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卿落盯著那碗藥,心下疑。
這姜尚書當真只是來送藥的?
可此事,卻著詭異。
他若真是一個極盡孝道之人,便是姜老夫人再無禮要求也不會說將這院子鎖起來。
可若說他不孝就更不對了。
傳言中,他走遍三山五岳,只為遍求名醫為母求醫治病。
更有傳言,他至今仍舊親自守著晨昏定省的規矩,還苛刻地要求全家老小無論刮風下雨都要依照規矩每日前來給姜老夫人請安。
他一直都將姜老夫人視作家中最最重要的老太君之位。
更有甚者說,他每月初一十五都會親自給母親洗腳。
這樣的孝子典范,在整個南安的大街小巷流傳,便是李卿落都親耳聽聞過。
李卿落盯著那端著藥碗的嬤嬤越走越近,轉沒進漆黑里,再悄然出現在屋子后面并將窗戶打開一條。
這屋撲鼻而來都是濃烈的藥味道。
實在難聞。
天已經漸漸沉黑了下來,但李卿落并未翻進屋。
屋其實也只有一個老嬤嬤在近伺候罷了。
所以就算這時候進去,們也不會察覺到的靜。
沒有作,只是因為懷疑那碗藥。
而且,姜尚書并未親自進來,所以自己可以等他走了再說。
沉下心來靜靜等著,等著門口那嬤嬤端著藥碗進來。
“老夫人,這是大老爺親自去太醫院給您求的藥。也是他親自盯著熬出來,并送了過來的。”
“您快趁熱喝了吧。”
老嬤嬤端著藥碗小心翼翼地才剛走過來,就被姜老夫人憤怒的一把手揮開。
“我不喝!”
“讓這個孽子進來見我!!”
“姜晏之,難道你就不敢進來見你的親娘嗎?”
“你到底還有沒有良心!?如今將我鎖起來,以為天下就不知道你的狠毒了是不是?”
“你不救你的親弟弟,整日還跑來給我送這些湯藥有什麼意思!?”
“你到底是不是人!?”
“你會遭報應的!!你的報應,就是你自己的那些兒孫——”
“姜晏之你這個畜生!”
“早知道如此,當初我生下你,就該先將你喂給野狗!”
“我那苦命的三郎啊——攤上你一個這樣無無義的親哥哥——”
“分明是自己中了別人的算計,親哥哥卻不管不顧,為了自己的位穩固,就要狠心地將他親弟弟送去送死啊!!”
姜老夫人一邊號哭著一邊錘著床板。
罵著罵著,又開始詛咒起了大房的孩子。
突然,一道清冷的聲音從門口傳來:“阿娘,這些當真都是你的真心話嗎?”
姜晏之不知何時已站在那里。
一幢高高的黑影,就如同一棵早已生了的大樹。
嚇得姜老夫人都哆嗦了一下。
“你!”
“你個孽畜,你終于肯來見我了嗎?”
“是!那些就是我的真心話!”
“我恨不得從未生下過你!”
“要是我只有一個三郎多好?”
“他從小就是最心的!也是最疼我的兒子,你和二郎,一個討債鬼,一個沒有良心!”
“我最后悔的,就是生下你!”
“當初為了生你,我痛了整整三日!”
“你父親不能進產房陪我,我便一次次地從鬼門關徘徊。”
“好不容易丟了大半條命生下你,整個姜家都歡天喜地地慶賀有了嫡長子。可我呢?”
“沒有一個人多看我一眼,仿佛生下你便是我天生該完的責任和使命。”
“我自己呢?”
“就連你父親也沒有安我一句!”
“就因為姜晏之你——”
“你我如何能喜歡你這樣一個兒子?”
姜晏之仰頭‘哈哈’一笑。
即便逆著,李卿落也能覺到這個叱咤朝堂上的中年男子這一刻笑聲里帶著一抹哭腔。
“可是阿娘,兒子自最喜歡的,便是您啊。”
“您說三郎聽話心。當初你生的那場大病,他卻整日都在外面花天酒地,三五天才想起您一次,過來問一句,看一眼。”
“我日日守在您的床榻前,不解帶地照顧您。”
“還親自出門去求了一個月的名醫,只想將您的病能夠治好。讓兒子還能有母親!”
“可等您一醒來,三郎撲在你跟前假惺惺地哭兩聲,您便認為他才是那個對您最真心之人。”
“阿娘,您難道真的一無所知嗎?”
“兒子這些年孝敬在您跟前,都只是為了您能多看兒子一樣。可您卻連兒子的子孫都不放過,聲聲咒罵痛恨!”
“母親,難道他們的上,流的沒有您的嗎?”
“母親,您對三郎是一片慈母之心,可對兒子卻是狠心絕。”
“兒子從未想過,原來您是如此恨我……”
“兒子,認了。”
“當年您生兒子,了苦了。”
“是兒子對不起您。”
“所以……您還是將藥喝了吧。”
說著,姜晏之又是一個揮手,手的人立即將一碗新的藥捧了上來。
顯然,他早便知道姜老夫人會將第一碗藥打翻在地。
姜老夫人仍舊不肯喝。
姜晏之:“將老夫人扶好。”
“我親自來喂母親。”
他說著竟真的上前來。
用勺子吹涼了藥,然后喂到姜老夫人邊。
姜老夫人一直將閉著,一臉怨恨地瞪著姜晏之。
姜晏之:“還不服侍老夫人用藥?”
他冷如毒蛇的目看向姜老夫人邊的那個老嬤嬤。
老嬤嬤含著淚上前來一把掐住姜老夫人的。
后又來兩個婆子。
很快就將姜老夫人的用力張開。
姜晏之用勺子將藥往里面灌。
姜老夫人開始往外吹,后來被人住鼻子也只能一口口地往下吞。
最后,一整碗的藥都被灌了下去后,姜晏之才令人將其放開。
一得了自由,姜老夫人便抬手狠狠給了長子一耳刮子。
“當真是個畜生!”
“你便是如此待我的!?”
“就你這般的行徑,你還想我如何疼你!?”
“你給我滾出去!”
“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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