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先生,今天下午的董事會會議,您需要親自出席,老董事那邊也在推新改革案,可能需要您態度!】
他看了一眼,回:【推遲兩個小時!】
助理猶豫了片刻,又發來一句:【安然士今天上午的會議是九點半,地點是CBD藝空間三樓會議廳!】
他沒有回復。
但助理知道,這條信息他看到了。
他一向不需要多說什麼。
他只是想見。
哪怕隔著遠遠的一段,也想見。
上午九點,安然坐在會議廳里,和三家海外品牌的代理人開場面。
的態度一如既往地冷靜。
說話的語速不快,每一個用詞都準,把合作需求、產品周期、展覽場次都安排得滴水不。
對方問。
“AR品牌接下來會不會擴展設計系列?像去年‘裂心’那樣的作品,反響非常強烈!”
淡淡道。
“那是我最痛的時候的作品,現在我不打算再重復!”
對方一愣,隨即點頭。
沒有再解釋。
從來不喜歡解釋緒。
解釋太多,就變得廉價。
會議結束后,走出會議室,手機震,是前臺發來的一條提醒:【有一位傅先生在大廳,說要等您,您需要我們請他離開嗎?】
站在長廊盡頭,看著遠大廳人影綽綽,一瞬間有些恍惚。
想起很多年前,他們也是在這樣一個場合,做了一個聯合發布會,他穿著一黑西裝出現在人群中,神清冷,眼神只看一個人。
那時候以為,自己是他唯一的例外。
可后來才知道,他冷對所有人,也冷對。
回了一句:【不用。
他不會等太久!】
Mark的車停在工作室樓下,他把熱牛和早餐盒子放在前臺。
“幫我轉給安然!”
前臺小姑娘有點臉紅。
“好的!”
他點點頭,沒上去。
他知道今天很忙,他也沒想要打擾。
他只是覺得,哪怕今天一句話都不說,也希在中午打開那份早餐盒時,能知道,有人記得的口味、的胃、的習慣。
哪怕不回信息,也沒關系。
他坐回車里,盯著手機屏幕,翻開和傅衍慈那場舊專訪的評論。
底下有人說。
“的眼神太冷了,像沒過一樣!”
他打下一行字,又刪了。
不是沒過。
是已經不愿意再讓任何人知道,曾經有多過。
現在連都藏得很好。
只把溫留給孩子,把疲憊藏給自己。
再也不會把心出去。
他知道。
他看得比誰都清楚。
可他還是在。
不是因為期待。
而是因為值得。
哪怕這一生都不說“我你”,他也愿意陪著。
只因為,是安然。
一個人也能撐起世界的安然。
中午一點,安然回到工作室,剛踏進門,助理便迎了上來。
“安總,您中午要不要先吃點東西?Mark先生送來了早飯,說是知道您早餐沒吃!”
頓了一下,目落在前臺桌上那份保溫袋。
袋子并不顯眼,外面只著一張便利,字跡干凈利落。
【加了胡蘿卜,不放辣,湯底是你喜歡的。
慢一點吃,別燙!】
沒說話,只是走過去,把袋子拿起來,轉進了休息間。
屋里沒人,拉上門,坐在角落,打開盒蓋,湯的熱氣撲面而來,混著姜香,有點沖,卻讓胃里生出一點久違的溫度。
拿起勺子喝了一口。
湯味不重,但暖得徹底。
喝了一半,放下勺子,掏出手機,看了一眼對話框。
Mark沒有再發任何信息。
點進他的頭像,停頓了一秒,打字。
【謝謝!】
不到五秒,他回了。
【你喝了?】
【嗯!】
【還合口味嗎?】
猶豫了一下,回:【比我想象中好喝!】
【那以后我繼續做!】
盯著那句話,看了很久,最終沒有再回。
不是不愿意。
而是不知道該怎麼回。
不知道自己和Mark之間到底算什麼。
他從不,不提未來,不要求回應什麼。
就像是一盞夜燈,在最疲憊的時候默默亮著,哪怕不回頭看一眼,他也不會滅。
可正是這種沉默的堅持,讓愈發不敢靠近。
因為知道,一旦靠過去,就是另一次墜落的開始。
已經沒有第二次碎掉的資本了。
合上手機,繼續喝湯。
吃到最后一口,才注意到保溫袋的夾層里還有一張紙,折得整整齊齊。
出來打開,是一頁便簽。
【安然,我知道你不需要誰撐腰,可你累的時候,至可以靠著我歇一會兒。
我在你后面,不。
—Mark】
手一,險些把紙掉地上。
沒哭。
只是那種得人口發悶的酸,瞬間涌了上來。
緩緩地把紙折回原樣,重新夾進了袋子,站起去洗碗,水聲嘩啦啦響著,把所有緒都遮蓋了。
同一時間,傅衍慈坐在辦公室,桌上攤著的是一疊合作協議,他卻一眼未看。
他從上午到現在,已經連續刷新安然的行程五遍。
他不再去樓下,不再出現的每一個場合,不是因為他不想,而是因為他怕。
眼神太冷了。
看他的那種平靜,不是生氣,不是怨恨,而是毫無緒的拒絕,像他已經徹底從的世界里被刪去。
他原本以為還會有一點搖。
他以為,只要他站在那里,終會再看他一眼。
但沒有。
從頭到尾沒有看他。
連在大廳見到他,也只是發了一句。
“他不會等太久!”
那種確定,不像是在說一個人,而是在說一個影子。
早就把他從生命里當了過去式。
他結了,心口沉得像灌了鉛。
助理推門進來。
“傅先生,董事會議定時間已經改到三點,老董事那邊還在等您的確認!”
他了眉心。
“我知道了,晚點過去!”
“還有……AR品牌的黎首展,您需要訂票嗎?”
他頓了頓。
安然要在黎開全球首展,他早就知道。
一個人把AR從一個連頁面設計都做得捉襟見肘的獨立品牌,做到了現在與歐洲三大珠寶設計機構并列。
曾經問過他一句話。
“你覺得我能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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