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廟之行是太師的建議，幫忙解了燃眉之急。

小皇帝之前礙于孝道，遲遲沒有定趙太后的罪，如今先皇有了指示，他當然不愿意放過。出問題的乩文如同火上澆油，所以他今日才會迫不及待廢了趙太后。

乩文既挑釁了他繼承大統的正當，又功地讓他更加猜忌淮王，可謂一箭雙雕。

小皇帝細起一雙眼，想起他尚且安然無恙的幾位兄弟：老四、老七、小九、小十。

他和淮王若出事，益的便是剩下這幾位。

會是誰？

曹順看到小皇帝眼里浮起涼薄的殺意，嚇得了：“陛……陛下，奴才回宮前，聽聞勇毅伯府得了一樣菩提的珍稀藥材，興許可以解太師中的毒。”

小皇帝乍然聽聞這樣的好消息，心頭霾散盡：“當真？”

“奴才離開侯府時，太師那位小夫人親自去勇毅伯府求藥了。等太醫署或者徐妙手研制出解藥，太師便能歸朝，幫陛下排憂解難。”

小皇帝寬頷首，只能如此了。

趙太后廢都廢了，他不后悔。

每日上朝他都覺那些世家礙事絆腳，明明坐上了皇位，做這個決策有臣子反對，做那個決策又有人勸。今日廢黜了趙太后，整個朝堂雀無聲。

小皇帝不愿再多想，對于這個險些將他燒死的“母后”，他半分都不想仁慈。

“傳朕旨意，讓趙皇后搬去佛堂日夜禮佛。”

皇宮里有大小佛堂三，曹順小心翼翼地看了小皇帝一眼，識趣地定了最小的那佛堂。

日夜禮佛，不僅白天禮，夜里也得禮……

一轉眼便到了勇毅伯府辦賞荷宴的日子。

這是先帝薨逝后，達顯貴中第一家大肆辦宴會的府邸。

因著勇毅伯府送請帖時特意提及菩提，所以即便伯府已經衰敗，不人還是為了看一眼菩提而前來，今日的勇毅伯府比想像中熱鬧許多。

晚棠是和老夫人一起來的，今日是重新嫁進武安侯府后，第一次正式與各府眷見面。

那些原本見過晚棠之人，因著時隔已久，對晚棠這張臉早已經陌生。又看勇毅伯府對晚棠那張臉沒有半分驚詫，誰會上趕著議論的樣貌和誰相似。

不過眾人都暗嘆怪道武安侯心心念念系于，確實是個活生香的人兒。

晚棠和老夫人剛被勇毅伯夫人親自引到水榭，眷們便相繼圍過來打招呼。

“秦夫人真真是比花還，伯府這滿池荷花都被比了去。”

不知是誰，開口便使勁夸。有了這句話打底，其他眷都把晚棠往天仙上夸。

同樣一張臉，晚棠還記得自己是妾室時，無人搭理甚至被故意針對的景。所以不管眾人夸得多天花墜，都清醒如常。

只是邊的老夫人有些不高興。

以前參宴，風頭都是婆母的，如今做了婆母，風頭卻又都在兒媳婦上。

難免有些不是滋味兒，清了幾下嗓子：“不是要賞荷嗎？都在這里做什麼？”

裴家老夫人知道這是心里不痛快了，最先將話頭扯到上：“你近來臉不錯，不用持煩心事，果然能將氣養好。”

晚棠眼珠子一轉，順著的話道：“老夫人眼神真好，我也覺得母親近來氣好，看起來年輕了十歲哩。”

老夫人見眾人都看向自己，強著臉的沖，滋滋道：“是嗎？”

裴家老夫人見晚棠接的話，便說得更起勁了：“可不是！上次便聽說你要把中饋給兒媳婦，這才了多久，氣便養得這般好。要我說，咱們這些老東西就該早日清福，府里那些瑣事還是讓們小輩掌管。”

勇毅伯夫人頷首，此前也在。

與們好的幾家相繼點頭：“秦夫人年紀輕輕，卻端莊持穩，老夫人確實可以放心給。”

老夫人的笑容僵住。

只是騎虎難下，總不能跟們說，還沒出中饋？因為舍不得？

晚棠故作惶恐地看了老夫人一眼，訕訕出了聲：“你們誤會……”

老夫人一把握住的手，使了個眼讓閉，強歡笑地附和起周邊的眷。

這兒媳婦還是太老實，外人面前，可不能鬧婆媳不和。眼下別人都在夸，若是被人知曉舍不得出中饋，又得暗中嘲諷。

晚棠故作乖巧地閉了。

幾張請帖被其他府邸的主母趁機塞到晚棠手里，多是以前遞過帖子，老夫人沒搭理的，今日特意帶過來給武安侯府的新主母，運氣。

須臾，眾人散開后，晚棠才像做錯事一般把那些帖子往老夫人懷里塞：“母親剛剛為何不讓我解釋？如此不是讓所有人都誤會了？日后們若是都找我可怎麼辦？”

老夫人看一臉無措的樣，想到肚子里懷著蕭家子嗣，便和悅道：“之前念著你剛進門，不想你累著。以后中饋總要到你手里的，由著們誤會去吧。”

“我對各家府邸還不，這些帖子還是給母親理吧。”

老夫人看老實乖巧，眼里沒有一奪權的野心，心下舒坦極了：“們都瞧著呢，你收著吧，回去我教你哪些當放在眼里，哪些不必搭理。”

晚棠欣喜地看過去，一雙眼亮晶晶的：“母親你真好！我還未出嫁時偶有聽聞一些府邸婆媳不和，鬧出大笑話……”

隨口胡謅了幾個例子，結局無一例外都是家道中落。

老夫人如今每次想找晚棠關心問候，都被莊嬤嬤先嚇唬一番，眼下聽到晚棠這些不如莊嬤嬤說得嚴重的例子，還是覺得這兒媳婦太單純。

得意地抬起下，語重心長道：“立淵什麼地位，那些人什麼地位？像我們武安侯府這樣的人家，可不會那般小家子氣。”

“母親真真是大家閨秀出，眼界不比尋常，怪道能把夫君養育得那麼出。”

老夫人被晚棠夸得角合不攏，頭昏腦脹道：“那是自然，回頭我便把對牌拿給你，你先試試看如何管家，有什麼不會的便去松鶴堂問我。”

晚棠親厚地抱住老夫人的胳膊：“母親真是天底下頂頂好的婆母，我能做您兒媳乃三生有幸。”

看到老夫人眼角的褶花，晚棠知道，侯府主母的位置終于到坐了。

婆媳二人一邊賞花一邊低語，咧笑的老夫人很快累了，和裴家老夫人幾個坐到涼亭里吃茶聊天。晚棠也夸累了，和其他年輕眷們一起，繼續賞花。

忽然間，覺有人在看，其視線之強烈，讓如芒在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