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快走到頭了，他終于鼓起勇氣：“小錦，你今天是為了蘇君琰來的？”

慕錦點頭，又有些惋惜：“是啊，哎，我以為雨棠二哥會來的，誰知他沒來。”

宋允琛心口一頓，悶聲問：“你喜歡蘇君琰？”

慕錦坦然承認：“嗯，喜歡他的。”

宋允琛手指，又松開。

車子近在咫尺，慕錦轉對他揮了下手：“那我先走了。”

宋允琛機械地點頭，看著優雅地坐進后座，車窗緩緩升起，隔絕了最后一溫度。

他站了足足有十分鐘，車子都走遠了，人也沒挪半步。

秦軒找了半天，終于在路邊找到了這塊石頭，走過來問：“怎麼，表白失敗了？”

宋允琛著空的馬路，扯出一抹苦笑：“我就沒表白。”

秦軒皺起眉：“沒表白怎麼行？好歹讓人知道你的心意不是嗎？”

“心意？” 宋允琛心里發苦，就算知道了，又能怎樣呢？

秦軒拍了拍宋允琛的肩膀，“好了好了，你看看你這樣，跟失似的。”

宋允琛自嘲地笑了笑：“我都沒，哪來的失。”

秦軒挑眉，語氣帶著幾分灑：“也是，天涯何無芳草，算了，既然慕小姐對你沒意思，也別勉強自己，想開點好了。”

宋允琛低聲道：“你不懂，除了，沒有別人。”

秦軒撇：“什麼鬼？天底下人這麼多，怎麼就沒有了？我當初喜歡蘇雨棠，后來還不是想開了。”

宋允琛搖頭：“不一樣。”

秦軒嗤一聲：“哪不一樣？”

“你的喜歡很短.....”

可他的喜歡很長......

宋允琛的聲音很輕，可秦軒卻聽懂了，他們從小認識，以前從來沒聽說宋允琛喜歡過什麼人，慕錦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

這小子，該不會早就喜歡上慕錦了吧？

秦軒瞪大眼睛，滿臉震驚，“我去！沒想到你是這樣的深種啊！”

他不為兄弟到擔憂，又勸道：

“不過自古深沒什麼好下場，還不如像我這樣，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向來都是人圍著我轉，不存在我為人要死要活。”

他甩了甩頭發，擺出一副風流不羈的模樣。

“我這輩子，唯一追過的人，也就那麼一個。” 秦軒突然收了笑，語氣難得認真起來，“可惜人家還是景州老婆，想想也就算了，我還是過我的瀟灑生活吧。”

宋允琛側頭看了他一眼，沒再說話。

夜中，兩人的影子被路燈拉得很長，一個固執地守著心底的月，一個早已被迫轉走進了喧囂的人海。

風卷著宴會的歡笑聲飄來，卻吹不散兩人各自心底的悵然。

直到頭頂傳來吵架的聲音......

正吹著冷風的兩人不抬頭看了過去，二樓亮著燈的房間里，宋知知正在跟顧越澤吵架。

起因是顧越澤喝多了上來休息，無意間誤闖了宋知知的房間，又不小心看到了放在桌上的日記本。

宋知知猛地沖過去，一把將本子護在懷里：“顧越澤！你混蛋！誰讓你看我日記的？”

顧越澤兩只手有些尷尬：“我只是不小心看到，誰你隨便放了......”

宋知知生氣道：“那誰讓你隨便進人家房間了，你不知道這是孩子房間嗎？”

“我......”

顧越澤結了，酒意退去大半。

他確實是喝多了想找地方休息，誤打誤撞進了這間房，瞥見桌上的日記本封皮印著小兔子，隨手翻開才看到第一頁。

此刻被宋知知質問，他確實很心虛，怎麼說都是他理虧。

還不如被宋知知給罵一頓，所以干脆也不還了。

宋知知見他不說話，更生氣了：“說，你看了多？是不是全都看完了？”

顧越澤連忙擺手：“沒有，我就看了第一頁！剛看一頁，你就沖進來了......”

話一出口就后悔了。

死，讓你這麼誠實，說自己什麼也沒看見不行嗎！

一扭頭，只見宋知知臉瞬間變得煞白，手指死死揪著擺，像是要把布料扯碎。

“你果然看見了……”

聲音發，睫上還掛著淚珠，“我就知道，你看到了我的！”

顧越澤越發心虛，他確實看見了。

雖然只看了一頁，但這一頁的信息量也已經足夠了。

因為宋知知在第一頁用稚的筆跡寫著：“這是一個，我有一個喜歡的人，我喊他景州哥。”

“......”

顧越澤心里莫名涌起一煩躁，也不知道自己在氣什麼，總之很不爽，突然拔高聲音：“你哭什麼哭，你暗我表哥，你還有理啦？”

他干脆扯下孔雀面摔在桌上，“宋知知，我是真沒想到，你小小年紀就不學好，居然老早就暗我表哥！我要是你親哥，非要好好教訓你一頓不可！”

宋知知仰頭盯著他，見他非但不知錯，還想著教訓自己，頓時攥起了兩只拳頭：“我有個喜歡的人怎麼了？我是從小就暗景州哥，景州哥那麼優秀，什麼都好，我為什麼不能喜歡？”

“我從第一次見他，就覺得他像星星一樣耀眼……我也是人，我也可以有自己喜歡的人！”

顧越澤氣得口都在突突跳：“你喜歡誰都行，就是不能喜歡我表哥！”

宋知知不服氣：“為什麼？你自己還喜歡蘇姐姐呢，為什麼我就不能暗景州哥？”

顧越澤被這一句話堵死。

他張了張，卻一個字都反駁不出來。

宋知知倔強地仰起頭，繼續說：“你能喜歡蘇姐姐，我就能喜歡景州哥，你自己也沒好到哪去，就別來教訓我了！”

說完，宋知知就抱著日記本跑了出去。

顧越澤著孩單薄的背影，突然覺得口悶得厲害，像是有什麼東西堵在嚨里，吐不出來又咽不下去。

秦軒和宋允琛趕來的時候，宋知知正好哭著跑了過去，跟兩人肩而過。

“知知！”

宋允琛喊完，宋知知頭也不回地跑更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