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
晚上,天氣有些涼。
一輛法拉利駛進小區。
慕臣安將車子停在車庫,上了十九樓。
門打開。
三百多平的房子里,空空,冷冷清清,沒有一點煙火氣。
慕臣安方才進門,便走到臥室門口。
門虛掩著。
他輕輕地把門推開。
臥室里,亮著一盞燈。
一個八歲的孩子坐在床上,他的臉上、上,都是傷痕,保姆打電話給他,說孩子在外面和別的小朋友打架,弄了一傷回來。
他好像打了敗仗似的,心不好,一直沉著臉,也不讓保姆給他上藥,也不肯吃晚飯,就一個人躲在房間里。
慕臣安抬起手,輕輕地在門板上叩了叩。
床上的男孩緩緩睜開眼睛。
他的臉上沒什麼,一頭濃墨凌的頭發,襯得皮白得挑眼,稚卻俊俏的小臉,瘦削得有了棱角。
一見到慕臣安,男孩微微蹙眉,便知道了大概。
見到這個男人,按照輩分,他得喊一聲“姑父”,可對于這個叔叔,慕君衍對他沒什麼,只知道,他如今的食起居,都是他負擔的。
他還知道,慕臣安是那個人的“弟弟”。
“那個人”,指的是他父親的原配妻子,他不知道那個人的名字,只知道,那個人姓“慕”,背后的家族很厲害,是個豪門。
在很小的時候,慕君衍就知道自己是個見不得的野種,而他的父親,是這個家族的贅婿,而他,是個不該發生的意外。
一般來說,慕臣安不會無緣無故來的。
看樣子,是有人把狀告到了他那里。
打不過就告狀,真夠遜的!
兩年來,他被接到這套房子里,慕晏洲給他配了一個保姆,花了一筆錢,讓他進溫莎公學就讀,雖然每天都有保姆照顧他,但保姆除了收拾家務,給他做好一日三餐,他的生活,和獨居并無兩樣。
只是,優越的生活,并不能給他帶去多溫暖的。
房子太大了,反而襯得他一個人住很孤單。
慕臣安很來看他,除非有特別的事。
慕君衍緩緩坐起來。
慕臣安走到床邊,他審視了男孩一眼,冷冷道:“又打架了?”
慕君衍扭過臉,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慕臣安道:“你知不知道,你這次闖了多大的禍?”
慕君衍抬起頭,臉微變:“怎麼了?那個小孩被我打死了?”
慕臣安冷笑了一聲:“沒有。你該慶幸那個孩子沒有什麼大礙,否則,十條命也不夠你賠的!”
慕君衍:“哦?既然沒死,那你為什麼說,我闖了大禍?”
慕臣安:“你知道那個孩子是誰嗎?”
慕君衍:“我管他是誰。是他先手的!”
慕臣安再度語塞。
他知道這個孩子叛逆,但沒想到,叛逆到這種程度。
慕臣安道:“我明天陪你在家,上午你早點醒,我親自帶著你上門道歉。”
慕君衍:“我不去!”
他已經從慕臣安的話里聽出了一些眉目,看樣子,下午和他打架的那個男孩,一定有一個很厲害的爸爸,他看得出來,慕臣安神有些張,既然能讓他如此張,就說明,那個男孩的家庭背景,說不定只會比慕家更厲害!
在他認知里,慕家已經很厲害了,沒想到,那個小子的爸爸比慕家來歷更大!
慕臣安在床邊坐了下來。
他出手,一把擭住了男孩的小臉:“回答我,為什麼要手打人?我不是警告過你,不準再打架!”
自從接管這個孩子之后,慕君衍給他惹了不禍,但闖這麼大的禍,卻還是第一次。
平常,就算他和小孩子打架,也不過是小打小鬧。
如今呢?
他竟然和顧家的兩個公子打架,還把人家打傷了!
慕臣安覺得有些棘手。
不知道顧家那邊打算怎麼理這件事。
但若是顧家真的真格追究起來,慕家怕是吃不了兜著走了!
雖然,慕家在京城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但比起顧家,還是遠遠差個資格的!
慕君衍道:“我和他鬧著玩的,是他先手的!”
慕臣安挑眉:“鬧著玩?”
慕君衍不想多解釋什麼。
反正,在所有人眼中,他都是壞孩子,做什麼事都是錯的,因為他生來就是錯的。
他比任何人都厭倦自己的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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