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手怎麼這麼冷?”
溫伽南掀起他袖口,翻開他掌心的瞬間,看見他手心的紅疤痕。
沒反應過來,梁聿修便倏然把手了回去。
溫伽南怔愣地看向他。
梁聿修同樣盯著,幽暗無比的眼底浮現一希冀:“你還關心我。”
這是肯定句。
溫伽南微微抿起,沉默下來,清楚意識到,確實是關心他的,但不知道該不該承認。
承認了,就意味著要面對另外一種后果。
回來的這兩個月,家里一直是平靜的,家人之間的關系也有在緩和。
如果因此再讓好不容易維持住的平靜急轉直下也就罷了,譚芳的況也是個不定時炸彈,萬一又刺激到,溫伽南是想想都覺得頭疼。
思及此,溫伽南暗暗嘆了口氣:“沒有,隨口而已。”
“沒有人會隨口關心一個陌生人。”梁聿修點破了。
溫伽南覺得他真的很會強詞奪理,干脆隨他去。
“隨便你怎麼說,我也不用你送,自己可以回去。”
說著要下車,梁聿修自然是不讓的。
他眉眼微下來,一字一句,控訴溫伽南:“你以前說我想不明白,現在我想明白了,你卻變那個總是在躲的人。”
溫伽南覺心口遭到了重擊,整個人狠狠一震,愣愣地仰著頭,看著他,說不出來話。
是,確實,他說得沒錯。
之前覺得他是膽小鬼,現在才是那個只知逃避的膽小鬼。
溫伽南沒有否認。
梁聿修眼底暗淡下來,失落漸漸浮現。
車燈昏暗,偶有外面街道與高樓的霓虹燈與廣告牌的影輾轉投進來。
溫伽南看清了梁聿修的臉,他瘦了。
本就不是特別健碩,現在面頜線條更加突出明顯了,眼底下那圈烏青重得不行,像是好幾天沒睡覺了。
他肯定沒有好好吃飯,好好睡覺。
關心的話又要口而出,溫伽南猛然清醒過來,話停留在嚨里。
溫伽南狠下心,可說出口的話分明著無力:“回去吧,以后也不要再來了。”
低眸,看見被放在一邊的餐盒,那是從飯店打包出來的。
知道,這出自梁聿修之手。
梁聿修做飯還行的,但本夠不上餐廳大廚的水平。
更別提那家店是做了很多年的本地老店,廚師就是老板,老板就是廚師,一家子傳承下來的手藝,本不會突然外聘新廚師。
溫伽南早就猜到了。
可梁聿修既然來了,就不是三言兩語可以趕走的。
若不是之前燕城那邊的事還沒解決,早在溫伽南回來的時候,他就會跟著一起過來了。
現在好不容易理完了,他也是好不容易爭取來的機會,怎麼會輕易放棄。
他報了個地址,然后讓司機開車。
溫伽南一臉不可思議:“梁聿修,我說不用你送。”
梁聿修嗯了一聲:“我聽到了。”
聽到了,但又不聽。
非常混蛋。
溫伽南拿他沒辦法,惱了,抬踢了他一腳。
只是輕輕一下而已,梁聿修卻悶哼一聲,驟然白了臉。
溫伽南嚇了一跳,趕忙湊上去:“你怎麼了?很痛嗎?之前不是恢復得好嗎?怎麼又嚴重了?有沒有去看醫生?”
想手去,可是又不敢,生怕讓他疼痛加劇。
梁聿修白著臉抓住的手,握在手心。
溫伽南抬眸,猝不及防撞進他眼底。
“你就是關心我的,別騙我了,也別騙自己。”
他非要溫伽南直視心,遵循心。
天知道這兩個月他的人留在燕城,可實際心早就不在了,跟著溫伽南一起飛走了。
他將一切時間與力都投注到了工作上,雷厲風行理了那件事,在新漸漸穩步。
這兩個月發生了很多事,他冷厲果敢的行事作風,令許多人意識到梁老爺子選他是有道理的。
新部那些對他有意見,持懷疑態度的人,漸漸沒了聲音。
又有梁老爺子在背后給他撐腰,為首的那幾個還有小辮子被梁聿修抓在手里,如今也不敢說什麼了。
梁聿修連自己每天吃飯睡覺的時間都了再,一忙起來沒日沒夜,恨不得自己是個鐵人,更恨不得自己是個面面俱到的人,可以擁有三頭六臂,就能同時把一切事務完理好。
這樣,就可以早一點兒飛奔過來,找溫伽南。
現在他來了,溫伽南除了逃避,就是他回去,不要再來。
梁聿修才不肯。
跟燕城的干冷天氣不同,棉城的天氣非常潤冷,梁聿修一下飛機就到了厲害。
這兩個月忙于工作,什麼都耽擱了,康復訓練也沒有時間再去做,加之工作力和強度太大,給帶來一定的負荷,他雙又漸漸不太好。
來了棉城,冷骨,梁聿修覺自己雙的骨頭像是被人打碎了正在重塑。
溫伽南沒說話,像是搖了,很快再次狠下心來,要開口否認的時候,就見梁聿修臉更白,額頭都滲出了冷汗。
溫伽南一時慌了神,哪還狠得下心?
“你很疼,先不回去了,送你去醫院。”
“沒事的,我緩一緩就好了,只要你不趕我走。”
梁聿修可憐兮兮地看著,他就是認定溫伽南心,想借此拿。
溫伽南沒有意識到,是真的擔心他的。
“可是總不能這樣不管不顧......”
“我不想好。”
梁聿修說,像只可憐小狗一樣垂下了眸子,聲調暗啞:“好了你就不會關心我了,我不想好,我寧可一直痛。”
沒有辦法,溫伽南想逃避,不愿意承認對他的,梁聿修只能這樣。
也許是耍流氓,也許是道德綁架,可只要能讓溫伽南關心他,在意他,他,他的臉皮可以不要。
溫伽南僵愣住片刻后,不可思議地反問:“你為什麼會這樣想?”
梁聿修垂下了眸子,半躺在后座靠背上,一副破罐子破摔,卻又白著臉,強忍疼痛的模樣。
這讓人怎麼不無奈,不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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