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你們夫妻倆就是秀恩的。”

阿珊看著黎念拍的照片，盛聿明坐在椅上，邊康復師撐著與他匹配的外骨骼支架。

病弱卻溫暖的之軀，強悍而冰冷的鋼筋鐵骨，形鮮明的對比。

阿珊是職業攝影師，評判照片時，不單單是考慮影，角度這些技巧，而是會綜合考慮故事。

照片上，盛聿明掀眉扯笑，角卻是往下的。

他在抗拒，卻試圖討好拍照的人，所以微笑。可眼睛里的，帶著哀求和忍。

就一眼，阿珊看到了不的緒。

不過，不會做評判，僅僅一瞬間的捕捉，不代表全部。

“是要記錄他康復的過程嗎？”

“我好像給他力了。”黎念聽了阿珊的話，長睫了，沒藏住緒，“他會不會覺得我在催他快點好起來？”

阿珊一挑眉，側目看黎念。

“盡量練習抓拍。你又不是為了拍商業攝影，以后會有人擺拍。你以后拍野生的話，還能讓云豹給你比個心嗎？”

黎念頓悟：“也對！盛聿明是對被我拍照，比較張吧。”

“嗯，可能。”

“那我們趕開始吧！課程結束，我去拍……不不，抓拍瞬間。哈哈哈。”

黎念催著阿珊講課，心雀躍。

等到趴在地上，練習拍攝角度時，細腰被拉扯得不能彈，又不由得抱怨盛聿明就是冠禽。

拍他和拍野生，真沒有太大的區別！

氣鼓鼓地給鄭毅發消息，說今天改抓拍，不要提前告訴盛總。

那頭，鄭毅一收到消息，立刻轉給了盛聿明。

盛聿明的臉，頓時就黑了。

他今天還是不能接康復師用防護帶將自己捆住，十分抗拒，已經有些軀化。

一看到防護帶，他的手就忍不住地抖，嚇得秦教授人會診，是不是有帕金森前兆……

“你不知道該怎麼做？發你的獎金，都打水漂了？”他重重吐出一口氣，雙手負氣拳，捶椅的扶手。

鄭毅想了想獎金額度，訕訕一笑：“就匯報下，我當然親自在門口守著。老板娘一來，就通知。”

“嗯。”

盛聿明擺手，要他出去。

鄭毅趕往外溜，沒走到門口，又聽見盛聿明叮囑：“別讓秦教授見。”

“好，明白！”

關上康復室的門，鄭毅慨地搖了搖頭。

把弱點直接暴在所有人面前，實在太殘酷了。

老板娘啊，理解理解盛總吧。

“鄭助理，過會盛太太來的時候，方便和我說一聲嗎？盛總的況，還是有必要告訴家人的。”

秦教授正要找鄭毅，直接撞了個滿懷。

鄭毅連連說NO。

“秦教授，要不還是緩緩吧。盛總不樂意讓老板娘知道的事，您非得摻和，到時候投資沒了，可別怪我沒提醒你啊。”

“……”秦教授嘖了一聲，沒多了。

……

黎念趕到康復中心時，鄭助理站在電梯口等，一見面就往自己的拉拉鏈：“絕對沒有告訴盛總！老板娘，放心大膽地拍吧。”

“OK！”黎念圈起指節，趴在鄭毅安排的小窗格前，一連抓拍了好幾張。

取景框里，看著略微模糊。

拍完以后，黎念不是太滿意，只拍到了外骨骼的廓，似乎是背面。

“能不能有正面照片？”嘀咕了一句。

鄭毅裝作沒聽到，慨道：“特別不容易，一直在練習，康復師都換了兩撥了，盛總都沒有休息。”

“……”黎念皺起眉頭，嘶了一聲，“這不行的吧？改過康復方案了嗎？”

“改，改過。”鄭毅心里咯噔，覺自己畫蛇添足了。

他只淺淺地想要替盛總拉回點面，好對得起自己的獎金。

但，貌似適得其反了。

黎念本來還想多拍幾張照片，聽他說完，反而把相機收起來了，左顧右盼，找醫生的影。

“秦教授應該在辦公室吧？我去找他……怎麼能康復師換兩撥，卻不讓病人休息的呢？太不科學了。”

邊說邊走，黎念還記得秦教授辦公室的位置，腳下生風。

鄭毅一看，徹底壞了，連忙去追。

“老板娘，不是這樣的。可能是我誤會了，看走眼了呢？那康復師就是出來了一下，后面就進去了。或許，還是一個人。”

