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瑾年總是冷淡從容,姿態永遠矜貴優雅,唯一一次不同。
是他放低姿態,帶著幾分懇求,問能不能不要離婚。
但即便如此,他也是從容的。
而非此時這般慌中還帶著幾分脆弱。
沈黎垂了下眸子,放低聲音,姿態溫:“嗯,我在。”
不過幾秒,傅瑾年已經恢復如常。
沈黎抬眸,神平平:“了嗎?”
他輕輕了下的手腕,沈黎疼得了一下,正想說他沒良心,傅瑾年已經開口。
“抱歉。”
沈黎恨自己沒他快,不然非得罵他一句。
正好把這幾天憋在心里的氣都出了。
但一想到他剛才有幾分脆弱的可憐模樣,又把氣咽了回去。
找機會再罵吧。
今天不合適。
沈黎起:“去吃飯吧,都在等你了。”
傅瑾年跟著起,慢悠悠跟在后。
目卻一直落在沈黎泛紅的手腕上。
他傷了小姑娘。
吃過飯,傅瑾年找節目組要了紅花油,躲著鏡頭把沈黎按在凳子上。
“我沒這麼脆弱,這點淤青兩天就好了。”
沈黎覺得他大驚小怪。
傅瑾年垂著眉眼,把藥油倒在手上后,微微蹙眉,明顯不喜歡這種油膩的覺。
很這不喜很快掩下:“沈黎,你能不能對自己好點?”
他熱手,輕輕握住孩纖細的手腕。
沈黎難得有脾氣:“這還不是因為你?”
傅瑾年一下子說不出話。
氣氛低沉。
許久,傅瑾年又開口:“阿黎,你可以打我,罵我,但能不能別討厭我?”
沈黎眉眼了下,不知道他怎麼突然說這麼一句。
頓了好大會,才回他:“我沒有討厭你。”
從來都沒有。
緒緩了緩:“你別在這兒影響我們節目拍攝了,回去吧。”
傅瑾年垂著眸子,收好藥瓶。
“好,我回去。”
他起把東西還回去,拿著外套出了門。
沈黎還坐在原地,抬眸看向傅瑾年拔的背影。
小孫妹妹不知何時過來:“沈黎姐。”
回神:“怎麼了?”
“其實我看得出來,你很喜歡傅總,他也很喜歡你,為什麼還要分開?”
沈黎笑笑:“不合適呀,格,做事風格,都不合適。”
“或許是我沒經歷過這些,所以才會覺得,一次爭執算了不什麼,反而覺得,為了喜歡多試一次才不會留憾,”小孫妹妹看著,語氣認真,“若是真的分開了,你會覺得憾嗎?”
沈黎指尖頓了一下。
思緒飄遠,想起雪山之上,傅瑾年扶著往山下時,年嗓音朗朗:“年齡還這麼小,就不想活了,你知道有多人想活卻活不了嗎?”
那時候沈黎不知道,說這話時,他在想姨母夫婦和還未離危險的程瑾。
而想到的是母親。
母親也不愿意活,可見活著也沒多好。
抿著,一時沒說話。
傅瑾年幫檢查好口鼻防護:“你喜歡什麼?”
“綠。”
沈黎話不多,但也會認真回答問題。
“春生夏榮,都是綠,生機的,你長這麼大還沒見過幾次春夏就死了,不覺得憾嗎?”
憾嗎?
沈黎認真想了很久很久,后來聽從傅瑾年的勸導認真活了下去。
又多見了很多次春夏秋冬。
如今呢?
當真不打算再試一試嗎?
沈黎思緒回籠,有了幾分搖。
兩天時間,節目有條不紊地拍攝完,傅瑾年都沒有再出現。
離開的那天下午,沈黎收拾好行李,小孫妹妹依依不舍:“等我有空去錦城找你玩。”
沈黎抱抱:“好,記得一起去看演唱會。”
江逸舟看著,言又止。
沈黎客氣頷首,拿著行李和趙月月一起離開。
剛剛拉開車門,江逸舟追了上來,拉住沈黎手腕:“你不用著急拒絕我,沈黎,你可以認真考慮考慮,我或許比任何人都適合你。”
趙月月瞪大了眼睛。
什,什麼況?
敢這麼直接挖傅總的墻角?他不要命啦!
沈黎靜靜看著他,平心而論,江逸舟或許說得并不錯,他很適合沈黎。
耐心溫和,家世普通,但家庭氛圍很好。
在劇組的時候,曾見過來探兒子的江父江母,和藹可親,還帶了家鄉的土特產分給劇組的人。
是沈黎羨慕的家庭環境。
但……回自己的手腕:“抱歉。”
江逸舟看著,無奈笑了一聲:“不是說了,別著急拒絕,你考慮考慮呀。”
他后退一步,努力讓自己看起來輕松:“回去吧,錦城見。”
沈黎多看了他一眼,微微頷首。
趙月月坐在旁邊,幾次言又止,止又言,但最后什麼也沒問。
上飛機前,沈黎忽然接到宋千凝電話。
“沈黎,聽說你傍晚能到錦城?”
沈黎挑眉:“你聽誰說的?消息倒是靈。”
宋千凝笑得花枝:“我沒告訴你,我和你助理加了聯系方式,前一天找問了你的行程。”
“找我有事?”
“是有事,想告訴你件喜事,簡敬之妹妹手很功,最遲一個月就能出院了,快的話可能兩周。”
宋千凝語氣歡快:“但我家里有點懷疑我和他的關系了,我在想要不要帶他回家認認人,但是也不著急,我晚點去機場接你,晚上一塊玩會,我有事和你講。”
“什麼事?你現在就能說。”沈黎好奇。
“不行不行,八卦要當面講才有意思,晚點見。”
沈黎知道小孩子心比較重,也沒說什麼:“那晚點見。”
掛了電話,又猶豫,要不要給傅瑾年發個消息?
他已經消失兩天了。
但想了想又沒發。
有些話確實適合當面說。
到時候一定要氣點,拍著桌子,指著傅瑾年鼻子說:“傅瑾年,我愿意再和你試試,但只給你一次機會,如果你再敢把我推給別人,那這輩子都別想再讓我原諒你!”
沈黎想過之后,沒忍住笑了一聲,會不會有點中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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