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分岔路口,霍有深打轉方向盤,車子往另一個方向駛離。
“不回家嗎?”紀慈問。
“先帶你去吃飯。”
紀慈沒再說什麼。
霍有深帶紀慈去了一家西餐廳,預約制且一天接待不超過五桌的高級西餐廳。
不過到了霍有深這兒,預約不預約的也都是一通電話的事。
侍應生在前面引路,帶他們進了一間全玻璃包間,里面擺放著一張長桌,純白的桌布上疊加了一條莫蘭迪調的桌旗。極富有藝氣息的玻璃花瓶立在桌旗的中央,整個空間僅靠著一盞偏暗的暖調燈照亮。
玻璃花瓶里的玫瑰在燈照下有著一般的紅。
紀慈的佐餐酒被霍有深換無酒甜起泡。
倆人全程安靜地吃飯。
紀慈沒什麼胃口,白瓷盤里那塊M9+和牛牛排還剩下一小半。
紀慈放下刀叉,拿起手邊的甜起泡飲一口。
侍應生遞出一條溫熱的手巾,紀慈道謝然后接過,垂眸手。
霍有深嗓音冷沉,“出去吧。”
“好的。”侍應生頷首,而后退出包間。
“說吧。”霍有深沉聲開口。
“什麼?”紀慈抬起頭。
霍有深失笑一聲,“說說為什麼你今天緒那麼反常。”
紀慈聲音小下去,“我沒有。”
霍有深眉心微挑,語氣始終平靜溫和,“是沒有,還是不愿意告訴我?”
紀慈愣怔地看著他。
霍有深點頭,“知道了。”而后起說:“走吧。”
回去的路上,車廂安靜到讓人不習慣。
到家后霍有深徑直往里走,紀慈快步走上前,抓住他的掌心。
霍有深回過頭,垂眸看,“怎麼了?”
“霍有深,你是不是生氣了?”
霍有深轉過,輕嘆一口氣,“我沒生你的氣,我只是在生自己的氣。”
紀慈那雙瀲滟的眸茫然地看著他。
霍有深兩手搭著的肩膀,語氣里是極致的無奈,“紀慈,你連不開心都不愿意同我分,我真的覺得自己很失敗。”
心臟作痛,有酸直沖鼻腔,“我沒有。”
霍有深很苦地笑了笑,“你不想說,我不勉強你。”
他抬手了的后頸,“早點休息吧,我去書房。”
*
紀慈靠在床頭看書等霍有深,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睡了過去,再醒來時邊仍是空的,看一眼手機屏幕,凌晨十二點十四分。
掀開被子下床,走到書房門口敲了敲門,而后推進。
霍有深站在書房的落地窗前煙,看到紀慈進來,他走到書桌前將煙捻滅。
不知道是過煙的緣故還是什麼,啟時的嗓音格外喑啞,“怎麼還沒睡?”
紀慈走上前,抱住霍有深。
霍有深的心像是被水泡過的海綿,不斷地膨脹,他低下頭親吻的發頂,語氣溫,“怎麼了?嗯?”
紀慈抬起頭看他,帶著鼻音,“霍有深,我有點難過,你能不能安我一下?”
“好。”
霍有深溫地吻,紀慈不再只是順從,這是今晚第一次回應他的吻,哪怕回應地毫無章法。
“現在能說了?”霍有深垂眸看。
紀慈點頭,大致簡單地說了一下昨天發生的事。
霍有深失笑,“所以你是覺得將來我也有可能會對你膩了,會和別人出軌?”
“我不是這個意思。”紀慈解釋。
“紀慈,不是每個人都是李雙雙的老公。”
“可他說過和你一樣的話。”
心深傳來一陣鈍痛,他的嗓音干而,“紀慈,你還是對我沒信心,對不對?”
紀慈低下頭,“我是對自己沒信心。”
又再次抬眸看向霍有深,眼神認真而真誠,“你知道的,在遇到你之前,除了已故的媽媽,就只有夏天對我好了,但我覺得夏天已經是上天給我的額外恩賜了。“
哽咽了一下,“我從來不上天偏,就連讀書我也要比別人多努力好多好多才能取得好績,別人讀兩次就能背下的課文,我需要花上很長的時間反復背記。能考上理想的大學當上醫生,我覺得自己已經花了這輩子全部的運氣。”
的指尖摳住書桌的一角,因為用力指骨都泛白。“所以在這方面,我從沒做過什麼奢求。所以我總是讓你別對我這麼好,霍有深,我會害怕,我怕我的運氣只能到這里,如果有一天老天要收回我的運氣,你現在對我的好,將來都會變擊傷我的利,我會被反噬的,霍有深。”
紀慈竭力克制著自己,可整個人還是忍不住地發。
霍有深將人攬進懷里,一手不停順著的背,“如果上天要收回你的運氣,那我就把自己的運氣全部渡給你,紀慈,你不會被反噬,所有的開心都屬于你,痛苦的,難過的,都留給我。”
他心疼得無以復加。
緒的閘口一旦被打開,藏在心深的難過就像決堤了一般,轟然傾瀉而出。
紀慈的每一滴眼淚都化作一枚尖銳的針,直直往霍有深的心口扎。
霍有深始終輕著的脊背和那雙麗的蝴蝶骨。
他的嗓音里夾雜著過于復雜的緒,溫卻也難過,“紀慈,相信我。”
抱著他的那雙纖細手臂用力,在他懷里點頭。
紀慈抬起頭,因為哭過,眼睛和臉頰都緋紅,“霍有深,我沒有不相信你。”
這是第一次在他面前如此直白地剖析自己的心,以紀慈的格,能做到把心最深的毫無保留地袒,說明對霍有深的依賴已經足夠足夠深了。
他又怎麼會不懂?
書房沒開燈,只有幾縷幽暗的月過玻璃落地窗灑進這一隅之地,霍有深背對窗而站,紀慈并沒看清他那雙紅了的眼。
“我知道。”霍有深啞著嗓子開口。
“霍有深,我有點了。”
霍有深輕笑一聲,“想吃什麼?我給你做。”
紀慈俏皮地說:“想吃泡面。”
霍有深被氣笑,曲指勾的鼻尖,“心氣我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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