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4章知世界的竅門：聆聽大地【4600】

正式的行時間定在明日，也就是說，截至明日為止，青登都於“無事可幹”的狀態。

平白多出大半天的空閒時間……青登一時間不知該做些什麼，只能舉頭天，默默發呆。

“橘君，怎麼了？為何看著天空發呆？”

緒方走上前來，拍了拍青登的肩膀。

青登苦笑一聲：

“前陣子一直很忙，自收到‘北方有異’的戰報後，我就幾乎沒有休息過。今日突然閒下來，莫名的有種無所適從的覺。”

“你平常都是怎麼度過休息日的？”

“我一般都會跟妻小們在一起。”

青登說著面思念之。

自打他的孩子（橘將臣、橘茉子）降生後，他就患上一種“思家病”。

但凡離家久一點，他就會很想回家。

總司生病後，他的“思家病”變得更加嚴重了。

也不知道在他離開京畿的這段時日，總司如何了……一想到這兒，他就覺口發。

緒方看了青登一眼，笑了笑：

“因空閒而煩惱……真是一種別緻的煩惱啊。既然有難得的‘休息日’，那就別浪費了。”

“之後說不定會有很多場惡仗要打，最好趁著現在有時間休息，好好地放鬆一下心。”

“像我們這樣的武者，一昧地繃神經是斷不可取的。”

“人類的非常奇妙哦。”

“短時間的張狀態，能讓發出非凡的潛能。”

“可長時間的張狀態，卻會使變得疲累。”

“一個不懂休息的武者，肯定是一個水平有限的武者。”

“時不時的轉換心，是鑽研武道的不二法門之一。”

青登聞言，因回憶起往事而不一怔。

在初識千葉榮次郎時，他對青登說過相似的話。

曾幾何時，千葉榮次郎陷瓶頸期，久久不得突破。

是時，他接了千葉定吉的建議，暫時擱置武道，跑去水戶藩做。

不久後的某日夜晚，他突然就頓悟了。

原先搞不清楚的問題，他突然就搞清楚了，原先做不到的作突然就能做到了，武道水平又升了一個臺階。

千葉榮次郎向青登分武道經驗時，十分鄭重地說：當你覺實力停滯不前時，不妨轉換心，說不定就有轉機了。

這時，緒方轉過去，面朝室孔卡拉的村中心。

“反正閒著也是閒著，我帶你在村子裡逛逛吧。這可是十分難得的參觀阿伊努人的村落的機會哦，一旦錯過，之後可能就沒這個機會了。”

對於阿伊努人的文化、習俗，青登還是蠻興趣的。

考慮到緒方方才給出的“轉換心”的建議，青登僅僅只是思忖片刻，便衝緒方點了點頭：

“那就有勞你了。”

……

……

“那個是‘努沙沙恩’，你可以理解為祭壇，祭祀著棕熊的頭骨等等。”

青登循著緒方手指的方向去，就在村子的東郊，立著數木柱，柱頭上著猙獰的棕熊頭骨。

森白的骨頭、複雜的裝飾……乍一看去，讓人覺驚悚、恐怖，同時也給人以莊嚴、神聖之。

青登嘟噥：

“阿伊努人很崇敬熊呢。”

緒方解釋：

“熊是這片土地上最強大的，崇敬強者是人類的本能之一。”

從村子的佈局到房屋的樣式，無不充滿強烈的異族風。

青登饒有興趣地四端量。

在緒方帶領青登在村閒逛時，他們周時刻聚集著大量孩。

不論他們走到哪兒，都有許多小孩隨在他們後，朝青登投去好奇的目。

青登見狀，不由呢喃道：

“室孔卡拉的村民們不怎麼怕我呢……”

實不相瞞，在登陸蝦夷地之前，他是做好了“遭冷遇”的心理準備的。

考慮到和人與阿伊努人的歷史恩怨，不論室孔卡拉的村民們如何漠視青登，都不足為奇。

緒方淡淡道：

“室孔卡拉深腹地，鮮跟和人來往，所以對室孔卡拉的村民們而言，你就像是自外星球來的宇宙人，而且阿伊努人的好奇心都很旺盛，都是‘新鮮的人’。”

因為仍於部落文明，所以阿伊努人都過著原始的男狩織的生活。

據緒方的介紹，阿伊努要麼外出採摘野果、山菜，要麼就在家裡織布，鮮離村太遠。

尚有不外出狩獵烏恩卡姆依的青壯仍未歸來，所以目前村中除了老之外，就只剩下大量人，其中不乏花季。

除了孩之外，對青登最好奇的村民，便是待字閨中的們。

但見許多躲在角落，悄悄地瞧青登，緒各異的一束束目集中在青登上，銀鈴般的笑聲不時響起。

緒方曾經對青登說過，阿伊努大多喜歡高大、強壯、擅長弓、看著就很能狩獵的男人——青登恰屬此類。

昨日擊退外敵時，青登展現出來的百發百中的強悍弓，室孔卡拉的不村民都看在眼裡。

出於此故，青登在村裡閒晃時，跟塊會走路的金磚似的，走到哪兒都收到熱烈的歡迎。

村民們一見著青登，就連誇青登的弓好、乃一流的獵人。

剛剛甚至有一名中年婦，十分豪放地一把拽住青登的袖，非常熱地“推銷”的兒。

“希薩姆（和人），你有沒有興趣當我家的婿啊？我的兒可漂亮了！”

