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晌午，葛凝玉才從冰冷的大殿之中走出來。

抬頭著遠的天，頭腦沉地發昏。本想找阿瑤可只見到了溫景淵的影。

“恭送將軍。”季元青俯作揖。

葛凝玉撇了一眼季元青，不過一眼便想到了母親之前與說的那些話兒。

“季元青……”葛凝玉喃喃道。

季元青抬眼，“奴在，將軍可是有什麼別的吩咐？”

葛凝玉張了張，遲疑了許久才問道，“本將前幾日去詔獄中看了母親，當年三小姐的事，你為何如此憎恨三小姐？”

季元青的嚴重恍出一警惕，“大夫人可是對將軍說了些什麼？”

“嗯，”葛凝玉微微點頭，“大夫人什麼事都告訴本將了，當年是你主找的大夫人告訴了那個錯誤的份。”

“你到底為何要這般做？”

葛凝玉雖然沒有直視著季元青，可縱然也覺到，平日里面的那氣息仿佛更加的冷凝。

“葛家并非將軍本家，將軍為何這般關心葛家的事？”

季元青沉沉的看著面前的葛凝玉，雖說是當初的將軍，可覺卻不對了。

葛凝玉輕笑了一聲，“本將雖然不是葛家的人，可本將是個人。在葛家也呆了許多年了，朝夕相之間，自然會產生親。”

“倒是季掌印，對本將的疑問知而不答，這又是為何？”

葛凝玉犀利地撇過去，與季元青那雙眸子對上。

季元青好似不是過去的季元青了，那雙眸子不知何時變了樣子，不對，應當說是出了真正的樣子。

季元青暗了暗神，“想必圣上應當與將軍下了命，明日就要出發了，今日還是好生準備得好。將軍問得問題，不免會讓將軍想到悲傷的事，還是不知道的好。”

“好，甚好。”葛凝玉有些惱火，面對季元青這番言辭，當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可眼下又要準備出關的事宜，還有許多事要準備。

“季元青，若是有朝一日本將能歸朝再見，希你能如實告訴本將當年三小姐的事。”

葛凝玉說罷，便邁著步子走了。

季元青稍稍看了眼葛凝玉離去的影，便轉回了朝上。

“圣上可是累了，可要回去歇息？”

季元青看著寧唯略微呆滯的眼神，輕聲問著。

寧唯哼了一聲，“等明日將軍走后把溫景淵給孤找來，孤要讓他幫孤做一件事。”

季元青有些膈應，“如今圣上已然繼位，他的權利圣上理應收回攥在自己手里才是。”

“這個孤自然知道。”

“敢問圣上……”季元青試探的問道，“那葛將軍的份……”

寧唯一怔，“難不你也早就知道子的份？”

子？

季元青的眸中劃過一道暗，他安奈住有些興的神，回道，“是啊，將軍子的份奴正要與圣上說呢，沒想圣上竟然也知道。”

“孤還以為什麼事，孤回京的那日不小心將軍與溫大人在溫府做一些茍且之事，這才知道。”

寧唯后面說的話季元青大抵上沒有聽進去，將軍是子的話，那麼，那件事便對上了。

——

葛凝玉從皇城出來之后，并未回溫府，而是直接去了軍營。

祁離寧聽到這件事之后，更是大為震驚。

“什麼？朝廷怎麼能這樣！”祁離寧氣的子都在發抖，“這不是明擺著要葛家和將軍……”

“好了離寧。”葛凝玉端起桌上的茶盞抿了兩口，“本將呆在這個位置上算來已經六年了，今年是第七個年頭……”

“紙終究包不住火，本將也是一定要去的。”

祁離寧一怔，眼中滿是心疼，“可邊關苦寒，又是與匈奴的接之，下屬是怕你……”

“怕本將一個子，不了那邊關的風沙寒冷，怕本將遭那匈奴的暗算。”

葛凝玉挑了挑眉，“不會的，本將的命格絕對不會這樣結束！”

祁離寧的眉一直擰著，想著這些事到底是無法舒展半分。

“這件事到底是不能逃避，更不可能逃避，離寧……”苦笑了笑，從上拿出了虎符，到了他的手上，“本將明日就會出發，等本將走后，你要想辦法提拔衛嚴武，還有幫本將查一些事。”

“將軍但說無妨，臣一定會盡力而為。”

