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同時出了店門。

謝之嶼的人卻留在店里，給店長、分店長做員工培訓。

鬼知道員工培訓是個什麼玩意兒。

阿忠面板肅地坐在那，腦子空空如也。

店長結道：“忠哥，要不你還是說兩句吧。”

看來今天不講點什麼是結束不了了。

阿忠不得不搬出圣經：“在嶼哥手底下做事，最重要的只有一點。”

幾個店長紛紛拿出小本子。

阿忠認真道：“那就是不當二五仔。”

“……”

見眾人沒反應，他環視一周：“記住了？”

稀稀落落的聲音響起：“……記住了。”

阿忠橫眉冷對，倏地出一臉兇相：“大聲點，沒吃飯啊？都記住沒？！”

這次聲音整齊劃一。

“忠哥，我們記住了！”

洪亮的聲音穿玻璃門，溫凝倏地一愣，回頭：“搞什麼？傳銷啊？”

隔著玻璃門，謝之嶼一眼：“嗯，加組織第一課。”

溫凝寒得起胳膊。

“謝之嶼，你的冷笑話真的很無聊。”

他眉眼低垂，笑：“這位小姐，說這句話之前，麻煩把你的角收一收。”

“……”

有笑嗎？

的手指上角，果然有個不自知的弧度。

用力瞪他一眼，溫凝挽住何溪拉到一邊：“收隊了，傳銷頭子！我們孩子去講兩句悄悄話。”

謝之嶼手掌朝上一攤，是請便的姿勢。

拉著何溪走到數十步外，溫凝才停下。

回，謝之嶼正站在店燈剛好籠罩到的地方，他朝里面招招手，阿忠立馬會意跟了出來。

兩人并肩。

何溪一臉懵：“你又要干嘛？”

“就知道你厲害，作這麼快。”溫凝收回視線，夸贊的話張就來，“你該不會是天生的商業奇才吧？我還以為要更久，你才能拿到生意。”

何溪不自揚起尾音：“我也不是那麼不學無，好吧？以前那是沒機會施展。”

“現在謝之嶼都給你當靠山，你再去換自己的人就更不難了。”溫凝說著眨眨眼，“那我可以求你幫忙了嗎？”

“……”

倒也不用那麼直接。

何溪忍住吐槽的沖：“……你說。”

“我想知道你們何家的人脈圈里，哪位有先天心臟病，或者最近誰不那麼好的，尤其是心臟這塊。”

“你要做什麼？”何溪警惕地問。

“拜托，問問和你利益又不沖突。”

想也是。

何溪道：“我只能盡量打聽。”

“我很有求人幫忙的自知的。”溫凝無辜道，“有結果最好，沒有也沒關系。不要有力！”

何溪思忖片刻：“這件事要保嗎？”

“是。”溫凝低聲，格外鄭重，“有沒有結果不重要，不被別人發現你在打聽這件事才是最重要的。”

用力握了下何溪的手：“安全第一。”

雖然不知道這件事兇險在哪，何溪還是在這句話里到一份鄭重。

忽得認真起來。

“我知道了。”

瞥見溫凝眼眸月牙兒似的彎起，趕警告：“停，不準喊我吉祥寶寶了！”

溫凝憾地哦一聲：“好吧，何小姐。”

“……”

狡猾的人，會演的人。

何溪太一陣狂跳。

難怪謝之嶼都被吃得死死的。

這種類型真的很難搞。

擺擺手：“還有別的事嗎？”

“沒啦~”溫凝黏糊糊地回答。

“那我先回去看賬了。”

溫凝邊點著頭邊打了第二個哈欠：“我也要回去睡覺了，拜拜。”

回到車上，腦袋很自然地歪在謝之嶼肩上。

后視鏡清晰地倒映出后排，小鐘很有眼力見兒地升高擋板。

“困了。”溫凝閉著眼說。

的長發散在肩頭，頭一歪，便擋住了半邊臉。謝之嶼側頭，在發頂蜻蜓點水親過，掌住纖細脖頸的手又替去攏頭發。

作稍顯笨拙，長發別到耳后一次，過一會兒又有不聽話的到眼前。他再攏。

指尖一再過臉頰，弄得溫凝都嫌煩。

懶得睜眼：“謝之嶼，你是不是有強迫癥？”

強迫癥倒是沒有。

只是他習慣將的頭發攏在一起。

因為有一晚睡覺不小心到頭發，眼睛不睜，只從鼻腔里發出哼聲，往后他就格外小心。

以至于現在總是喜歡替攏一攏。

褪下手腕上的發繩替箍住，他才終于滿意。

不知為何，溫凝明明閉著眼卻能想象到他在擺弄那簇頭發時所有表。甚至更遠一些，能想象到謝之嶼將來要是有兒，說不定也會像這樣忍著無奈，憋著滿肚子牢，冷臉在那扎辮子的模樣。

角彎了彎，又在越來越深的想象中垂了下去。

最后鼻腔一酸。

“剛剛在店里。”他的聲音突然出現在耳邊，“你在一個柜臺前轉的時間特別久。”

閉著的睫一，溫凝收回想象。

“哪個？”問。

“都是差不多的珠寶首飾，我區分得不是特別清楚。”他慢慢回憶，“應該是一個不熱門的主題款，單獨放在角落。”

在店里別的沒干，店長的介紹倒是聽了一籮筐。

溫凝低聲：“這不是分得很清楚嗎？”

他的聲音染上一些笑意。

“我是怕記錯。”

怕記錯？

怎麼，看看的時間久還想送一套啊？

不過就是一套平平無奇的首飾而已。

沒什麼新鮮的。

或許當時停留那麼久只是因為店長說的一段話。

“這是我們獨立設計師的作品，從外面看只是一個普通素圈，可是它的圈卻藏了一顆鉆。很適合喜歡低調的顧客，當然更出眾的是它的標語——I can't love u in the dark。”

溫凝用難得會用的粵語問。

“點解？”

“設計師是外國人，他想表達的意思可能就是意難言，不過我聽過一句更切的中文解讀。”

“講講看。”

“是于渠，難明月。”

溫凝心下震撼，邊卻笑著說：“聽起來不是很吉利，它賣得出去嗎？”

“或許吧。”店長說，“每一件首飾都會等到它的有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