青登由衷地會到什麼做“寵若驚”。

多虧了緒方的屢屢解圍，他才得以安然地行走在室孔卡拉的村道上。

緒方側過腦袋，不著痕跡地瞥了一眼那些仍在瞧青登的們：

“橘君，你很歡迎呢。如何？有沒有中意的件？若有看對眼的件，我可以幫你提親哦。阿伊努人並不止異族通婚，北邊有許多西亞統的阿伊努人。”

面對緒方的調侃，青登無奈一笑：

“那就不必了。我若帶個阿伊努回家，我覺佐那子會一邊喊著‘你究竟要娶多個人啊？’，一邊拿竹劍敲我的腦殼。”

他與天璋院的真正關係尚在保，他們仍在大眾面前扮演“僅僅只是很好的君臣”。

在天璋院尚未獲得正式名分的況下，他實在不想再帶一個老婆回家，否則是想想就覺得腦殼痛。

這時，青登驀地聽見沙啞的、似曾相識的聲音：

“*amp;%￥#@amp;。”

青登一怔，循聲去瞧。

就在他的側前方，坐著一名老者——正是昨夜幫他看守護神的那位長老，圖卡拉。

只見圖卡拉盤膝坐在地上，優哉遊哉地著煙。

“他剛才說‘下午好’。”

“啊，你也下午好。”

青登拜託緒方將他的問好轉譯過去。

圖卡拉直勾勾地盯著他看，一如昨夜那般。

——我的守護神就這麼特別嗎？

青登一邊暗忖，一邊下意識地自己的後脖頸。

忽然，圖卡拉冷不丁的說了什麼。

緒方聳了下眉峰，神微變。

“緒方先生，他說什麼了？”

“他說你的‘靈’很高。”

“哈？‘靈’？我嗎？”

青登撓了撓頭，啞然失笑。

這別開生面的評價，著實令他始料不及。

他長這麼大，還是頭一次聽見有人說他“靈”高。

“他搞錯了吧，我可沒法看見他人的守護神。”

緒方搖了搖頭：

“不，他所說的‘靈’應該不是指這個。”

緒方說著默默調整站位，移步至青登的斜側面，以便讓青登和圖卡拉麵對面。

圖卡拉了一大口煙，徐徐吐出，半明的煙霧之中，他那對渾濁的眼眸沒有半分緒，就這麼無悲無喜地看著青登。

“和人，你應該沒看見過萬的‘靈’吧？”

霎時，青登一凜。

就連緒方也不愣了愣。

眼中所見的天地萬散發著“靈氣”……他已見過多次的這些畫面，倏地在他眼前閃過。

“長老，你是怎麼知道的？”

“只是約地覺到而已。昨夜第一次見你時，我就有所覺了。能夠看見萬的‘靈’，這可是不可多得的天賦，說是神賜的才能也不為過，你千萬別浪費了。”

天賦……聽著這一字眼，青登下意識地瞇起雙目，作回憶狀。

相同的話，緒方也說過。

在得知青登能偶爾看見萬的“靈氣”後，緒方也說這是他的天賦。

“……長老，實不相瞞，我這天賦時靈時不靈，並不是我眨一眨眼睛，就能輕鬆看見萬的‘靈’。”

說罷，青登苦笑出聲。

圖卡拉聞言，默默抬起手中的煙槍，狠了一大口。

“既如此，我有一條可以助你看見萬之‘靈’的竅門，你有沒有興趣聽聽？”

青登一驚，不假思索地回應道：

“請說！”

“當你無法看見萬的‘靈’時，不妨先從聆聽大地開始。我們人類是站在大地上生存的，與大地有著深厚的誼，不論是在何時何地，你都可以相信大地。”

“……什麼？”

青登一臉茫然地看著負責翻譯的緒方。

緒方攤開雙手，面無奈之。

“別看我，我是如實翻譯，長老他就是這麼說的。”

青登眨了眨眼，頰間染上迷之。

老人講了一番覺很厲害的話，可細細想來，卻只覺得這是謎語。

無奈之下，青登只能著頭皮追問道：

“長老，能講得再詳細一點兒嗎？”

圖卡拉搖了搖頭：

“這其實是我的祖父傳給我的箴言，我也不太清楚其含義。”

