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23（一更）

知南街上的花箱剛換了能點綴冬意的草花, 花似錦。

中午太好，簡士把英寶寶抱出來曬太，英寶還是第一次出來, 街上人很多，它卻懶懶地瞇著眼，對周圍的喧囂與熱鬧半點提不起興趣。

花舊獨箱每隔五米有一個雙人休閑座椅，正好對著簡士家巷口就有一個, 不過簡士沒坐在那兒，坐的是東面那一個。

十二點半這個點，對于知南街的常住戶來說，都吃完午飯了。

簡士家也吃完了, 南懷璟不在, 簡士做的簡單，倆菜一湯, 三口人吃, 吃完，南知禮就去給學生補課了，周末的南知禮很忙，一天要給六個孩子補, 都是一對一, 補完這家去那家。

“簡茹, 你不是說以後都不養貓了嘛？”過來兩個鄰居，年齡和簡士不相上下, 打扮富太, 在簡士旁坐下, 兩人位, 三個人, 簡士往旁邊坐了點。

簡士笑得端莊大方：“不是我的。”

哦，那估計就是院裏那位租客養的了。

鹿笙的名字在知南街都傳遍了，畢竟在簡士的朋友圈過臉。一共了三次，一次是抱著英寶寶在臺曬太的照，不過那條朋友圈只對南懷璟一人可見；

一次是鹿笙在廚房做桂花糖的側影，雖然只是側影，可人，側影都擋不住其風；

還有一次就是昨晚，院裏的白鋪了一地，南懷璟在組裝攀爬架，鹿笙坐在石凳上看他，不過這條朋友圈，簡士設置了鹿笙和南懷璟不可見。

所以那四百多人的通訊錄好友，除了鹿笙，都知道了一件事，那就是被整條知南街惦記和覬覦的南教授，名花有主了。

都同框被簡士炫耀了，估計這朋友的份是坐實了。

坐簡士邊的富太姓關，是外地人，年輕的時候遠嫁過來的，用手肘搗了一下簡士：“聽說你家那兒媳婦脾氣不怎麽好哇？”

簡士扭頭，目偏了點，從關士的後腦勺往西面瞥了眼，為什麽不坐正對家巷口的那個座椅呢，因為劉珍坐著了。

簡士輕嗤一聲：“還真會顛倒黑白！”

看來有啊！

關士歪頭，一臉求知地看：“是吧，我也覺得不像，說你也在，我想著你這個婆婆在，那姑娘怎麽可能不給你面子。”肯定是劉珍先說了什麽不好聽的話。

簡士哼哼：“跑人家院子裏嚼舌，換你，你會給好臉？”簡士本來不想解釋，但這涉及鹿笙以後在知南街的‘名聲’，所以必須正名：“我們家鹿笙在電臺上班，那工作時間自然是跟著需要走，嗷，就因為這個就把人姑娘編排不正經的人了？”

哦，原來是在電臺上班，這工作好！

“哎呀，你也別氣了，那，你還不知道啊，沒個把門的，說的話，咱們街坊四鄰的有幾個信的？”

簡士趁機問：“虎姐家晚上打麻將的人多嗎？”這次和劉珍拉下了臉，簡士在心裏立誓，以後都不會進劉珍家那條巷子了。

關士說多的：“過了七點半，都上不了桌。”

以前簡士也去過虎姐家打過幾次，先到先上桌的那種，沒個固定開局的點，再加上虎姐老公做甜品小吃一絕，周圍打麻將的都朝家跑。

簡士想了想：“要這樣的話，我幹脆也在我們家開一桌算了。”

關士一聽，老激了：“你家要是開了，我估計門檻都能踏平！”

這要擱以前，這話還真不誇張，不沖那麻將，也沖家的南教授啊，可現在，家南教授都名花有主了。

簡士覺得，那些想給自己閨扯紅線的，估計也都斷了心思了。

想到這兒，簡士抱著英寶寶起：“你們先坐，我得回去把麻將找出來洗洗。”

“噯，好，那我晚上吃完飯也過去呀？”

簡士爽快：“行！”

視線那麽一偏，簡士看見家南教授和那人比花的未來兒媳婦從東面走過來了。

簡士低頭看了眼時間，十二點五十了。

這吃完飯怎麽不去看個電影逛逛街呢！

真是榆木腦袋，人在旁，紅線都拉這樣了，還不下手為強！

簡士抱著英寶寶迎上去：“懷璟，鹿笙。”

音調一點沒收著，喧囂的街上，方圓十幾米都能聽見的那種。

鹿笙今天穿的是白的夾克式外套，下面是黑的，腳上是一雙及膝的黑皮靴。上松下，顯得整個人愈發高挑。

出門的時候化了淡妝，白的絨荷花領，托著那張白皙清的臉，整個一出水芙蓉。

就這麽一出水芙蓉，在衆多循著聲看過來的視線裏，小跑到了簡士面前。

甜膩膩的一聲“簡阿姨”，把簡士的心都聽化了。

簡士也甜甜地“噯”了聲：“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

南懷璟落後兩步在簡士前停住腳，他把手裏的紙袋一舉。

簡士角一：“你、你們該不是還沒吃吧？”

