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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的路上，賀肆靠著座椅閉目養神，兩人一路無言，阮清音偏頭看向窗外，滿地的櫻花瓣，車子疾馳而過時，短暫的飛舞著。

這是第一次以賀太太的份去見他的朋友，不擅長與人際，除了賀肆也沒人能看懂手語。

他們聊票、基金投資…聊政策走向，這些阮清音也都一知半解，哪怕是大學選修過工商管理，紙上得來的知識終究淺顯，比不上他們用資金在市場里實踐歷練。

大部分時間，都是一個人坐在角落剝松子，直到紙巾上的殼摞小山，賀肆才醉醺醺的起。

目送著車子亮著尾燈離開，阮清音轉推開庭院的那扇柵欄門，側給滿酒氣的賀肆讓出一條路。

賀肆笑了笑，他雙手搭在阮清音的肩膀上，眼睛亮晶晶的，風吹散了他的一點醉意，“我覺得好不真實，幸福到我害怕是一場夢，夢醒了，你又變得冷冰冰，不允許我靠近你。”

阮清音抿了抿，心虛地低下頭。

“很難收場了，阮清音。”他站不穩，整個人倒在阮清音上，下墊在肩膀上，結上下滾，恰好在的鎖骨的位置。

賀肆的聲音越來越低，長長的睫覆了一層影，他不滿地嘟囔了一聲，“我好像上你了。”

阮清音仰著頭，竭力忍住眼眶里打轉的淚花，月灑在了滿樹的櫻花上，燈搖晃，淚花閃閃。

…

昇利銀行高層變，地方分行相繼雷管理事件，價一路下跌，總行里人心惶惶，氣氛凝重。

“阮長，書辦通知您去二十九樓開會。”實習生敲了三聲門，探出一顆腦袋，才過去三個月，小姑娘的眼底就多了厚厚一圈烏青。

阮清音從滿是文件的桌子上抬頭，點頭回應，等人離去才從柜子里取出高跟鞋換上，又彎腰將平底鞋放回原。

自從分行管理層接二連三雷后，東頻頻給中層領導開會，給他們這群人做思想工作，去分行管培做行長，為期十四個月。

可即便是三天一小會，五天一大會，也沒人愿意去分行鍍金履歷。

熬人的會議開完，阮清音故意站在最后面磨蹭，等所有人乘著電梯離開，才松了一口氣。

林逸學長手里拿著文件，見突然停下腳步，輕聲，“清音…”

林逸的視線下移，最終落在了阮清音的小腹，行政套裝熨燙的平整，沒有一褶皺。

原來太瘦了，以至于懷孕三四個月也毫無變化，林逸看著平坦的小腹，輕輕抿著。

“他知道了嗎？”

阮清音明白他在問什麼，輕輕搖頭。

“你為什麼不告訴他…”林逸心底有些期待，下一秒他又覺得自己真卑鄙，不止一次地想要乘虛而，抓住一切機會想要讓學妹離開那人。

這個問題，不好回答。

還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離開，京北很大，大到在過往的二十幾年里，和賀肆一面都沒見過。

但是同樣也很小，小到賀肆能把整個城市翻過來找到消失的，除非去到一個無人知曉的新地方重新開始。

工作、養父…所有的一切都很難理。

阮清音在心里找了許多借口，唯獨不愿意承認的是覺得維持現狀也不是不行。

之所以想要離開賀肆，是因為覺得他不，不想擋在他和喬茜之間。

懷孕后，阮清音越發堅定了想要離開賀肆的念頭，不想讓孩子出生在一個沒有的抑家庭，也不希用一個孩子強行挽留這段并不幸福的婚姻。

但是…賀肆親口說…

他們的關系緩和了許多，所有的事似乎都在向好的方面發展。

的心在搖擺，學長的問題自然答不上來。

幸好賀肆不在，也算是給留出了息的機會。

賀肆連續兩個月在外出差，他從珠海帶回了一個和政府合作的項目，原本是和周家合作，但不知怎麼了，周家臨時退出了項目。

項目選址在西北，那邊地勢環境特殊，賀氏派出了三百名算法的工程師，還有一百多個云計算技領域的程序員。

項目全程保，但是又牽扯到衛星發基地和航天城的旅游項目。

暑假旅游高峰期，保項目一直被迫擱置，連續一個半月沒有進展，賀肆干脆訂了票，親自在西北盯著。

反觀自己，近一個月也沒空閑，幾乎每天都在強制加班。

總行的這棟大廈幾乎每天都到十點才熄燈，然后走出一大堆被吸干人氣的職員，十幾輛班車準時候在大廈前。

孕早期的指標一切正常，上個月也去醫院建過檔了。

阮清音特意選了家香港婦保健醫院，總院在香港，分院在京北機場附近，生產時可以飛香港生。

香港私立醫院保強，也不像公立那樣嚴格要求備齊夫妻兩人的結婚證和份證。

算算時間，賀肆大概下周三才能回京，阮清音沒由來的松了口氣，往里塞了塊蘇打餅干，站在路邊等網約車。

今晚去白鶯鶯劇組探班，兩人約好在房車上涮火鍋。

仔細想想，雖然賀肆在西北，但兩人卻“天天見”。

他們每晚都要開視頻電話，賀肆定下的規矩，不管多忙也要在晚上九點打視頻。

短短兩個月，賀肆瘦了很多。

打視頻時，他都在酒店里，兩人躺在床上各自抱著電腦忙工作，手機就掛著視頻放在一邊。

起初阮清音還不太適應，掛斷了視頻，可賀肆發現后很快又撥回來。

這讓阮清音想起讀大學時，同寢室的舍友幾乎每晚都要抱著手機和男朋友煲電話粥，即便一方睡了，另一方也要聽著呼嚕聲和呼吸聲，那時，還不太能理解。

兩人各自忙工作，直到十點左右才掛斷電話，偶爾從電腦里抬頭歇一會眼睛，看著屏幕里的賀肆認真忙工作，讀文件，有種不可言說的幸福。

沒忍住，和白鶯鶯見面吃飯時提了一。

白鶯鶯翻了個白眼，一邊在火鍋里涮著羊，一邊吐槽，“誰這麼無聊，老夫老妻了還搞得像熱中的小一樣…”

熱中的小？

阮清音歪著頭想了想，沒忍住笑了。

白鶯鶯盯著，一臉狐疑，“你有點反常…你談了？”

阮清音用筷子給碗里夾了塊，故意避而不答，擺擺手，在手機上打字——快吃吧，吃完我得回家看報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