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走邊聽,步伐沒有停頓,一雙高跟鞋踩在地板上,聲音清晰果斷。
會議開始的時候,對方營銷負責人提出將AR品牌的部分產品打包駐他們的子平臺,以試水“緒設計”主題概念。
“安總,您設計的每一件作品都很有故事,我們想把它做一個話題流量點!”
微微一笑,語氣卻并不客氣。
“我從不賣傷口。
我的作品不是流量噱頭,更不是誰的消費商品!”
對方臉有些尷尬。
“我們沒有這個意思,只是現在市場的用戶更傾向于……”
打斷。
“我知道你們想要什麼。
但你們要的,跟我能給的,不一樣!”
會議最終草草結束。
回到辦公室,靠在椅背上,頭疼得厲害。
剛拿起咖啡,手機震,是Mark。
【晚上有空嗎?我訂了你吃的那家泰餐!】
盯著屏幕看了幾秒,回:【不確定,看會不會臨時加班!】
他很快回:【那我等你!】
沒再說話。
知道自己在推開。
也知道他在堅持。
從沒明說要他留,可他一直沒走。
晚上七點,理完最后一封郵件,站在辦公室門口,看著走廊盡頭燈微亮,忽然很想安靜地吃一頓飯。
不是應酬,不是工作,不是客戶。
只是—一個人安靜地坐下來,有人在對面遞來一杯熱茶。
撥通Mark電話,等他接起,說了一句。
“你還在?”
“在!”
“你訂的那家店還在等嗎?”
“在!”
“那我現在過去!”
電話那頭他輕輕笑了一聲,像是終于松了口氣。
“我過去接你!”
“好!”
餐廳很安靜,是一家老牌的小館,里面的陳設簡單,燈和。
Mark坐在靠窗的位置,看見來的時候立刻站起。
下風坐下,他給倒了杯溫水。
“你今天很累?”
“還好!”
“是不是又有人說你冷?”
笑了一下,語氣平淡。
“他們不理解沒關系!”
“你不是冷,是你太疼了!”
沒接話,只拿起杯子喝了一口。
吃飯的過程中兩人沒說太多話。
默默吃著,他默默替夾菜,不急不催,也不問為什麼今天會突然答應來見他。
等到吃完,他送回家,車在樓下停下時,他轉頭看。
“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你說!”
“你是不是已經開始試著接我了?”
看著他,沒有馬上回答。
他沒催,等。
輕聲說。
“我在努力讓自己別那麼害怕!”
“那我等你,不管你多久!”
點點頭,沒說“謝謝”。
因為他從不需要激,只希再愿意慢慢地,回到正常的溫度里。
下車走進樓道時,沒有回頭。
可知道,他會一直看著進門,等關上燈,他才會離開。
他從不問“你我嗎”,只說“我不走”。
而那一句“我不走”,早已比“我你”更沉。
凌晨兩點,安然窩在沙發的一角,披著毯子,手里拿著一杯熱水,水早就涼了,卻沒喝一口。
屋里很安靜,除了客廳的鐘偶爾發出滴答聲,窗外傳來幾聲細碎的風,像某種警覺的提醒,把人的神經一點一點繃。
剛結束與黎那邊的會議,時區的合作總是讓疲力竭,一邊調神分析對方提出的每一個細節問題,一邊還要維持緒穩定,不讓自己的語氣有毫的起伏。
已經太擅長這樣了。
冷靜、專業、不聲。
即使在對方一再強調。
“我們很欣賞您作品中的緒力量,我們想要復制這種染力!”時,也只是淡淡回應。
“緒不是復制的!”
的語氣沒有一波瀾。
可知道自己心里那弦,繃得發。
太清楚,自己不是什麼天賦異稟的人。
只是足夠痛過。
痛到麻木,麻木到能把這些東西碎了進作品里,不需要刻意表達,每一線條里都帶著骨頭里吱吱作響的舊傷。
靠著沙發,閉著眼。
腦海里卻依舊是傅衍慈的影子。
他這兩天沒再聯系了。
知道,他大概是終于明白了,不會給回應。
但這并不代表他從的世界里消失了。
邊還有他留下的很多東西。
床頭那盞燈,是他以前陪去挑的,說總是半夜起來寫筆記,要一個不傷眼的臺燈。
那雙工作鞋,是他出差時帶回來的,說走展館要穿舒適的,不要再撐著穿高跟。
這些東西,早該換掉。
可沒有。
不是舍不得。
是懶得。
不想再一次因為替換這些品,讓自己再清晰地面對一次“他真的走了”。
已經走得夠久了,不想為了某一件舊再折返。
坐在沙發上,眼神空落,直到手機響起一聲提示音,屏幕亮起,是Mark。
【你睡了嗎?】
猶豫了一下,回了一句:【沒有!】
他很快發來:【你是不是又加班到現在?】
沒回。
他又發:【你是不是哭了?】
忽然握了手機。
他總是知道。
即使沒有開口,沒有提示,沒有任何蛛馬跡,他都能猜到。
靠在沙發上,過了好一會兒,才打字:【沒有!】
【好!】他發來。
以為他說完了,結果下一條又跳出來:【你要不要現在說說話?就說說,不講任何沉重的事,我聽著!】
盯著屏幕,忽然鼻子一酸。
打字:【說什麼?】
【說你今天早餐吃了什麼!】
【沒吃!】
【午餐呢?】
【三口泡面!】
【晚飯呢?】
【不記得了!】
【安然!】
沒回。
Mark打了一個語音通話進來。
看著屏幕亮著,遲疑了兩秒,接了。
他那頭聲音很輕。
“你不吃東西,就這麼撐一天?”
“沒胃口!”
“你現在是工作機嗎?”
“差不多!”
“你知道我現在有多想沖過去,你吃下一口飯嗎?”
“我吃不下!”
“那我說點別的!”他停頓了一下,低聲說。
“我今天經過我們之前去過的那家小書店,里面還是那個老板,他還記得你,說你當時買了一整套關于礦石工藝的設計書,笑著問我‘你太太最近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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