃娃,沒想到一轉眼都長那麼大了。”
“大?你管大?”生長在雪國的亞歷山大瞪起了眼睛,見到喬榆的第一面他以為這小家伙只有五六歲:“你不覺得和同齡人相比有些太矮了嗎?你帶去檢查過嗎?不會是侏儒癥什麼的吧?”
還沒等亞歷山大說完,頭上便結結實實的挨了一拳:“說什麼呢你!我的兒我還能不清楚嗎?可是鼠兔啊,跟你們這種大型可比不了。”
“你下手可真狠啊,也不怕把我揍的背過氣去。”亞歷山大了自己的腦袋:“話說你為什麼想著要收養一個人小孩?”
“拜托,這可是新時代啊,人類養一個人小孩有什麼問題嗎?我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死吧?”喬安娜抱起了手臂,但隨即又嘆了一口氣:“只可惜我看不到長大了。”
“為什麼?中毒的人又不是你。”亞歷山大疑道。
“我和弗倫斯警方聯手了,現在我是一名臥底警了。”
“哇哦……”亞歷山大上下打量了這位昔日的戰友,沒想到居然會去干這樣的活計,要知道現在可是大名鼎鼎的歌劇王,每天在劇院排練演出就已經很忙了:“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只是想盡我的努力讓世界變得更好而已,我當初加人陣營不也是為了這個嗎?”喬安娜聳聳肩:“只不過這一行太過于危險了,一旦份暴就立馬會有人來報復我,我死了倒是沒什麼,只是小榆那孩子……”這樣說著,突然看向了亞歷山大。
亞歷山大被人看的只發:“喂,你看著我做什麼?不會是想把那孩子托付給我吧?別看了,要知道我可是比你先死的。”
“你不是在謀劃著讓那個阿歷克謝回家嗎?”
“什麼……意思?”亞歷山大約約猜到了到底想干嘛,不吃了一驚:“不行,這太冒險了,還是個孩子。”
“以防萬一嘛,我又不是說明天就要死了。”喬安娜慵懶的躺在椅子上,漫不經心的用手指纏繞亞歷山大袖口上一條落的線頭:“我只是想讓你把也算在計劃之,那個阿歷克謝的家伙看上去很可靠,把兒托付給他我很放心。再說了,兩個人的旅途總比一個人來的輕松,對吧?”
亞歷山大沉默了,他的腦中立刻閃現出了不大致的計劃,突然覺得這也算是個可行的辦法,幫小孩尋親這件事聽上去要比什麼解開心魔更容易讓人接一些。他就是要讓阿歷克謝放松警惕,溫水煮青蛙一般引他向前走,等到他快走到目的地的時候發現回不了頭,也就只能著頭皮走下去了。
于是他答應了喬安娜的提議,將喬榆也納了計劃中,不過他很擔心小姑娘這樣小的板是不是頂得住長途跋涉,萬一走到一半嗝屁了,相信阿歷克謝能當場挖個坑把自己也給埋進去。于是亞歷山大開始像訓練米莎那樣訓練喬榆,好在小姑娘雖然調皮搗蛋,但從不氣,在訓練的期間,亞歷山大甚至發現了小姑娘在跑步方面的潛能。
一來二去,兩人就絡了起來,亞歷山大沒結過婚,他有時候躺在床上也會憾,也想驗一下老婆孩子熱炕頭的日子,但他中劇毒,隨時隨地可能毒發亡,實在不想誆騙無辜的人跟他聯結。喬榆的出現讓他驗了一把做父親的覺,他將自己泛濫的父全部都傾注在了小姑娘上,在弗倫斯住的越久,他便越來越不舍得死去,有時候一覺醒來他甚至會忘記自己的份,還以為自己是弗倫斯土生土長的公子哥,有著麗的老婆和可的孩子,壽命長的一眼不到頭。
這種安逸的日子不能長過,亞歷山大也明白這個道理,他與喬安娜的每次對視都能出一段火花閃電,這種現象也令他大為不安,他是將死之人了,不能再拿自己一時的幸福來換取他人一輩子的傷痛。
于是當他計劃好了一切后,在一個風和日麗的下午,他離開了喬安娜和喬榆,離開了這個小小的安樂窩,為阿歷克謝接下來的旅程探一探路。
他先是來到了法蘭克,那可不是什麼好地方,榮耀之手常年在那里盤踞,導致當地人在戰后仍然保留的歧視人的風氣。這種現象讓亞歷山大深不安,要知道喬安娜對喬榆的保護一向嚴,恨不得將小姑娘含在里了。這種護讓他想到了他的小時候,年的他是如此的不諳世事無憂無慮,但正是因為如此,第一次遭歧視的時候所到的傷害也比其他人來的猛烈。
時至今日,他已經不希任何人遭到傷害了,不管是當初的阿歷克謝和米莎,還是現在的喬榆。他已經做過一次錯事了,不能再錯第二回了。
幸好這次有阿歷克謝在邊,亞歷山大能稍稍放心些,要知道熊帶孩子的能力比他可好上太多了。
所以亞歷山大只是在法蘭克大搖大擺的晃了一圈,此番舉便是為了告訴達雅,他還活著,并沒有中毒,如果想做什麼小作的話,還是得掂量掂量自己有沒有與他亞歷山大對抗的能耐。
接著他便趕往了圖伯特,在跟蹤阿歷克謝的時候,亞歷山大無意間知道了自己的老戰友經常會痛,即使他現在已經沒有了。亞歷山大在弗倫斯的時候就多方打聽,了解到了當地的巫醫有一種草藥可以治這種病,所以將第二站定到了圖伯特。
亞歷山大找上了梅朵詢問藥材的事,年邁的巫一眼便看出了他命不久矣:“小伙子,這種藥雖然有奇效,但一年只開一朵,一朵的量并不足以治你的病。如果你有時間的話,可以一朵一朵慢慢收集。”
“巧了,我現在最缺的就是時間,所以采一朵就夠了。”亞歷山大笑瞇瞇的說,完全看不出他的生命即將要走到了盡頭。
梅朵上了亞歷山大的手,半晌后嘆了口氣:“你這樣做,值得嗎?”
