匡野端著那碗賣相完全不亞于高端日式面館的叉燒面,執意要坐到外面門廊底下吃。
廚房另一側的紙門拉開,便到了庭院里。
兩人一前一后走出來,匡野挑了那把空椅子坐了下來,余掃見,梁舟衡順手把另一把椅子上的那只小玩偶拿了起來,專門送回了屋里,才又出來。
匡野幾口就把面吃得見了底,連湯都喝了,吃完把碗往桌上一放,隨口問:“面煮得不錯,從哪學的?”
“拉面館。”
梁舟衡說著,側從小桌上的茶壺里倒了兩杯涼茶,端了一杯遞到對面匡野前。
匡野端起來喝酒似的一飲而盡,“茶也不錯。”
“你這小日子過得可以啊,東哥還怕你想不開特意讓我來看看你。”
他頓了頓見梁舟衡還是沒搭腔,接著問:“怎麼著,房子都買了,打算在這長住啊?不回北城了?我聽說伯母想你想得都快得病了。”
梁舟衡終于開腔接了一句:“我不在跟前晃,還能多吃兩碗飯。”
“呵”
匡野干地笑了笑,接著話音一轉:“我聽姜圓說宋存也從家里搬出去了。”
他說完,扭頭盯著梁舟衡,沒在他臉上看出幾分變化,他接著又補了句:“說是讓那個弟弟打了一掌,一氣之下跟家里徹底決裂了。”
他停了停,又看了梁舟衡一眼,繼續道:“不過,還是沒回北城,現在還在煙城,又租了個房子住,干得還是之前那一行,工作很拼。這半年,房子都租了好幾套了吧?”
這話就差把話挑明了。
眼下的形對比太鮮明,同樣是分手,梁舟衡在市中心寸土寸金的豪宅里療傷,而那一邊,宋存還在拼死拼活地上著班且居無定所。
他們之間現實的差距似乎在分手后,各自回歸自己的生活以后凸顯了出來。
梁舟衡突然想起了董天浩在電話里說的那些話,宋存說他們倆不合適,分開是對的,有自己的難。
梁舟衡之前一直在生氣,氣宋存對他的不信任,氣是非不分,氣輕易就斬斷了他們之間所有,氣心太狠。
但,最近這段時間,他反復在想,的難到底是什麼,的不安全到底來自哪里。
除了他以前那些黑歷史之外,他還有哪里做得不夠好,讓覺不安了?以至于一點風吹草就讓變了刺猬渾豎起倒刺,如此戰戰兢兢。
然而這一刻,他似乎忽然想明白了,或許是兩個人之間那些無法抹平的差距吧,他忽視了原本就敏-,甚至有些自卑,或許他的存在本,就帶給巨大的力。
難怪,哪怕跟他在一起之后,也時刻放不下工作,卯著勁地工作,甚至加班加點,沒有多時候是放松的。
出在那樣一個家庭,沒錢就算了,連親都稀薄得可憐,能靠的只有自己,工作和事業的發展,是獲得自信的唯一途徑。
梁舟衡一直以為他給足夠多的護就能讓變得更自信更自更松弛,但不知道的是,他給的其實是把雙刃劍,讓沉醉其中,也讓更加患得患失。
需要的其實是一個能讓百分百的信賴和依靠的男人,可惜,他不是,他沒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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