完了完了，越描越黑！

一會真要讓見到秦教授，恐怕盛總又不高興了。

你看你這張，怎麼那麼欠呢！

鄭毅抓耳撓腮，只能在走廊里喊起來：“老板娘，盛總馬上就要結束了！你不要找秦教授了，他貌似出去了——”

話音未落，一個影突然穿過長廊，沖向樓梯間，奪門而出。

哐！

門被用力甩上。

黎念追到秦教授的辦公室時，只看到門上掛著“出差中”的掛牌，無奈地撇了撇。

“我，我就說……他出差去了吧！”鄭毅跑得氣吁吁，拍著心口，嚇得汗如雨下。

真不是他想騙人，實在是盛總給的太多了。

而且……報喜不報憂，怎麼能算騙呢？

沒找到秦教授，黎念還是有些失落，悻悻然地往回走了。

好在，回到康復室時，盛聿明已經結束，在門口等了。

見到來，男人挑眉，看似輕松地調侃：“第二天，就不打算拍我了？”

“拍呀！”黎念輕咳掩飾自己的拍，手接過椅，見盛聿明推到樓道口的全鏡前，嘿嘿一笑，“要不然，我們今天拍個合影吧。”

“想一出是一出。”

盛聿明沒反對，只是低低一笑。

黎念將相機放在心口的位置，做了好幾次調整，看著還算滿意，提醒道：“你稍微笑一笑呀。”

“鄭毅。”盛聿明突然出聲，目看向鏡子一角出現的電燈泡助理，不悅道，“往旁邊一點。”

“……好。”鄭毅手，往旁邊站了一點。

他抬眸確認，視線還能和盛聿明對上，又自覺地往旁邊多挪了幾步。

終于，能讓盛大總裁滿意了。

“拍吧。”盛聿明勾起了一抹笑。

黎念被他突如其來配合的笑愣住，視線盯在他的角，手卻習慣地按下了快門。

咔嚓！

反而不適應了，趕低頭去看像效果，只見自己看盛聿明的笑容，而盛聿明在尋找自己的視線，企圖匯……

黎念的心，像是被小貓撓了一下，有些，也有些暖。

盛聿明這一剎那的目，和愜意，放松且有自信。

很……喜歡。

“看迷了？”

盛聿明扯了一下相機的掛繩，角仍舊帶著淺笑，“該不會記錄康復生活是假，就只是想拍我的照片吧？”

才一天功夫，黎念就被穿了心思，臉頰頓時燙一片。

“……胡說什麼呢！我，我想拍你，還不是隨時拍。你要是那麼小氣，不想被拍，那就……不拍了。”

黎念借著收拾相機包的功夫，連著做了好幾個深呼吸，才佯裝鎮定地輕懟一句。

盛聿明但笑不語。

“回去嗎？孫姨剛才說，今天煲的排骨湯，很鮮呢。”黎念問。

盛聿明瞇眸：“今天怎麼不學煲湯了？殷勤就獻一回？”

“昨天的湯，你沒喝完呀。不是嫌棄不好喝嗎？我怕浪費了。”

黎念找了個蹩腳的理由搪塞。那麼大的一只老母，煲了那麼一大鍋的湯，怎麼可能吃完嘛！

想照顧盛聿明，又怕太過刻意，事事表現反而顯得殷勤討好，適得其反。

兩人相互的那個度，始終找不準，看不到邊界。

也對！但凡能看到邊界，能盛聿明在想什麼，也不用試探那麼多年了。

拉扯著，糾結著，始終下不了離開的決心，也不敢刨問底自己在他心中究竟在什麼位置。

拖著吧，能拖一天，是一天。

或許，真的能陪著他，重新站起來呢！

真要如此，即便有一天兩人還是走散了，那曾經鼓勵陪同盛聿明走過的康復路，也能讓自己不留憾。

……

回家后，孫姨端了排骨湯，擺在黎念面前。

“多喝點，鍋里還有。”

說著，又進廚房，將湯熱好后，端到盛聿明面前。

黎念一愣，盯著他。

盛聿明慢條斯理地喝湯，淡然道：“省得有些人說我浪費糧食。”

黎念：“……”

意有所指，臊紅了臉，埋頭吃飯。

旁邊的孫姨不明就里，還特意解釋：“盛總昨天就想把湯喝完呢！我攔著的，吃太多油膩，不容易消化。哈哈，今天蔬菜做的多，搭配著吃，能吃完。”

布完菜，笑嘻嘻地回廚房忙活。

黎念尷尬地恨不得找條地鉆進去，三下五除二地吃完飯，慌忙就跑進書房去導照片了。

合照放到家族群里時，盛聿明收到了好友的消息。

【哈蘇現貨，今晚給你送來？】

【好，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