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廷岳居高臨下地睨著，神冰冷，卻不聲。

仿佛，像是默認了的質問？

顧唯一忽然涼涼地笑開了。

“傅廷岳，你怎麼能這麼過分？就因為你有權有地位，所以為所為，可以想當然所以然？我是不是沒有幸福的權利，沒有擁有獨立意志的權利？”

傅廷岳：“這些都不是你招蜂引蝶的借口。”

顧唯一：“什麼招蜂引蝶，我招什麼蜂引什麼蝶了？是你來招惹我吧！我有招惹你嗎？你上了別的人，我有耽誤你幸福的權利嗎？你要和我離婚，我不是立刻乖乖簽字嗎？我已經那麼乖，你還想怎麼樣。”

傅廷岳猛地扭過頭，線繃一條線。

是啊。

那麼乖，那麼懂事。

可他偏偏就是痛恨不合時宜的“懂事”！

是。

是他提出離婚，可那麼果斷，沒有任何猶豫，不曾有任何留，直接簽字，恨不得馬上翅離開他。

這說明什麼。

這只能說明，本不在乎他。

如果是在乎，會那麼干脆利落地簽字嗎？

如果真的他，會頭也不回地離開他，轉向奔赴其他男人嗎？

口口聲聲說是全了他。

可究竟是誰全誰。

顧唯一才不管他此刻是什麼臉，只想將心中積已久的愁悶緒，全部毫無保留地釋放出來：“傅廷岳，你到底把我當什麼？你為什麼要總是來招惹我。是你提的離婚，我有那麼犯賤地哭著求著回心轉意嗎？我有恬不知恥地到你上來，死纏爛打嗎？沒有吧！是你一直在招惹我吧！我到底有什麼錯？！

是，我是個孤兒，從小宋家收養我，對我有養育之恩，我回報他們的方式，就是努力學習如何做一個合格的‘傅太太’！我為了報答，我履行了一樁樁，一件件的不平等條約！我已經把我能做的都做到了最好！可是，，不是努力就有用的事！”

傅廷岳看向：“我是一件需要努力的事嗎？”

顧唯一：“當然！我放下全部尊嚴你，我努力地去達你每一個要求！你本不可能同，一個本不自己的男人，是一件多痛苦的事！我努力的說服自己，洗腦自己，你不是不我，你只是不夠我！你是人中龍，你的人那麼多，我不可能做到你的心只為我保留。我努力地去忽略你對我的冷落、對我的漠視，努力去適應，當一個有名無分的傅太太，去去呵護一個本不自己的丈夫！”

一番自白，仿佛是一把尖銳的利刃，將努力掩藏起來的心酸一刀剖開，鮮淋漓。

顧唯一皺著眉看著他，眼中淚盈盈，卻倔強地不肯掉一滴眼淚，聲音已是哽咽得不像話：“我不知道……我究竟要怎麼做才好，從小到大，我始終像個提線木偶一樣，我永遠不能有自己的想法和意志，我不能有屬于我的事業、興趣、好，我的全部，都必須無條件獻給你！可即便如此，還是挽回不了你的心。從我記事起，我就是孤兒，我幻想著，終有一天，你會給我一個溫暖的家，可是我做了我能做的一切，無論我怎麼做，你還是不我……”

一連串的心剖白，倒地傅廷岳措手不及。

他從未見過緒失控的模樣。

如今的，絕而又無助，努力塑造的堅強仿佛一下子崩塌，潰不軍。

“我做錯了什麼呢，我又欠你什麼呢？我是殺人了，放火了，我是個十惡不赦的大罪人？我只是沒有以前懂事了！以前，我痛苦，我難過，我只會抑全部緒，忍所有的不安，可現在，我只是知道，難過了就該哭，痛了就要反抗，我只是學會了憐自己，不再迫自己！我是一個人，又不是一件品！我也有思想，我也有緒，我也知道痛，我也有尊嚴。你又憑什麼踐踏我？就因為從前的我，任憑你擺布，你只需要一句話，我就得攤開子，任你予取予求？！所以，你要我像從前那樣，做一個永遠不會反抗你的提線木偶嗎？”

的一番心里剖白，聽得他仿佛要窒息了！一字一句，聽得心驚跳，他恨極了的自自話，他是這樣的嗎？他在心目中是這麼惡劣的？

顧唯一便這麼瞪著他，眼淚傾瀉而出，淚流河。

盡管將全部委屈哭出來，似乎心里好了一些。

可這十幾年來積攢的委屈與辛酸，又怎是這幾句話掏心肺腑的嘶喊，這幾滴眼淚就能道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