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rk不是沒嫉妒過。

他有很多次想告訴。

“他不配！”

可他說不出口。

他怕更痛。

他只能在看不見的地方幫理品牌公關，理對外口徑，安排的生活節奏，不讓累到崩潰，不讓有時間去陷進去。

他不是想替代誰。

他只是想留在撐不住的時候，為那個不的錨。

哪怕一輩子都不會他，他也愿意留。

只要不再一個人哭著躲進廁所，只要不會因為一句話夜里崩潰失眠。

只要活得好，他就足夠了。

凌晨四點，安然坐在臥室地板上，看著手里的那本舊筆記本。

那是懷孕三個月的時候買的，上面記錄了為孩子準備的一切—名字、服、疫苗時間、出生計劃、陪護聯系方式。

那時候真的以為，孩子出生后，他會回來。

可沒有。

簽了單，一個人走進手室。

產后發高燒、染、失，整整躺了五天，邊沒有一個人。

靠自己撐過了最黑暗的那段時間。

告訴自己：不能倒。

倒了就沒人照顧孩子。

后來恢復得很慢，夜里常常做噩夢，會夢見自己一個人走在醫院的長廊里，一邊流一邊找人。

夢里沒人回頭，走廊也沒有盡頭。

反復夢見那一幕，直到苗苗漸漸長大，才慢慢不再夢。

可現在傅衍慈又出現了。

帶著后悔，帶著補償，帶著“我病好了”。

他終于知道重要了。

可已經不是那個等著被明白的人了。

現在不需要“你后悔了”。

只想活得沒有他。

清晨五點半，天微亮。

坐在臺，手里一杯溫水，眼神落在遠。

手機響了一下。

是Mark。

【你睡了嗎？】

猶豫了一下，回：【沒有！】

【我也沒睡！】

輕輕笑了一下，打字。

【你為什麼不問我在想什麼？】

【因為我怕你不想說！】

【你總是什麼都懂！】

【我只懂你！】

盯著那句話，鼻子忽然發酸。

把手機放在一邊，靠著臺閉上眼，輕聲說了一句：

“我真的……太累了！”

可沒有人能替累。

只能自己，繼續撐下去。

繼續走。

繼續不回頭。

繼續一個人，把這輩子的和恨都一點點扁，藏進骨里，再也不讓人看見。

早上七點半，安然關掉鬧鐘，從臺回到臥室的時候，苗苗還在睡。

沒醒他，只是坐在床邊，看著他平穩的呼吸，手替他把被角掖好。

孩子睡夢中的樣子安靜得讓人不敢打擾，小眉微皺，里還輕輕嘟囔著什麼，像是在夢里說話。

低頭靠近，聽見他說。

“媽媽……不要哭！”

安然頭一，眼眶發。

不知道自己昨晚是不是又哭出聲了，但知道孩子總是知道的。

他很小就學會察言觀，比同齡人敏.，比別的孩子安靜。

他不會問太多問題，不會鬧緒，不會在加班回家很晚時責怪一句。

他只是默默地在沙發上坐著等，等一回來就笑，笑得那麼乖巧懂事。

可是他才五歲。

他應該是被寵大的孩子，不該背著這些沉默的緒一起長大。

輕輕地親了親他的小臉，然后起去廚房，開始準備早餐。

把鍋里的粥熱上，煎了兩個蛋，又洗了幾個小番茄，作一氣呵。

整個廚房里只聽得見鍋鏟和碗筷的撞聲，那些聲音像是把的注意力唯一的節奏，不允許再去想別的。

八點整，醒苗苗，孩子著眼睛起床洗漱，邊刷牙邊問。

“媽媽，今天你忙嗎？”

“還好！”把牛放到桌上。

“今天工作室下午開會，媽媽早上可以陪你吃早餐！”

“那你晚上幾點回來？”

“六點半！”

“真的嗎？”

“如果沒有臨時加班的話！”

苗苗點點頭，似懂非懂地說。

“你別太晚，我會擔心的！”

愣了一下，回頭看著他。

“你還小，不該擔心大人的事！”

“可是你也不告訴我你不開心的時候！”

“媽媽不想你擔心！”

“那你就更該說，我才知道你哪天不高興，要給你多抱抱！”

笑了，眼神微酸。

“好，以后我不藏著！”

“說話算話！”

“說話算話！”

吃完早餐，送苗苗去學校。

車子在校門口停下，小家伙背著書包跳下車，回頭朝揮手。

“媽媽，你加油！”

點頭。

“你也是！”

他轉進了校門，一路小跑，作干凈利落。

安然看著他的背影，直到徹底消失在人群中，才收回視線。

靠在車椅上閉了閉眼。

今天排了三場會，一個品牌發布前期對接，一個海外渠道商簽約，還有一場直播訪談的彩排。

沒有一刻是空閑的，但愿意讓自己累一點。

因為累，就不會再去想。

不會想昨晚傅衍慈凌晨三點發來的那條信息：

【我想見你一面。

哪怕只有五分鐘！】

沒回。

知道他又在重復那套方式，試圖從愧疚、悔意里攀出一條他可以再次進生活的路徑。

他以為會再一次。

他以為只要他低頭，就會像從前一樣，主走近。

可不會了。

真的不會了。

那天酒會，走出去之后回頭看了一眼，他還站在原地。

眼里是從未見過的失措。

可那又如何？

當年流著在醫院病床上掙扎著睜眼時，他在哪里？

在產后發燒，意識不清的時候，是Mark拿著冰巾一遍遍給額頭；是自己躺在沙發上一邊喂一邊回郵件；是凌晨兩點在廚房熱，蹲在地上頭暈眼花也不敢睡著。

不是他。

他從來沒有參與過真正的崩潰。

他連最艱難的一刻都沒看見，哪怕一次。

那現在，他憑什麼說。

“給我一次機會”？

握了方向盤，嚨發，眼神越發清冷。

到了工作室，所有人已經開始工作。

一進門，助理立刻迎了上來。

“安總，上午的品牌對接會議時間臨時提前了十五分鐘，對方提前抵達了，我們已經安排會議室！”

“還有，黎那邊發來了一份最新修訂的合同文本，需要您過目，簽約時間定在下周四！”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