——原來還真是“謎語”啊！

青登努力強忍，好不容易才忍下這句吐槽。

在他強忍吐槽慾的這一檔兒，圖卡拉不不慢地又一口煙。

“和人，雖然我不知道你是誰，但你擁有的守護神是無比稀罕的‘’，想必絕不是什麼普通人。”

“所以，我有一句話想送給你——‘世間萬皆負上天的使命而生’。”

說到這兒，老人那一直古井不波的面龐終於漾起幾分緒——他彎起角，似笑非笑。

“這是我們阿伊努人的一句古老諺語。即使是脆弱的草葉，也有著它的使命。”

“草會被鹿吃，鹿會被熊吃，熊會被人吃，人死後會化為塵土，滋養大地……這就是世界。”

“特殊的人會揹負著特殊的使命。”

“若能找到自己的特殊使命，那自然是再好不過。”

“若是找不到，那也沒什麼。反正不管怎樣，你都是要吃飯、睡覺的。”

“祝你早日找到自己的特殊使命，並圓滿地完它。”

語畢，圖卡拉輕輕點頭，向青登致意，隨即不再多言半句，自顧自地菸。

青登聽罷，不由自主地扭頭去看緒方，恰巧撞上對方的視線——緒方也在看著他——四目相對。

“緒方先生，你能理解長老剛才所說的那句箴言嗎？‘聆聽大地’的那一句。”

“不怎麼理解。我從未試過‘聆聽大地’，長老他本就神神叨叨的，經常說些意義不明的話。”

連緒方也不懂老人的箴言……青登不由發出無聲的長嘆，表被強烈的懵所支配。

雖然只是個人的直覺，但青登本能地覺得這句箴言並非妄語。

收到了很寶貴的箴言，卻不解其意……有種拿到了寶箱，卻沒有鑰匙的憋屈。

儘管不明所以，但青登還是默默地記住這句箴言，以及老人最後所說的那句諺語——世間萬皆負上天的使命而生。

……

……

翌日，清晨——

夜幕還未完全褪去，天空只白了一半，連魚肚白都算不上。

室孔卡拉的村民們仍在夢鄉中。

村外一片寂然，唯有南郊出現奇怪的靜——

“都準備好了嗎？”

青登扭頭檢視後的隊伍。

他的後，緒方、亞依孔等人已是整裝待發，額頭上都已包上代表“阿伊努聯軍”的紅頭巾。

緒方斜挎著獵弓，他的大釋天、大自在都藏在行李之中。

對於昨天的“休息日”，青登到相當滿意。

雖然他直到最後也沒弄懂圖卡拉的那句箴言的含義，委實有點憾，但是見到了難得一見的異族風，還跟不村民聊天，他那繃的心獲得久違的放鬆。

得益於此，他今早起床時，覺自狀態好得出奇！神飽滿，心舒暢，可謂是最佳狀態！

迎著青登的目，亞依孔點了點頭：

“橘先生，我們都準備好了。”

為了防止洩，青登等人的這次行乃絕行，鮮有人知。

饒是亞依孔等人的家人們，也不知道他們要去做什麼。

因此，前來送行的人，就只有村長。

村長走到青登、緒方的面前，神肅穆：

“阿孔魯，橘先生，拜託你們了！請早日擊敗犀力卡的軍隊，然後……讓亞依孔他們安全地回來。”

緒方微微一笑：

“村長，請你放心，我自會傾盡全力，絕不會讓亞依孔他們遭遇任何意外。”

村長點點頭，拍了拍緒方的肩膀，隨後依次走到亞依孔等人的面前，跟他們一一相別。

不一會兒，青登等人啟程了。

村長依舊站在原地，默默地目送他們。

很快，室孔卡拉被青登等人拋至後，村長及村落的影子都沉地平線，再也見不到。

一行人徑直向南、向南、向著五稜郭的方向！

這時，冷不丁的，青登像是想起了什麼，眸微凝，側過腦袋，語氣認真地對緒方說：

“緒方先生，在潛五稜郭後，若是遇見一位金髮藍眼、名‘馬埃爾·德·奧爾良’的法國人，請幫我多多注意他。”

緒方不明所以，但瞧見青登的嚴肅模樣後，他什麼也不說，只默默點頭：

“嗯，瞭解。”

……

……

數日後——

蝦夷地，鷲之木——

今日是青登跟約翰萬次郎約定好的返回之日。

約翰萬次郎指揮著鹹臨丸，準時抵達鷲之木的海岸。

“都把眼睛睜大咯！若是看見橘先生，即刻向我彙報！”

約翰萬次郎站在船舷上，舉著遠鏡，一不茍地來回掃視海岸線，不放過任何一。

青登一刻不出現在海岸上，他的忐忑緒就一刻得不到平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