南懷璟本來想著在那吃一口的，可周末飯店裏人太多，等桌的客人都排了十幾個號，就他手裏拎著的孜然帶魚，還是侯叔給他們隊做的。

南懷璟剛想說沒吃，就聽鹿笙說：“我們吃過了才回來的。”這都一點了，要是說沒吃，簡士肯定又要忙活。

南懷璟沒說話，別開視線看了眼斜對面的那家餐廳。

從侯叔家飯店出來的時候，他問過鹿笙要不要去別家吃點，是鹿笙說不用了。

都說不用了，他難道還強人所難？

他從來都不強人所難。

簡士聽說吃過了，這才彎笑了：“中午太這麽好，你倆要不要在街上逛逛？”

鹿笙扭頭看了眼南懷璟，見他眉心攏著，便知道他這是不願意。

“不了簡阿姨，我回去還有點事要忙呢！”

簡士不好再說什麽：“正好我也要回去。”

‘一家三口’在衆多羨慕的眼神中往巷子裏去。

進了院子，南懷璟把手裏的袋子和燃氣卡放到一樓餐廳桌子上就出來了：“我先上樓了。”

鹿笙站在院子裏，“簡阿姨，那我也上去了。”

簡士著懷裏的英寶寶，笑得瞇瞇眼：“去吧去吧！”

看著兩人一前一後上了樓，簡士心裏那一個滋滋。

真不是磕CP，家那從來都不跟異走近的南教授，可太了解了，他真排斥的事，旁人就是再強拉拽，他也不會勉為其難地委屈自己！

還有這未來兒媳婦，那看家南教授的眼神，簡直一個意。

這兩人之間要沒點意思，簡茹兩個字倒過來寫！

不過鹿笙上樓沒幾分鐘就又下來了，簡士在房間裏找麻將，就沒看見。

半小時後，鹿笙回來，手裏提著一個黑的帆布包，包邊了點綠出來，院子裏靜悄悄，放輕步子，半貓著腰，做賊似的溜上了樓。

也就十幾分鐘，四樓的臺了半截人影，人影順著臺消失在拐角然後又出現在三樓。

以往的周末，南懷璟都會睡午覺的，自從鹿笙住進了這個院子，他已經兩個周末沒睡過午覺了。

輕輕的敲門聲讓躺在沙發裏閉眼小憩的南懷璟掀開了眼皮。

門開，鹿笙站在門口，把手裏的明錘目紋理的沙拉玻璃碗遞到他面前：“嘗嘗。”

是蔬菜沙拉，紫紫綠綠紅紅的一大碗。

南懷璟剛剛的確是覺得了，所以吃了兩塊鹿笙上次做的桂花糖，他沒接手裏的碗，往旁邊站了點，把門敞開了：“進來吧。”

鹿笙愣在門口沒有挪腳，顯然是沒想到南懷璟會讓進屋，怕他是客套，左手往走廊那頭指了下：“沒事，我、我..”有點語無倫次。

“我點了外賣。”

鹿笙微張的合上了。

見還不進來，南懷璟攏了點眉心：“那不然送來了，我給你拿上去？”

那怎麽好意思！

鹿笙進去了。

上還穿著出門時的服，只是黑的皮靴換了白的絨拖鞋，了幾分可。

把手裏的碗放在了茶幾上，站在沙發邊沒。

門留了三分之一的門，南懷璟擡了下手：“坐。”

這才雙手疊放在上，端正地坐下。

等到南懷璟從廚房拿了一個碗兩雙筷子出來，鹿笙又猛地站起來了：“我樓上還有一碗呢！”說完，慌裏慌張地奪門出去了。

上午出門的時候不還好好的，回來一趟再見，怎麽就慌這樣了？

南懷璟看著敞開的房間，勾著角笑了笑。

鹿笙一口氣跑上了樓，進了門，沒去廚房，而是先去了衛生間。

鏡子前，雙手捂著砰砰直跳的心口，臉頰爬了兩抹紅。

這不是第一次和他單獨相，可不知為什麽，他家的門檻好像有種魔力似的，邁進去的那一瞬間，覺得自己像是踩進了他的領地裏。

在一本書上看過，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個人領地意識，有些人會將自己的領地開放，隨意別人進出，而有的人則會將自己的那一圈領地畫地為牢，自己不出去，也不讓人進來。

是舊獨後者，看得出，他是和一樣的人。

而現在，將自己的領地開了一小扇的門，只對他敞開。

那他呢，除去上一次無奈將自己的衛生間借給，這一次他是主敞開門，讓邁進了他的門檻。

那他心裏的那扇門呢，是不是也對沒有防備地敞開了？

懷揣著那份激與不確定，鹿笙端著自己的那份蔬菜沙拉重新回到三樓。

南懷璟坐在正對著門的單人沙發裏，在打電話，鹿笙站在門口沒進去。

其實可以直接進去的，但沒有，在等他開口。

像上次他帶去商場，他在電梯對說的那句“過來”一樣。

他不會知道，當時心裏有多甜，他更不會知道，那個晚上，抱著那兩個字回味了多久。

掛上電話後，南懷璟從沙發裏起走到門口，他沒說進來，而是說：“外賣到了，我下去一下。”

