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淮州驀然回首，便見蕭淮旭闊步而來。

對上蕭淮旭深邃無垠的寒眸，他冷冷地打了個哆嗦。

傳回來的消息不是說，太子回宮最早也得晌午后嗎？

眼下不過卯時，早朝剛剛開始，他怎麼可能提前了半日？

除非他早就算準了自己要做什麼，故布疑陣……

蕭淮州暗恨自己大意。

而跪在地上的秦恒和孫江，則如芒刺在背，連大氣都不敢。

直到蕭淮旭向昭寧帝行禮問安后，才轉笑看向，大殿跪著的二人。

倏爾冷聲道:

“既然孤無禮不忠不孝，又積威猶甚，讓眾卿怨聲載道，秦史是不是覺得父皇應當廢太子，再重新議儲啊！”

凌厲的聲線，如同三九隆冬的冰棱，刮的人耳生疼。

大殿瞬間響起跪拜聲，“太子殿下息怒！”

蕭淮旭瞥了一眼，唯一一個未跪，臉有些懵怔的蕭淮州，挑了挑，“二皇子覺得孤所言可對？”

蕭淮州回神，瞥見昭寧帝鷙的目，又駭于蕭淮旭的手段。

他深知在焰火軍未之前，同太子不能，于是斂下心中不甘，連忙跪下，一臉無辜惶恐:

“父皇恕罪兒臣絕無此意。”

昭寧帝從龍椅上起，眸中寒星四，冷聲斥責:

“朕看你們是一個吃飽了，撐得沒事兒干！”

“太子一向天資岐嶷，德行卓絕，仁孝溫恭，四海囑。

秦恒所奏之事，皆有朕的授意，你是不是連朕也要廢了！”

秦恒和孫江，早已經嚇破了膽，著子不停磕頭。

孫江一把鼻涕一把淚，“皇上恕罪罪臣不敢！”

“罪臣罪該萬死，絕對不敢有毫僭越之心，不過是關心則。”

秦恒見狀也連忙道，“罪臣也一向敬仰太子殿下，只是這幾件事實在是有違規制，責任使然，臣才不得不這般，還皇上太子殿下恕罪。”

蕭淮旭輕笑一聲，眸中的嘲弄愈發明顯，“秦史除了彈劾孤以外，難不就沒有別的要彈劾的了？”

秦恒臉上慘白一片，渾抖如篩糠，哆嗦著回道:

“殿下恕罪，罪臣不明白太子殿下的意思。”

“呵……”，蕭淮旭當真是被氣笑了，“堂堂史大夫每次彈劾的，都是一些蒜皮之事，而真正的烏合佞臣草菅人命之事，孤怎麼從未從你口中聽過！”

說完蕭淮旭從袖口中取出一沓證據，恭敬呈上:

“啟稟父皇，這是靖州太守高信良聯合戶部尚書孫江，貪墨賑災款案的詳細證據，還請父皇過目。”

蕭淮旭的話，如同晴天霹靂！

孫江瞬間跌坐在地上，一臉的死氣。

太子出手的速度怎麼可能這麼快，他還以為太子剛開始查，卻不曾想到人家已經查完了！

但轉念一想，高信良乃是太后的親侄子，縱然太子查了，皇帝也未必愿意，他霎時間又仿佛看見了一抹生機。

不停地磕頭喊冤。

“皇上冤枉啊！臣為戶部尚書，怎麼會做那種喪盡天良，大逆不道的事？”

昭寧帝看著手中的罪證，臉沉的能夠滴得出墨來，他冷笑道。

“冤枉？”

孫江連連點頭，“皇上明鑒，定然是地方員為了爭權奪勢，互相栽贓陷害，企圖蒙蔽視聽，還皇上明查。”

蕭淮旭的角勾上一冷然的笑，“孫尚書可知這證據是怎麼取到呢？”

對上太子眼中的風暴，恐懼仿佛一張大手，死死扼住孫江的嚨，“怎、怎麼……”

蕭淮瑾素來溫潤的臉沉了下來，他輕哼一聲:

“是本殿親自去的靖州，一份份取的，有靖州太守高信良的認罪書，還有靖州下屬于的七個縣令的證詞，還有戶部侍郎李國忠的證詞，孫尚書要不要一份份過目？”

“完了完了！”，孫江不存一，徹底癱坐在地上，口中喃喃道。

他茫然地看了一眼二皇子，見蕭淮州將頭轉了過去，連一個眼神都不肯給他，顯然自己已經是一個棄子了。

瞬息之間，心中萬般思量。

浮尸兩萬，殍遍野，他犯的是誅九族的大罪，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若是供出了二皇子，虎毒不食子，二皇子不過是幽宗人府。

可是貴妃膝下還有三皇子，皇上不會將貴妃如何。

但貴妃必然不會放過他的那個外室子。

當初也是貴妃拿了他因為養外室，誤殺了自己的夫人孫氏這個把柄，才威脅他上了賊船。

如今他只剩下外室子這麼一條脈了，若是他一人抗下，或許他還能留一條脈在人間。

早朝以兵部尚書孫江下獄而結束，而靖州太守高信良，也已于昨日被押解回京下了獄。

朝臣褪去。

安王跪在大殿中央請罪，哭的肝腸寸斷:“皇兄明鑒，臣弟的王妃雖然是孫江的嫡妹，但是孫江所做所為，安王府當真是無人知曉。”

昭寧帝看了一眼安王，頭疼地了眉心，“朕知道！你退下吧！”

安王他沒那個腦子，但是安王妃就未可知了。

走出太和殿。

蕭淮瑾不由地嘆了口氣，向旁的蕭淮旭，“兄長覺得二皇兄經此一事，可會收斂？”

蕭淮旭抿了抿，嗓音空曠幽遠:

“魏氏一族拿他當擋箭牌，已經將他的野心喂大了，他只怕是撞了南墻也不會再回頭。”

蕭淮瑾眼中有些擔憂，“高信良被押解回京，只怕太后會提前歸來，到時候只怕又有得折騰了。”

蕭淮旭蹙眉，轉問江峰，“五臺山那個和尚可是抓住了？”

江峰恭敬稟道，“昨夜已經押進了煉獄，全部都招了。”

“魏國公府的那個丁楠的府醫，可是招了什麼？”，蕭淮旭又問。

江峰如實道:“回殿下那個丁楠雖然救活了，但是眼下丁楠的思維還不是很清晰。

陳小侯爺從軍中帶回了一個醫高超的軍醫，正專門盡全力救治，那軍醫說了可以有九的把握能讓他開口。”

蕭淮旭點了點頭，著天邊慢慢升起的太，緩緩吐出一口濁氣，眸愈發篤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