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念再回公司，已經三天后。

一踏進辦公室，同事們正竊竊私語。

“可真有意思！大老板養小明星，還搞出帶球跑的戲碼了。我們真是無妄之災！”

“臨時來項目，加班也就算了！明明是他破壞拍攝現場，還要怪廣告部沒做好！”

“呵！舒怡姐太慘了。聽說在例會上，還檢討了。”

“在寵妻賽道上，大盛總干不過小盛總啊……”

全在吐槽盛鑫和姜蕓的八卦，順帶扯到了舒怡和盛聿明。

一見黎念進來，討論戛然而止。

那位同事嘿嘿一笑：“哎！黎念回來啦？休息的辛苦了。”

怪氣。

黎念沒搭理他。

聽過幾次茶水間八卦后，對同事基本已經去魅，只想做好手邊的事。

敲了敲舒怡小辦公室的門。

“請進。”舒怡的聲音，聽上去還算不錯。

黎念忐忑地進去了，喊了一聲：“舒怡姐。”

“嚇到了吧？休息的怎麼樣？要不要多休息幾天？”舒怡莞爾，臉上看不出特別的表。

黎念慌忙搖頭：“不用了。這次，我也有失誤的地方，連累舒怡姐了。”

“工作嘛，哪有不挨批評的！別放在心上。神仙打架，我們只是池魚。”

舒怡大方地擺了擺手，招呼坐下說話。

黎念抿了抿，落座。

“有沒有興趣拍人？下次可以試試。”

“商業拍攝的要求，我暫時還達不到，需要練呢。等我練好，到時再和舒怡姐說。”

黎念的確也有些心虛。

上說著，有一天想要去墨蹲守拍云豹，可自己平日里用的最多的相機，其實只是一臺拍立得。

某一年，盛聿明送的生日禮。

舊的款式。相片紙還不太好買，一大半被用來拍老宅院子里的松鼠，還有一部分拍了盛聿明。

真要好好練手，還得存點工資，買臺像樣的……設備。

說話間，黎念注意到了擺在舒怡辦公桌上的照片。

有些特別，是一張哈蘇相機的產品概念圖。

哈蘇H6D-400C MS。

貴的款式。

按現在管培生的工資，不吃不喝，得攢好多年。

多看了幾眼。

舒怡注意到了：“見笑了。這玩意太貴，還在攢錢呢。”

的確，幾十萬的相機，也不是說買就買的。況且，前幾年的型號，還不一定有現貨。

“這幾年忙著工作，沒時間再拍什麼作品，技進不了了，就想著升級裝備。封煬就總笑話我，說他用手機都能練習……”舒怡自顧自說著，又說，“你聽說過封煬嗎？”

“好像……聽過？”黎念不太確認。

舒怡哈哈大笑：“他是咱們攝影協會的第一任社長，以前在東城有個工作室，經常會回學校指導。當年，他還揚言，會讓進社團的每個人都記住他呢。結果，到你這屆，就已經不記得他了。”

黎念莫名有些尷尬了，撓撓眉梢：“是我記不太好。”

“他現在是野外攝影師，會跟一些紀錄片的項目合作，拍自然景觀或是野生。這周末，他回東城開攝影展，一起去吧。”

舒怡自然地邀請黎念，給了個拒絕不了的理由：“他就喜歡教人拍攝技巧。帶杯咖啡就行。”

“行。”黎念欣然應允。

又聊了一些工作上的安排。

黎念起要走時，門外響起了椅轉的沙沙聲。

盛聿明直接來了廣告部。

“在忙？”他在門邊發問，態度紳士，聲音低沉。

舒怡趕起，也恭敬地解釋：“工作安排，已經聊完了。”

“舒總監，我先出去了。”黎念點了下頭，經過盛聿明旁邊時，乖乖地打招呼，“盛總好。”