然後他就走了，越過側的時候，他上的服布料半點都沒沾到。

好失！

鹿笙看著他快步往走廊那頭去的背影，不噘了。

之前的滿心期待就這麽偃旗息鼓了。

也就兩分鐘，南懷璟就拎著一個綠的外賣袋子回來了。

見鹿笙還端著沙拉碗站在門口，南懷璟先是皺了點眉，然後他進門，拆了外賣袋子，從裏面拿出兩盒走到門口，遞給。

鹿笙擡頭看他，表怔愣。

這是什麽意思？不讓進門，反而讓走的意思嗎？

對上那雙有些茫然的眼神，南懷璟又擡了下手：“不？”

鹿笙：“……”

手把兩盒吃的接到手裏，垂著的眼睫，遮住了眼底的失落，說了聲謝謝。

滿心的意都寫在眼睛裏了，他到底是真看不見，還是裝看不見！

往樓梯那兒去的時候，鹿笙一步三回頭，想著他會不會住。

沒有，都磨磨蹭蹭地走到樓梯口了，他半只腳都沒出來。

鹿笙噘上了樓，想，等以後把他弄到手了，一定要問問他，他是不是故意的！

可是要怎麽才能把他弄到手呢？

這讓鹿笙很是惆悵。

一直到晚上下班回來，鹿笙還沒理出頭緒。

本來都已經躺上床了，可實在睡不著，所以去了臺。

手裏的水杯有蒸蒸熱氣，因為失神，喝了一大口，滾燙的水燙的舌頭發麻。

再回房間已經十二點，翻來覆去的依舊睡不著，把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拿到手裏。

屏幕上顯示有兩條微信消息。

點開一看，是周漫漫。

【鹿笙，最近都不見你更博了，很忙嗎？】

【周五，南教授有個辯論賽，你來不來？】

鹿笙眼睛一亮，立馬回了消息過去：【周五什麽時候？】

周漫漫回的很快：【上午九點就開始了，你來嗎？】

鹿笙：【南教授是以什麽份參加的？】

周漫漫：【當然是評委啦！】

鹿笙：【不是本校學生可以旁聽嗎？】

周漫漫：【本來不可以，但我既然問你了，那自然是有辦法的！】

鹿笙：【好，那我周五上午到了學校給你發消息。】

周漫漫給回了一個OK的表包。

*

自從簡士的麻將桌開了以後，一到晚上，院門就開開關關的不見消停。

簡士怕英寶寶跑出去，就在院門外安裝了一個半人高的可以自回彈的白籬笆門。

可英寶寶不知是對院外的世界不興趣還是說它太懶了，它就安安靜靜地窩在簡士家的客廳沙發上，進來一個人，它就掀一下眼皮，然後再懶懶的合上。

別看它乖的，但也不是誰都能它。

別人一對它手，還沒沾到它呢，它就一個骨碌地跳下了沙發，去了簡士給它買的攀爬架上。然後瞇著眼角，偶爾撂一個眼神到那些打扮得花花綠綠的中年婦們上。

南懷璟從周一開始，已經連續三天晚上回來的晚了。

所以鹿笙這幾天都是在他早上出門的時候才能從樓上看一眼他的頭頂。

連著幾天，鹿笙已經掐準了他早上出門的時間，所以周五早上，起了個大早，簡士剛到院子裏開始展筋骨，鹿笙就下了樓。

簡士意外地睜大了眼睛：“怎麽起這麽早啊？”才六點四十。

鹿笙六點就起床了，不僅起床，還紮好了頭發，雖然穿著長袍睡，可睡袍裏已經穿戴整齊。

簡士看出化了淡妝：“起這麽早，是要出門嗎？”

鹿笙點了點頭：“上午要去見一個朋友。”

簡士警惕心驟起，但還是裝作很平靜地問：“男朋友還是朋友啊？”

可千萬別是男朋友！

簡士在心裏祈禱。

鹿笙笑笑：“是個孩子。”

那就好那就好。

簡士提著的小心髒落回了原地。

不過，還是很好奇：“那也不用這麽早啊！”和孩子見面，難道不是都等商場開門了之後嗎？

鹿笙抿了抿，支吾了一下，說：“其實我是去南教授的莫大——”

簡士眼睛一亮，立馬打斷：“莫大啊，那你正好跟懷璟一塊啊！”簡士轉了轉眸子：“懷璟就在莫大教書，你知道吧？”

鹿笙輕點一下頭：“知道。”但也不好這麽順水推舟，還是補了句：“從這去莫大也不遠，我打車過去就可以了。”

簡士怎麽可能放過這麽好的機會：“還打什麽車啊，你就坐懷璟的車去就行了！”

鹿笙不確定地問：“會不會打擾他……”

“哎喲，正好順路的事，打擾什麽呀！”

簡士很激，沒心舒展的筋骨了，扯著嗓門朝樓上喊：“懷璟，你起了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