“幫本將的查清楚季元青與皇族的關系，到底有何深仇大恨。”

祁離寧一怔，“這……”

“本將知道這對你們來說許是為難，不過你別擔心，我想溫景淵定會幫著你的。”

葛凝玉彎了彎笑，想到阿瑤，心中不免陣痛了一瞬。

“玉兒，你跟溫景淵……”

“咳咳，別八卦。”從祁離寧口中說出的溫景淵，一下子便讓想到了那日祁離寧撞到的尷尬場景。

祁離寧也苦笑，“下屬的意思是，將軍為何不與溫大人帶著將軍遠走高飛，離開這是非之地？”

葛凝玉暗了暗眼眸，“有些事還沒弄清楚，自然不能走。”

不單單是自己的事沒有弄清楚，更不知道阿瑤的仇人有沒有尋完。

“你就按照本將所說的做便是了，只要寧唯他可以善待你們，我便無憾。”

——

是夜，回到了溫府，溫府依舊冷冷清清的。

一進去，便是溫景淵的背影。他站在魚池邊上，他呆呆的著池子里面結的冰，也不知道在這里站了多久了……

葛凝玉頓了頓步子，隨后才緩緩上前，從后抱住了他的后腰。

“阿瑤，我回來了。”

溫景淵緩緩轉，從而也抱住了的子。

“姐姐，你為何不反抗……”

葛凝玉將臉頰埋在他的脖頸之間，溫景淵的尾音都是抖的，可手上的力度，似是將到懷中一般。

“你都知道了……”葛凝玉垂眸，“并非是我不反抗，從一開始我便想到了這樣的結局，欺君本就是罪，人總要為自己當初的決定付出代價。”

溫景淵死死地抓在的襟，心中縱然是無限的憤恨。

“姐姐別擔心，我會用我手上的權勢為姐姐開出一條路，我與姐姐一同去邑可好，我們去邑，結婚生子，我們……”

“阿瑤，”葛凝玉緩緩嘆了口氣，“你現在覺得邑安全麼？”

“你當初不過是一個偃師，奪得的是先皇的青睞，可如今坐在那位置上的人是寧唯。”

“玉璽的事還在我手里攥著，姐姐等我……”

“那個假的玉璽已經被寧唯摔碎了。”

“什麼？”溫景淵一怔，他倏然察覺到原來寧唯早就發現了，只怕，今日單獨與姐姐說的也是這話吧。

“所以，我去邊關不單單是保全我自己，更是為了保全你。”

葛凝玉繼續說道，“寧唯不似齊鴻才那樣正常，只怕這次回來后要肅清朝廷，我若是在京中，只怕也會給你惹來數不盡的麻煩。”

“而你手中的那些權勢，只怕也是要被收回的。”

“不會的，衛軍鄙人一直掌控的很好。”

“阿瑤，這朝上只怕已經沒有你我的容之了，可寧唯與本將說的意思，只怕還是要你在留在這朝上。”

“姐姐……”

“你別擔心我，我好歹也為國征戰了許多年。”葛凝玉的手緩緩上他的子，從他的衫中索出來先前的那支羌笛。

“阿瑤，那日在亭臺樓你與我說過的吧，這東西可是你父親留給你的？”

溫景淵點了點頭，“姐姐可是認得這東西？”

葛凝玉將這笛子又重新放回到他的上，“有機會的話去趟西域，指不定會有別樣的收獲。”

溫景淵一怔，“姐姐終究還是要走，為何不讓阿瑤去試試……”

“阿瑤，能再次見到你已然是幸運，我不希阿瑤再出任何的事。”

不單單是阿瑤，葛凝玉此時也才意識到，自己從一開始便做錯了一件事，那就是沒有足夠的野心。

溫景淵的著，他想要說些什麼，可仿佛又是被什麼噎住了似的。遲遲沒有開口。

轉而替代的，是熱吻。

屋。

他的雙眸氤氳而潤，很見阿瑤這般模樣。

“阿瑤，給我刻一個你好不好，我帶去邊關，若是想你了，便拿出來瞧瞧你。”

熱吻之間，衫盡數落地，這許是最后一次溫熱了。就連下一次，不知道是什麼時候……

“好……”溫景淵巍巍的答道，“姐姐在邊關，不準忘了我……”

