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霜影搬離春熙宮，心卻沒離開春熙宮。

今天就算緋晚不答應讓回來，也篤定自己以后一定會回來。

而且，會以主人的份。

就像緋晚從一介宮，變了觀瀾院的主人，而后又了春熙殿的正主。

這經歷，已經走了前半段，從宮到觀瀾院小主。

后半段，堅信自己也能走完。

將緋晚當可模仿的目標。甚至，決定要比緋晚爬得更高。

做皇后，做太后。

這心思深埋在心里，不停激勵著自己。

“何氏，你已經不是宮里的小主嬪妃了，今晚，見了本宮，還口口聲聲自稱‘嬪妾’，你該當何罪！”

緋晚的突然變臉，也沒讓何霜影害怕。

反而讓更篤定，自己的話說進了緋晚心里，緋晚才蓋彌彰，故意找茬問的罪。

就跪下去請罪，讓緋晚饒恕無心之失。

“妾不知此生還能不能為嬪妃，但妾很想和娘娘做姐妹，得您的庇佑，也為您效犬馬之勞。因為，娘娘是妾進宮之后，唯一的溫暖。”

對緋晚深深叩首。

語氣特別誠懇，邊說邊哽咽。

緋晚又是半晌不語。

最終嘆息著說：“你起來吧，本宮不怪你，以后有空，只管來春熙宮串門。來日若是有幸，陛下復你的位份，咱們依舊還是姐妹。”

“多謝娘娘！”

何霜影起，聽緋晚說時辰不早要休息了，便也沒逗留，行禮告辭。

緋晚扶著侍的手，往殿里走。

叮囑侍：“明早記得早點喚本宮起床，去鳴宮請安。”

“娘娘，皇后抱恙，最近不用請早安去了。”

“旁人不用去，本宮要去。給全宮的宮人添置冬，還得跟娘娘商量。還有煙云宮那邊……唉，總歸是出自虞家的人，若有個三長兩短，也是本宮面上無，再不想管也得管管，不能讓皇后為著舊怨折磨太過。”

“是，奴婢記著了。”

主仆兩個輕聲對話著。

何霜影放慢了腳步，聽完才走出外廳。

心里已經有了主意。

煙云宮住著的虞家人，不就是以前的春貴妃，昭貴妃的舊主和姐妹麼？

虞家的事，當時京城里傳得沸沸揚揚，在忠清伯府聽眷們嚼過虞家的舌頭，大概知道事原委。

晏后在當賢妃時期，跟春貴妃水火不容，也略有耳聞。

所以，是晏后在折磨落難的春貴妃，而昭貴妃雖然和春貴妃不和，但因為春貴妃是虞家曾經的養，不能死得太難看，是麼？

何霜影從春熙宮回到新住的路上，已經想好了對策。

就用這件事，撕開皇后和昭貴妃的關系吧！

既能打擊皇后，又能取得昭貴妃好，以圖后續。

還能讓陛下注意到的用——崔良說過，陛下并不喜歡皇后和昭貴妃太和睦呢！

若是事順利，說不定很快，就能復位，甚至更上一步呢。

何霜影角帶笑。

大步走在冬夜寒冷的北風中，衫單薄，但一點沒覺得冷。

因為心和子，都漸漸熱起來了。

……

“娘娘事忙，又要養子，還來探嬪妾和孩子，嬪妾激不盡。”

隔日，明貴嬪對緋晚的到來到欣喜，又有些忐忑。

大公主生辰服出事，服來自緋晚，最后事不清不楚，像以前宮里各種風波一樣曖昧落幕，讓最近的明貴嬪不知怎麼面對緋晚才好。

相信緋晚清白，可是又擔心緋晚覺著心有芥。

“激什麼。”緋晚了然的忐忑，直接笑道，“你別因為我送的服出了問題，以后不敢再拿我的東西就好。”

后侍們將帶來的禮放到桌上，吃的穿的用的擺的，一大堆。

大多是小孩用的，也有適合明貴嬪的。

這些都是緋晚挑細選的東西，自不會再如上次那樣出問題。

明貴嬪連忙推辭：“這怎麼敢當，又讓娘娘破費。”

“我喜歡大公主，以后會常來送東西的，你這當娘的可別阻攔。”

緋晚的熱，讓明貴嬪漸漸放心。

原來昭貴妃沒和生分。

緋晚坐下，遣退了侍們，和說些家常話。說著說著，便問到了上次的事。

“……最近可有往宮外送家信？家里一切好麼？”

明貴嬪不聲：“嬪妾每隔兩月送一封家書回去，路途遙遠，一來一回，寫下封信的日子就到了。最近還沒到時候，所以沒往外送過家信。嬪妾羨慕娘娘，家在京城，家書上午送出去，下午就到了。”

閑話幾句，便將大公主給新來的母，讓帶到偏廂去玩，隨即也讓侍退下了。

一時屋里只剩了二人。

明貴嬪才道：“上回娘娘的托付，恕嬪妾不能從命。”

緋晚笑著。

明貴嬪的確沒有明面上送信出宮給誰，但暗地里，卻找上了德榮負責的勾通暗線。

把一封信送去了斛州。

德榮經營這種門道，自有拆信和復原的方法。不管怎麼在信封上做標記，他都能巧妙拆開，讀了信，才原封把信裝好。接信的人也看不出信被人看過。

明貴嬪的信件容，就這麼被緋晚知道了。

是給斛州獄中的趙懷生寫的信。

勸這個曾和他訂過親的書生，暫時低頭，以圖將來。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妾每日風雨飄搖，唯盼君康健長樂，一展平生抱負。大丈夫懷四海，豈囿于小小牢獄。與其困之斗，不若謀定后。以君之智巧，何必做搏命莽夫？君珍重自，妾在籠中亦無憾矣！”

這信沒有開頭稱謂，也沒有落款。

一款娟秀小字，寫得整整齊齊。

看來，那個不怕死的書生，見著這筆跡，便知道是誰在關心他、勸他。

“上回是我唐突了，不該讓妹妹為難。本宮已經悄悄在宮外找人，試圖救趙先生出獄。若有結果，再來告訴妹妹。”

緋晚沒有破明貴嬪暗中送信。

明貴嬪聽了，角了，似乎想推辭。

但最終還是接了。

輕聲道：“雖已無瓜葛，畢竟是鄉鄰，若能知道他無恙，嬪妾也心安。到時還請娘娘告知。”

“放心，我會的。”

緋晚忖度出，明貴嬪對自己的信任，還有限。

但沒關系。

慢慢來。

總有一天，明貴嬪也會為的人。

兩個人又閑聊些別的。

緋晚逗留的時間不短。

一來是在大公主生辰后，跟明貴嬪好好走，消除芥。

二來，看看明貴嬪對未來的救世奇人趙懷生的態度。

三來，也是因為今天何霜影就要“立功”。

躲到明貴嬪這里，個干系。

證明事與無關。

算算時間差不多了，果然，聽到殿外香宜揚聲道：“貴妃娘娘，煙云宮那邊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