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些話以后，金嫻打心底里覺得很丟臉。

顧不上觀察戚夢年的表，直接下車跑回酒店房間去了。

戚夢年還算能讀懂的緒，很識趣地并沒有追上來，沒有故意讓惱怒。在臥室里平靜了好一會兒，忽地大聲嘆氣。

他們都結婚了，再加上在一起這麼多年，到底是在害什麼東西？

太可笑了。捂了一下泛紅的臉頰。戚夢年不會覺得很稽吧，剛才到底在胡言語些什麼……戚夢年也中邪了，什麼重新認識，什麼允許不允許……

不行，趕唰唰短視頻冷靜一下，想點別的，轉移注意力……

剛剛拿起手機，屏幕上方卻忽然彈出了一條消息。

戚夢年：【既然我們相識了，我能不能以結婚為前提，認真地追求你？】

“……”

什麼……追求？

追求兩個字仿佛瞬間把金嫻拉回了學生時代，那個時候常被青春期的男孩子們“追”，不過過程讓焦頭爛額，下場讓難堪不已。堆滿書桌屜的書，擺在桌面上的飲料，往上砸過來的籃球，不知所蹤的作業本，還有那些攔路、跟蹤、滿汗味的青年，還有男生家長居高臨下打量、評價的表。

追求在這里可不算是好詞。

也不知道戚夢年要怎麼追求……這麼大年紀了，不會像傻子一樣腦子進水似的瞎折騰吧。

再說，都結婚了，追求什麼啊。

金嫻沉默了一下，慢慢打了兩個字。

【哈哈】

——

“什麼鬼回復啊，‘哈哈’是什麼？”沈歡言腦門上的問號都冒出來了，“在破壞氣氛這方面，你要是當第二，沒人敢拿第一……你在搞笑嗎？”

“……”金嫻扶額，“我不是……我不知道說什麼……”

“浪漫被你趕走了。”沈歡言嘖嘖搖頭，“你就讓他追啊，什麼也別說，看他表現。之前輕易跟那位在一起真是讓他占了天大的便宜，刁難刁難他……”

“呃。”金嫻撓撓耳朵。背著戚夢年在這里跟別人討論怎麼欺負他，實在是有點壞……

但是也實在是不知道要怎麼辦，畢竟這還是戚夢年第一次說出這麼有儀式的話，完全接不住招。

事已至此，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看看戚夢年要怎麼“追求”了。

然而，主說出要追求的戚夢年，卻獨自陷了茫然。

他一直都知道，金嫻是很難討好的，并不在乎能用錢買來的東西。他想送花，但家里就有花房，送首飾，家里也有很多了，送豪宅，也不過使用幾平米，更何況時至今日，他已經把自己的公司、財產都送到了名下……無論吃穿住行，從質上，已經什麼都不缺了。

還需要什麼？要怎麼追求？

戚夢年仔細思索了許久，突然發現，金嫻近期對他提出的僅有的要求，竟然是“別管”“讓他離遠一點”。

要個人空間，要自由，不讓他管。

戚夢年：“……”

——

自從聽到戚夢年說的要追，金嫻憋著一勁兒等了三天。

到第四天早上起床，金嫻坐在床上，忽然自言自語：“人呢？”

追的方式就是他自己人間蒸發嗎？

這兩天連消息都不發了，難不他真的如所說，自己一個人去流浪了？金嫻這兩天老走神，總是猜測戚夢年到底要干什麼，結果……

“太浪費了吧。”

拿起手機，看著跟戚夢年的對話框言又止。

他不會是在擒故縱吧？

呵，男人的小花招……

他到底一個人靜悄悄地準備干什麼壞事啊？金嫻很努力地下了發消息質問戚夢年的沖，鼓了鼓氣，決定完全不理他了。要自己找點事做。

剛好，之前設計師那邊發消息來，說選好的那套婚紗還是要試一下，修改尺寸細節，于是決定就安排在今天了。

但見到婚紗的時候，又覺得自己做出的這個決定是錯誤的。戚夢年那邊說要追卻沒靜，倒好，自己一個人迫不及待地過來試婚紗，好像很期待婚禮日似的……

沒有，只是公司那邊的事不需要，在沒事找事而已……

“夫人，您覺得腰部這邊的尺寸需要再收一點嗎……”設計師幫穿上。

金嫻冷不丁出像生嚼了一顆山楂似的表：夫人？

這個稱呼更讓忍不住想起戚夢年了，實在是……自討苦吃。

“鏡子呢？”活手臂，轉了轉。

簾幕拉開，明亮的中打下來，看到了一片鏡墻，但除此之外……穿著黑西裝的男人站在門外，不知道等了多久。

戚夢年。

“你怎麼在這？”對上他的目，了，不自在地拽一下子。

戚夢年卻一直深深地盯著，目不轉睛，表繃，嚴肅過頭，甚至讓到了一寒意。

金嫻覺得有點怪，了擺，說：“怎麼那個表？這件不好看嗎？”

覺得好的，沒有撐和多余又沉重的蕾布料，是純凈的綢，裁剪也很，布料也很舒服……他不是對有意見吧，怎麼表那麼凝重？

戚夢年卻仍舊默不作聲，他忽地大步往前，僵地抬起手臂，一瞬間將箍進懷中。

“啊……”驚了一下，被他抱得有點疼，仰頭一看，看到他頸側冒出一條明顯的青筋，仿佛緒繃到了極致，瀕臨崩潰。

他甚至出汗了，好像很急臨時跑過來似的，心臟怦怦直跳。

“你干嗎？”困道。

“……”戚夢年吞咽一下，張了張，好半晌才說出話來，聲音沙啞，“你怎麼……一個人來？”

他一收到金嫻去試婚紗的消息，當下就想起了上次試婚紗卻被綁架的事，整個人六神無主，撂下手邊的事慌地趕過來了。

失去的影讓他心悸不已，就算等在簾外，能聽到服布料的簌簌聲，能聽到在里面說話、活，他也坐立難安，出了一冷汗。

“阿嫻。”他不更用力地擁抱。

金嫻掙扎著抬頭看了看他，他的下頜線繃，鋒利到傷人，若有所覺，忍不住了手指，扯他的角：“不好看嗎？”

戚夢年深吸一口氣，實讓他緩過來，臉漸漸恢復：“好看——出門讓我陪你，好嗎？”

“……”金嫻頓了一下，嘆氣，“我還沒看到你追求的誠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