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修衍趕到南山墓地,走了一半,看見被風席卷走的紙灰,心里發沉。
越走腳步越沉,等到達目的地,墓碑前那個要被風吹散的影他跟著一疼。
吹過來的風冷的刺骨,順著盛婉郁沒護嚴實的脖頸,席卷全。
墓碑上的臉依舊笑意盈盈,可再也不到仿佛母親般的溫暖氣息。
“范叔,怎麼不早點……告訴我。”
聲音哽咽了一下,緩緩地挪目。
蹲在碑前的范平威垂著腦袋,頭發花白一片,腳跟前的地上了一小塊,快被吹干。
“你娉姨。”他緩了緩干的嗓子,“狀態太差,走的太突然,讓下葬了再告訴你。”
只因娉姨想安安靜靜的走,除了家里人不想有太多人看到,所以沒有儀式,直至下葬,都是范平威一手安置。
盛婉郁艱難的開口,“那也起碼讓我見……”
猛然想起最后一次通話,拿著離婚協議書去總裁辦,娉姨氣神十足的聲音想見見,然后呢?
說了一半的話再也說不下去了,眼眶熱的燙人,風一吹,淚珠就斷了線般迫不及待地滾出眼眶。
“范叔。”
傅修衍走近,范平威應了一聲,抹把臉往盆里又扔了把紙錢。
“哎,你倆都來了,你們娉姨得高興壞了。”
他聲音哽咽的斷斷續續,努力裝出一副沒事得樣子,看的人心酸。
傅修衍站了半晌,扭過頭,不敢大聲的喚了一句。
“阿郁。”
盛婉郁子跟著一晃,悉的聲音將喚回神,模糊的看見旁站了個人。
眨掉眼里的水汽,看清那張臉后,心臟猛地一震,不自覺地退了一步。
那張臉上還有淚痕,可眼神里的冰冷狠狠刺痛了傅修衍。
“你……”
手撲了個空,盛婉郁側過,礙著范平威在一句話也不說,但眼神已不言而喻。
可就算范平威不在,大抵也是說不出來的,因為這件事說到底怪不到別人頭上。
傅修衍懸在半空的手僵了醬,緩緩收垂在側。
正要說些什麼,就見盛婉郁眉頭忽然皺起,捂著口彎腰干嘔起來,剛收回的手又了出去,手之冰涼。
“阿郁!”
范平威站起,“婉郁,怎麼回事,涼了?”
盛婉郁想說話,但不斷蔓延上來的惡心讓站也站不住,心悸的發慌,全靠側的胳膊才勉強站穩。
剛緩過這一陣,頭又開始發昏。
范平威一模冰涼的胳膊,急了,“這風太大,修衍,你趕領婉郁回去,這麼冷怎麼也不多穿點。”
傅修衍將整個人攬進懷里,又側了側擋住來風的方向。
“不用,就是沒休息好。”
不適來的突然,這會兒緩的差不多,盛婉郁不可能把他一個人扔在這。
抓了側的胳膊,悉的氣息順著風飄進鼻腔,愣了一瞬,抬頭見傅修衍的臉,下意識推開。
“我沒事了,剛才嗆了點風。”
傅修衍沒松手,的狀態不太對勁。
“阿郁,我先帶你去醫院檢查一下,讓范叔一起,完事再回來,好嗎?”
他的聲音輕了再輕,甚至帶了點無意識的請求,聽的盛婉郁的胃再次揪在一起,頭疼的。
“對,咱們去醫院檢查一下。”
自家妻子剛因病去世,范平威是真怕了。
更何況他們還沒好好補償,這要真有什麼事,自己那老伴該托夢來了。
這時,后傳來零星腳步聲,到他后停下。
“范哥。”
范平威抖了一下,猛然回,“你來干什麼。”
周明發手里拿著一捧白花,語氣不掩難過,“范哥,這麼大的事你怎麼也不通知一下,怎麼我都要送送嫂子啊。”
連夜的辛勞,范平威臉上掛著明顯的疲憊,但背脊依然直。
自從上次兩人差不多說開,他說話也不再客氣。
“我既然沒通知,就證明不需要人來看,怎麼你連這點意思都看不懂?還是裝傻非要來我跟前晃!”
周明發縱容地搖搖頭,帶了點苦。
“我知道你對我有誤會,但嫂子都走了,我就想來送一送。”
范平威呼吸略有些急促,盛婉郁越過傅修衍扶了他一把。
“周叔是聽不懂嗎?娉姨不想有人送,范叔也沒有通知,你這不請自來很引人反,非要在娉姨墓前鬧得難看嗎。”
語速不快,卻帶著惱,跟著一起的周穎兒也被波及。
皺了皺眉,看著這倆宛若仇人的好友,有些不解,盛婉郁也沒看。
原本也沒多在意周穎兒的份,畢竟周穎兒這個人很欣賞,為人也正直,跟爸不是一路子的人。
但現在沒心管別的。
周明發臉上有一瞬間的難堪,再待下去就有點膈應人了,沒辦法只能先帶人離開。
他倆一走,范平威繃的子松懈,好像垮了一般蹲在地上。
盛婉郁也跟著一晃,子忽地就了,被一雙手穩穩地托住,掙開。
這一會兒,范平威也看出兩人不對勁了。
“婉郁啊,這太冷,你先回去。”沒等人回答,他又說:“別你娉姨不在,你就不聽叔話了?”
這一句話給盛婉郁堵得嚴嚴實實,抿抿。
“那好,下面我留了人,一會兒送您回去。”
傅修衍看白著一張臉,抬想跟,被范平威住。
“修衍你留一會兒,我有事跟你說。”
南山墓地大門口。
周穎兒看著前面走得飛快的周明發,沒強迫自己去追。
等安穩坐進車里,才思忖著開口,“爸,你和范叔鬧矛盾了?”
周明發臉不太好看,語氣卻平緩,“你范叔對我有點誤會,我這陣子忙也沒時間跟他談,過一陣就好了。”
周穎兒點點頭,雖然對盛婉郁的態度有些不解,但也沒懷疑別的。
周明發理理袖口,狀似無意的問:“你和婉郁關系很好?”
他語氣很平常,周穎兒點點頭。
“我們脾氣合得來的,關系還不錯。”
說話間,眼神里不自覺流出欣賞,周明發笑了笑,很是溫和,眼底卻不知醞釀著什麼。
“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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