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在墻上，看著他：“你是不是覺得，我這人其實自私的！”

“你一點都不自私！”

“我不給你答案，也不給你希，還留著你！”

“你只是怕自己一個人！”

嚨了一下。

“你不是自私！”他輕輕說：“你是在保護你最后一點完整！”

“你要是倒下了，連苗苗都沒得靠了！”

“你怕你一旦回應了，就又要失一次！”

“你不是不！”

“你是不敢再信！”

垂著眼沒說話。

他走到面前，低聲說：“你要是想試試，就試一試！”

“你要是不想，那我也不你！”

“我可以一直是你朋友！”

“我不怕等！”

“我只怕你哪天真把自己關死了，再也出不來了！”

看著他，過了好久，終于開口：“你會后悔的！”

“不會！”

“我說真的！”

“我也是！”

他站在那里，沒有再往前一步。

也沒有退。

兩人之間只隔著一只水杯的距離。

忽然覺得，這麼多年，能站在面前說“我不怕”的人，真的不多了。

輕聲說：“謝謝你！”

他笑了一下，聲音低低的：“你總算說了句謝謝！”

輕輕點頭。

然后回，走進了臥室。

門沒關上。

坐在床沿，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指，突然覺得，心里好像空出了一點地方。

不是為了誰。

而是終于，沒那麼了。

外面的燈還亮著。

沒有說“留下來”，也沒有說“你走吧”。

Mark坐回沙發，安靜地看著天花板。

他知道，這一晚，什麼都沒有發生。

可這已經是最大的進展。

他愿意等。

不是等回頭，而是等再相信一次未來的可能。

哪怕，這一生，都不會給他答案。

凌晨五點，天還沒亮，窗外靜得連風聲都沒有，整個城市像是被泡進了沉睡的湖水里。

安然醒來時，屋子里還是黑的。

沒驚任何人，只是輕輕地翻了個，坐起，披上外套，走到臥室門口，往外看了一眼。

客廳的燈還亮著，Mark蜷在沙發上，抱著毯子睡著了，姿勢不太舒服，整個人側躺著，一條還搭在茶幾上。

他頭發有些，眉頭微蹙，像夢里也不安穩。

站在那兒看了一會兒。

沒人知道現在對這個男人到底是什麼緒。

曾經拒絕過他很多次，拒絕他的靠近，拒絕他的關心，拒絕他說的所有“我愿意”。

可從來沒能把他趕走。

試過冷臉、沉默、躲避、假裝聽不懂，可他就是一聲不吭地留在原地。

慢慢走到他邊，蹲下來，替他把歪掉的毯子拉好，手指剛到他的肩膀，他就醒了。

“吵醒你了？”

他搖了搖頭，看著：“你沒睡好？”

“睡得還行！”

“你怎麼起這麼早？”

“習慣了！”頓了頓：“夢見東西！”

“又夢見他了？”

沒說話。

他坐起，了眼睛，聲音低了些：“你最近是不是一直在做夢？”

“嗯！”

“都夢見了什麼？”

“夢見他以前說的話！”

“哪一句？”

猶豫了一下，才說：“他說我太敏.了！”

Mark沉默了。

笑了一下，卻不是開心的那種笑。

“他說那句話的時候，是我崩潰大哭的那晚！”

“我把所有委屈都說出來了，想讓他哄哄我，他只看了我一眼，說你是不是太敏.了！”

“那一刻我就覺得，我是不是瘋了！”

“是不是我把一切都想得太嚴重了，是不是我太玻璃心！”

“我開始懷疑自己！”

“我那時候連哭都不敢哭了，怕他煩，怕他躲！”

“你知道嗎？我在他面前，從來沒真正哭過一回！”

Mark握了手指，沒有說話。

安然繼續說：“我后來才知道，他本沒緒！”

“他是心理醫生，他理解我一切的反應，但他沒有共能力！”

“他不是故意不安我，他是真的不理解我為什麼會難過！”

“他覺得我在發泄！”

“他覺得我是在施！”

“他從頭到尾，都把我當一個緒過載的患者！”

“不是人！”

Mark低聲問：“那你為什麼還放不下？”

搖頭：“不是放不下，是我一直沒找到一個出口！”

“你知道什麼出口嗎？”

“就是當你終于能不再試圖證明自己沒錯的時候！”

“我以前拼命想讓他知道，我是真的在他，不是黏人，不是作，不是控制！”

“我用盡了所有方式，他都不理解！”

“后來我才明白，他本不想懂！”

“那時候，我就崩了！”

說得很慢，每一句都像是在拔自己心里的一釘子。

Mark聽著，眼神越來越沉。

“他現在是不是后悔了？”他忽然問。

“后悔了！”

“他是不是也說他當年只是病了？”

“他說了！”

“他是不是說他現在懂了？”

“說了！”

“那你信嗎？”

“我信！”

Mark一愣。

“我信他是真的后悔，也信他是真的病好了！”

“可我還是不會回去！”

“為什麼？”

看著他：“你以為我是在懲罰他？”

“我是在保護我自己！”

“不是每個傷的人都要在施害者道歉后選擇和解！”

“我已經為這段付出了太多，不是他說一句‘我后悔了’，我就能把這一切當沒發生過！”

“我不是圣人！”

“我不原諒！”

Mark低聲道：“那你現在還會想他嗎？”

“會！”

“你會想過去的你們嗎？”

“會！”

“你還他嗎？”

安然抿了抿，過了好一會兒才說：“我過的那個他，早就死了！”

“我現在想的，只是那個死掉的過去！”

Mark沒再問。

他知道說的每一個字都是真的。

不是狠心，是太痛了。

痛到再也不敢讓自己重新開始。

站起來：“你先回去吧，等會兒苗苗醒了，他看到你還在，會問很多！”

“好！”

Mark起，拿了外套。

臨走前他看著：“安然，你以后哪怕再想誰，也別再懷疑你自己！”

“不是你太敏.，是他不值得你理解！”

點頭，聲音很輕：“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