盛聿明只是微微頷首，沒應聲。

黎念有些自找沒趣的覺。

養傷的這幾天，盛聿明出差了。

倒是盛爺爺心疼被盛鑫的莽撞牽連，特意將老宅做飯的孫姨送到公寓，照料一日三餐。

直到今天銷假上班，孫姨才回去。

心里五味雜陳，黎念順手替他們關上辦公室的門。

門里，瞥見盛聿明出手，點了點桌上的哈蘇照片，無奈搖頭。

一驚，目移到男人臉上，發現……他居然在笑？！

笑？

為什麼對著照片笑？

——為什麼喜歡這款？

——那就這個吧。嗯，不貴，可以接。

原來，不是夢嗎？

是盛聿明真的在給舒怡姐準備禮？

明面上，廣告部因管理不嚴挨了批評，背地里，盛聿明送禮，安緒？

他什麼時候……那麼會了？！

自己的拍立得相機，還是用考試績換來的。

每科都得達到優秀，才有機會。

數學不太好，苦戰了很久，甚至推掉了盛爺爺安排的夏令營，害得盛鑫也沒去。

舒怡姐想要的哈蘇……

咔噠。

門合上了。

什麼都聽不見了。

黎念失魂落魄地回到工位，茫然地盯著電腦旁邊卡著的幾張小松鼠的拍立得照片，突然覺得有些太蠢了。

前幾日，還在猶豫，要是自己為了所謂的自由，跑去給盛聿明牽紅線，會不會顯得不太地道？

而此刻，恨不得找個地鉆進去。

黎念啊黎念，你未免太把自己當一回事了。

好好看看，那才是明目張膽的偏。

為了工作批評了，立刻就會彌補回來。

可你躺在家里三天，只有孫姨噓寒問暖。

你知道他今天出差回來嗎？

不知道。

因為沒有必要知道。

心中泛起的酸水，恨不得彌散到各，扯下拍立得相片的作，都有些發抖。

這時，還有人笑話。

“小黎念，怎麼悶悶不樂呢？是不是妹夫不聽話？要不要慕白哥哥替你教訓他？”

季慕白明知道他們在玩什麼婚的把戲，還是忍不住暗地調侃。

開玩笑，他逗不了盛聿明，還不能逗逗小黎念嗎？

畢竟，自己可是出了個好主意，準備讓盛聿明大出呢！

等過段時間，小黎念收到盛聿明親自坐飛機去訂下的哈蘇時，保不齊還能再聽到人甜甜地喊一聲：“慕白哥哥，你給的建議真好。”

哈哈哈！

他都迫不及待，想看看盛聿明吃癟的表了呢！

“季副總，您怎麼又來盛安了？是和廣告部有新的合作嗎？”黎念清清嗓子，擺出公事公辦的態度。

季慕白瞬間覺得小姑娘不可了。

已經和盛聿明有些夫妻相了。

都……不懂趣。

“是啊，新合作。”

季慕白咬牙切齒，心說這合作還不是被你家老公套路了。

黎念點點頭，角揚起笑意。

嘖！這個小作，和盛聿明也很像。

季慕白慪氣了，看這樣子，哪里用得著追呀。

盛聿明簡直就是多慮。

沒過一會，辦公室門打開了。

盛聿明推著椅出來，注意到季慕白纏著黎念，眼眸一黯：“你怎麼又來了？”

季慕白瞪大眼睛，掃了一眼舒怡辦公室的方向，又盯向盛聿明，著火氣道：“我閑的慌！給你送項目！”

“……”盛聿明點頭，“你還積極。”

“盛總。”舒怡從辦公室追出來，手里還拿著電話，恭敬地問道，“之前婚慶公司約的試菜，是給誰對接？我是直接找……”小盛總？

話沒說完，盛聿明揮手打斷，點了點季慕白。

“來都來了，中午試菜吧。”盛聿明側頭看向舒怡，“你和對方比較悉，一起過去吧。”

“好。”舒怡應聲，微微轉，和對方定時間。

黎念看著他們有說有笑，手里的拍立得都卷邊了。

很快，三人準備離開。

黎念識趣地往旁邊讓了讓，方便盛聿明的椅推出去。

此時，盛聿明卻停下了。

男人聲音低沉清冷：“鄭助理有安排，中午你來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