熾熱的氣息在綻開，脖頸之間，也布滿了他的淚水。

“阿瑤，只要你我還活在這世界上，總有一日還會相見，不是麼……”

“嗯……”

溫景淵在的上，纏綿已久，沒想到自己也是如此貪。

們看著彼此的臉龐，誰都沒有再說什麼人的話，可一切都仿佛心意相通。

——

翌日早上，整裝待發，來送的人不多，除了祁離寧還有營中的一些人，便只有溫景淵，凌禮，還有季元青。

“將軍可考慮好了不帶著下屬去，臣等愿追隨將軍。”

“不必了，”葛凝玉彎了彎笑，“本將一人去苦便可，你們繼續在京中為國效力便可。”

祁離寧沉了沉眸，隨后遞給一個報復。

“邊關苦寒，這些是下屬為將軍準備的，”祁離寧湊在旁小聲道，“還有溫大人今日早上給臣的東西。”

葛凝玉結果那包袱欣的笑了笑，著那包袱里面的東西，許是昨晚阿瑤趕出來的吧……

“我知道的了……”

葛凝玉小聲地回道，隨后上了馬。

溫景淵的眸子一直落在的上，許是有著無盡的緒。

著面前的路，這一去，便不知道幾時可以回來了。

季元青提醒道，“將軍，時辰到了，還請將軍出關，那便會有相應的人去接應將軍。”

“嗯，京中勞煩季掌印看顧了。”

季元青微微掀了掀眸子，他小聲道，“三小姐，一路平安。”

葛凝玉微微一怔，就連子也跟著了一。

方才季元青喚什麼，三小姐？

不可思議地看著季元青的神，雖然還是如同往日那般冷冷的，可今日仿佛多了許多的不一樣的神，比如，殺氣。

“季掌印怕是認錯人了，三小姐已經死了。”

季元青難得輕笑了一聲，“將軍妄言，說不定還活著呢。”

葛凝玉蹙了蹙眉，到底是小看了季元青。現在也不便與他說些什麼，看了眼不遠的溫景淵，便著韁繩，揚長而去。

季元青緩緩地轉，沖著溫景淵作揖。

“圣上想要見溫大人，煩請溫大人跟著奴走一趟。”

溫景淵暗了暗眸，示意凌禮先行回去。

他索著手指尖，解決完姐姐，就開始要解決他了麼。

不過，他可不是什麼善茬，既然如此，那他從現在開始，便為姐姐鋪一條回來的路，首先要弄清楚的便是，季元青。

——

葛凝玉馳著駿馬，一路北行，朝著邊境的方向奔走。

這條路是不久前他前去匈奴的路，想來，當初阿瑤和凌禮兩人也是如此去尋的吧。

不知走了多個日月，終于見到了邊關的營帳。

葛凝玉著這漫漫江河，心中縱有無盡的蕭瑟。

明將軍更是早早的在這里等著。

葛凝玉將馬停了下來，打量著面前的男人，想來，這人應當就是明越了。父親之前有跟提過一，他也是當初父親舉薦的人，來戍守邊關。

明越見到了，帶著一眾人即刻作揖。

“葛將軍，臣已等候已久，將軍一路辛苦，帳中為將軍準備好了酒水。”

葛凝玉有些詫異，這人竟會如此恭維。自古以來的將領都有些排斥戍守邊關，畢竟邊關孤寒，最主要的是出了事，那便是全責。

這人當初是父親舉薦的，他會不會對葛家心懷有很……

葛凝玉瞇了瞇眸子，隨之下了馬。

回了明越一個禮數，“多謝明將軍，有什麼話里面說吧。”

這里雖然不及自己的軍營，可這里的布置，明越明顯是做到了最好。

“想來葛將軍應當不是初來邊關了，聽聞前不久將軍率軍去了趟匈奴，可還是要習慣一段時間。”

“邊關苦寒，想來明將軍在這里帶著的這些年應當也了不苦。”

明越笑了笑，“將軍說笑了，多虧了將軍的義父舉薦，臣這才能戍守邊關，也算是一樁好事兒。”

“好事兒？這哪……”

這哪是什麼好事兒……

葛凝玉剛想問什麼，可不知怎地，倏然覺一陣作嘔，剛喝到口中暖的酒一下便吐到了地上。

葛凝玉一時間愣在原地，這種覺，是不是……有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