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止的黑邁赫里,鐘月白坐在副駕駛上沉默了不下三分鐘,依然覺得自己消化不了剛才聽到的容。
直到桑清澤看著,艱難問了句:“你……幾歲了?”
鐘月白長得白白凈凈,臉上還有未褪的嬰兒,明顯是個學生。
“二十一歲。”
“好,現在去你家拿戶口本。”桑清澤松了口氣,還好已經到法定結婚年齡了。
“桑先生看起來,不像是會接長輩安排婚姻的人。”
鐘月白約猜出桑家的意思,鼓起勇氣開口,“而且,我是主來醫院做人流的。我繼母跟蹤我,才鬧了剛才那出。”
記得兩個月前,遇到這人那晚,是來見出差的編輯,看漫畫稿。
路過酒店地下停車場外時,被中了藥的他拉上車。
他們從昏暗的車里做到了酒店房間里,后面鐘月白幾乎被做到昏迷。
他這麼強勢蠻橫的人,怎麼可能乖乖聽長輩話,為了孩子娶個陌生人?
專心開車的桑清澤詫異地瞥一眼后,視線重新落回前方的路上:
“以后見到桑家所有人,都說你是被的,記清楚。”
“桑先生可能誤會了,我的意思是,我不想要這個孩子,也不想結婚。”
鐘月白頂著那人上強烈的迫,說出了自己的想法,“我還在上學,還有想做的事沒做。桑家財大勢大,會找到一個愿意給你們生孩子的人的,我覺得我……并不合適。”
桑清澤沉片刻后,淡淡地說:
“現在絕不可能流產,你除了接安排,沒有別的選擇。”
“孩子在我肚子里,我想怎樣,還有人管得了麼?”鐘月白毫不服,知道這是自己唯一的籌碼和機會。
旁邊的男人沉默一瞬,挑眉:“說說你的條件。”
言簡意賅,目的直接。
鐘月白在心里暗暗松了口氣,明亮的眼眸抬起,迎著他的打量一字一句地說:
“三件事,第一,孩子生下來就離婚,婚姻存續期間,不能讓外人知道我們的關系。”
“好。”
“第二,半個月后,衫英拍賣行會賣一塊翡翠,我要。”
“好。”
“第三……”鐘月白深吸一口氣,“我要搞垮鐘家。”
“好。”桑清澤甚至都沒有半點猶豫,“只要你盡職盡責做好桑太太、哄好,這些小事問題不大。”
小事?
鐘月白蒼白的小臉,閃過嘲諷。
鐘家那群人趴在母親上吸,用盡心機手段得到的東西,在真正的強者面前,就和朝生暮死的蜉蝣一樣。
好在,母親的翡翠,現在就能拿回來。
想到這里,視線更堅定了幾分:“好,我答應你。”
A市的人都說,桑家老太太在老頭死后,一力撐起搖搖墜的桑氏,縱橫商場,鐵手段,很難親近。
如果能讓鐘家那群禽付出代價,一定要得到老太太好的!
然后他們一路沉默著,悄無聲息從鐘家拿走了戶口本。
直到站在民政局門外,看著手里一式兩份的紅本時,鐘月白都不敢相信事這麼順利。
按照正常劇節奏,拍照簽名字的時候,不該有個人出來,大喊“刀下留人”嗎?
桑清澤隨手拿走了兩本證,淡淡道:
“證件先放我這兒,老太太后天才能回國。我有事要走,你和司機回去,他會把老太太的喜惡列個清單,你背。檢查在明天早上,記得早起空腹。”
一口氣代完所有后,他都沒等鐘月白回答,就直接離開了。
鐘月白留在原地,直到司機趕來,接去了老宅。
想起領證前在車上簽的厚厚一疊婚前協議文件,就可以管中窺豹,猜到桑家究竟是一個怎樣的龐然大。
但看到老宅時鐘月白還是吃了一驚,桑家老宅大得像城堡,鐘家的小別墅放在這里,宛如一間小廁所。
管家禮貌周到地替到鐘家,搬了所有的私人品回來,將一切為安排好。
從始至終,整個桑家,和領證時一樣,沒有任何人在做事前來問的意見。
至于桑清澤,是第二天和在醫院門口見面的。
看到鐘月白后,只淡淡說了句:“走吧,已經安排好了。”
他們來的,是A市最好的私人醫院,這里的八樓,收費高昂,甚至還有家世門檻要求。
像鐘家這樣的小門小戶,幾乎沒機會來。
意外的是,桑清澤去安全出口接電話,在走廊里靜靜等著的時,竟然偶遇了同父異母的妹妹——鐘可菲。
雙方見面時,都很詫異。
“鐘月白,你這個蠢貨懷了野種,該不會還異想天開,跟蹤我一直追到這里,就為了讓我給你出打胎的錢吧?”
鐘可菲驕傲到鼻孔都沖天,所以本沒注意到鐘月白的穿著打扮,和平常已經完全不一樣了。
“憑你?在這里?”鐘月白似笑非笑地盯著,“也配?”
鐘可菲嗤地一聲,如果不是醫院不許大聲喧嘩,恐怕要仰天大笑:
“我不配,難道你那個死鬼媽還能活過來給你錢?我告訴你,這次我來這里就是俊羽哥安排的,來做婚、檢。等檢查完,我們兩個馬上就要訂婚了。”
“那很好啊,”鐘月白都氣笑了,“祝你們渣男配狗,長長久久。”
“就憑你一個沒人要的破鞋,誰給你的膽子這麼說我?!”鐘可菲比母親還囂張,“鐘月白,現在的你,就是一條誰都可以打的狗,懂麼?”
“謝俊羽要是這麼喜歡你看重你,怎麼讓你一個人在這灰溜溜地做婚檢?”鐘月白都氣笑了。
這個和生日只差兩個月的妹妹,自從媽媽小三上位以后,就執著于搶走所有和鐘月白有關的東西。
連個渣男,都搶得津津有味。
鐘可菲翻著白眼回懟,態度囂張到不可一世:
“你這種被人用過一次就扔的貨,還是好好想想怎麼求我,才能讓我施舍你一點錢,把肚子里的雜種流了。”
看鐘可菲的態度,鐘月白明白:
繼母回鐘家,不論是桑家還是錢的事,都沒說。
“流產?”忍不住嗤笑,“鐘可菲,你還真是蠢得可以,不愧是能和謝俊羽鬼混到一起的人。”
“鐘月白你這個賤人!”鐘可菲這種又蠢又壞的人,隨便幾句話,就能讓抓狂。
但是,扇過來的掌,被一只大手準確地遏制在了半空。
“流產?流落街頭?”
桑清澤低沉的聲音,在寂靜的走廊里,驟然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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