“值得。”亞歷山大笑容不減,淡淡道:“這是我的罪,是我將他害這個樣子了,所以不管是什麼樣的代價,我都能承。”
指揮說到做到,他拖著病軀爬上了高山,采回了奇藥,給了巫,期有朝一日能治好阿歷克謝的傷痛。有時候上的病痛,要比神上的裂痕更容易治愈。
后來的路途便順暢了起來,亞歷山大把信一一沿途放下,制造出一種自己還活著并且滿世界竄的假象來迷老戰友,最后,他回到了自己的家鄉。
父親早已去世多年,曾經熱鬧的沃爾科夫莊園現在冷冷清清,連仆人都沒有一個了。好在亞歷山大還有不存款,父親死后把莊園以及所有財產都給了他,指揮大手一揮買下了郊外的一棟小別墅,又千方百計的雇傭了一個看上去傻頭傻腦的小伙子來照顧自己。
在生命的最后幾個月,亞歷山大把所有人今后的路安排的明明白白,他把自己多年前盤下的那間咖啡廳送給了阿歷克謝當做紀念,等到老伙計回來之后,每個月什麼都不干賬戶上都能收到一筆可觀的收,到那個時候阿廖沙想吃什麼就吃什麼,他會有很多合腳的暖和的鞋子,還會有能遮風擋雨的屋子和和的床鋪。
他把自己的房子留給了喬榆,這是他答應喬安娜的,等到旅途結束后,小姑娘會找到一個家。
當然了,亞歷山大也不會虧待了自己,他雇傭的那個小伙子雖然呆頭呆腦,但好歹是個手腳麻利的家伙,讓做什麼就做什麼,從來不會多問,這也是他想要的。
在戰爭結束后,不管是人類還是人都在尋找他的蹤跡,期盼著當年的人指揮能面,說一說自己的戰績,或者拍一部流傳千古的電影。但事到如今,亞歷山大只想安安靜靜的離開,他還給自己買了一塊安安靜靜的墓地,以及一口頂豪華舒適的棺材。
樹葉綠了又黃,亞歷山大的生命便如那逐漸枯黃的葉子一般進了倒計時,他的頭發開始一把一把的掉落,里起了不難以愈合的潰瘍,連平日里最喜歡吃的小羊排都啃不了。
是了,這就是生命的盡頭了。亞歷山大平靜的想,他能到自己的猶如風的房子一般一天比一天破敗,于是他花了許多天坐在桌子前,寫起了長長的信,給阿歷克謝,也給喬榆。給自己最好的兄弟,給自己沒有緣關系的兒,這兩人是他在世間唯一親的人了。
在一個風和日麗的上午,風兒不算喧囂,但卻將落葉吹的漫天都是。亞歷山大蹣跚著腳步坐到了窗戶前,他一點一點的翻閱著自己的日記,從歪歪扭扭的圓圈字看到了俊秀飄逸的手寫。最后他笑瞇瞇的合上了書頁,合上了他彩的一生,了個大大的懶腰,趴到了桌子上。
這些年他過的實在是太累了,困意來的急匆匆,他閉上了眼睛,恍惚間自己又變了當初那只小狼,奔跑在悉的花園里。
小小的男孩猛地推開門,媽媽剛剛好把香噴噴的羊排端上桌,爸爸也從軍營里回來正將大掛到架上。一家人其樂融融的坐到了餐桌前,歡聲笑語充斥了整個房間,一如三十多年前那樣。
亞歷山大面帶著微笑趴在桌子上,沉浸在了夢中,再也沒有睜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