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水雅苑。

岑淮予去了老宅后沒再回來。

江晴笙一個人在公寓里等到了凌晨兩點。

沒等到他這個人，也沒等到他一條信息。

怕他真的有急事要理，也怕他緒到影響。

但又怕過多的關心會打擾到他。

江晴笙沒給他打電話，只發了一條微信：

【還順利嗎？有事的話隨時打我電話，我一直在。】

凌晨三點半，岑淮予仍舊沒音訊。

江晴笙睡意來襲，怕錯過岑淮予的電話，將手機音量調至最大后才安心睡。

-

凌晨四點，溫城附一院。

岑佑年和他外面養的那位明星開車回溫城時出了車禍，被送來搶救。

畢竟是明星，即便二三線，也仍舊有影響力。

一眾八卦聽見風聲后紛紛趕來，醫院被圍得水泄不通。

岑老爺子想辦法疏散了這些閑雜人，又派了一堆保鏢守在門口。

手還算順利，但明星的孩子沒保住。

那對吸鬼父母，已經在手期間鬧過一了。

兒還在手臺上，他們卻只想著和岑老爺子談賠償。

明星醒來后得知孩子沒了，歇斯底里地鬧。

的父母再次找到岑老爺子。

原先談妥的賠償不妥了，要在原有基礎上加一筆失去孩子的錢。

岑佑年況沒那麼樂觀，人還在ICU。

總歸是自己的兒子，虎毒不食子，岑老爺子終歸是心疼的。

他顧不上理賠償事宜，讓保鏢拉走了明星的父母，隨后派岑淮予前去理。

凌晨五點，岑淮予去了明星陳依的特護病房。

剛才已經鬧過一了，剛過手的沒那麼堅強，力早就支撐不住了。

陳依無力地躺在床上，悲戚落淚。

懷一個孩子真的不容易，吃盡了苦頭。

早些年跟著岑佑年的時候，他已婚。

即便他沒意見，岑老爺子年輕時吃過私生子的虧，現在不可能放任自己的兒子再有私生子。

熬到快要人老珠黃，引以為傲的青春早都沒了。

岑佑年那樣的男人，花花腸子一堆，又怎麼可能本本分分地守著自己。

他只有岑淮予一個兒子，且父子關系很差。

在某次父子關系達到冰點的時候，陳依再一次提出想生個孩子。

這一次，岑佑年沒拒絕。

備孕沒那麼容易，更何況已經算高齡產婦了。

各種各樣的醫學方法都試過了，陳依終于懷孕。

在這個孩子上傾注了太多希，可現在孩子沒了，全是一灘泡影。

沒有這個孩子，岑佑年不會娶進門，一輩子要被釘死在“小三”的恥辱柱上。

沒有這個孩子，岑家的財產分不到一一毫。

而此刻，岑淮予推開了房門。

他本不是順應岑老爺子的話來談什麼賠償的。

他是來看報應的。

這對曾經間接死自己母親的狗男，如今這一切都是他們活該的。

陳依在看到岑淮予的那一刻，緒再度失控。

旁邊床頭柜上放置的零零散散的東西，被陳依一腦地扔向岑淮予。

“你來干什麼，滾啊！看到我這樣你很開心吧，岑淮予，這場車禍和你有沒有關系，是不是你害死了我的孩子？！”

岑淮予眼疾手快地躲開了，始終從容淡定。

他悠然地挪開一旁的椅子，坐在那兒睥睨著陳依。

病房很安靜，那對吸鬼父母已經走了，甚至連護工都沒給請。

岑淮予語氣里甚至是帶著笑音的。

“你說對了，看到你和岑佑年這樣我很開心。你們倆間接死我媽，現在你們的孩子一命抵一命我都覺得虧了。”

陳依渾都在抖，手抖著指向他，咬牙切齒卻很無力：“畜生，你真是畜生。”

岑淮予毫不在意，“小三的孩子才是畜生，你當了一輩子小三，以后也只會是小三。”

凌晨六點，岑佑年仍舊沒離危險。

岑老爺子守在病房門口，見到岑淮予后問了一句：

“賠償談了嗎？”

“沒談。”

原本閉目養神的老爺子一瞬睜開了眼，表沒變化，話語里卻全是點撥之意：

“小予，你現在越來越有自己的想法了。”

岑淮予眼神清明又坦然，無悲無喜地向他。

“爺爺，如果我變沒有個人想法的草包，我想你應該也不會讓我進岑氏了。”

“對嗎？”

“爺爺，做人可不能太貪心了。”

岑老爺子沒再說話。

早晨七點半，保鏢下樓提回來幾杯咖啡，岑淮予一晚上沒合眼了。

手中的冰式攥了很久，生生被喝了幾口后就沒再過。

以前江晴笙說他長著一張“嗜好苦咖啡”的霸總臉，沒想到其實他本不喝咖啡。

咖啡太苦了，像他過去的經歷一樣。

病房外有窸窣的靜。

保鏢進來通報說是岑佑良帶著兒子岑皓來探。

岑老爺子疲乏地揮揮手，“讓他們進來吧。”

在岑老爺子面前，岑佑良戲演得很足，滿臉哀傷。

“爸，怎麼會出這樣的意外，大哥還好嗎？什麼時候可以離危險？”

這個問題，岑淮予代替岑老爺子回答了：“令你失了，岑佑年暫時還沒死。”

一語出，驚呆眾人。

岑佑良維持著面上的笑。

“阿予你怎麼能這麼想我，就算不是同一個媽生的，我和你爸爸也是兄弟啊，我怎麼會盼著他死。”

岑皓在老爺子面前向來裝的忍又可憐。

“阿予哥，你為什麼總是對我和我爸有這麼深的敵意，再怎麼樣也都是親人啊。”

“更何況我們從沒想過要和你爭什麼。”

岑淮予嗤笑，平淡開腔：“是沒想過呢還是沒能力？不用在這一口一個哥的，我沒弟。”

岑皓：“你會不會有點過分了！”

——“夠了！”

一旁事不關己的岑老爺子終于發話，一聲怒吼中氣十足。

“我還沒死呢，要吵滾出去吵。”

發過火之后緒趨于平靜，岑老爺子瞥了眼一旁的父子，下了逐客令。

“佑良和岑皓先回去吧，小予留下。”

那對父子倆面面相覷，心中有不滿，面上也算不得好看，但還是默默應下了。

岑佑良：“爸，阿予，那我們就先走了，有需要的話隨時喊我。”

岑皓不不愿地開口：“爺爺，哥，再見。”

在醫院熬了一個通宵，度日如年般的抑。

在走廊的窗戶口氣的時候，岑淮予才頓然發現，江晴笙還在家里等他。

聊天頁面只有一條消息，怕打擾自己，連個催促的電話也沒打過。

一直在等自己主聯系。

岑淮予把電話打過去的時候，江晴笙大概還在睡，隔了會兒才接起來。

剛醒的嗓子還有些啞，卻很溫地喊他：“阿予？”

岑淮予聲音里有淡淡的歉意：“我趕不回來了，一會兒讓司機送你回去？”

江晴笙仍舊溫，“沒關系，我一會兒打車回。你...你那兒還順利嗎？”

窗口的晨風陣陣吹送至臉頰，有點熱。

虛假意的問候聽了一整晚，忽而聽見一道真心實意關心自己的聲音，竟也生出幾分來。

岑淮予：“順利的。”

“阿予，你是不是不太開心？”

一道和聲線就這樣沖撞進岑淮予膛，他措手不及，兀自陷進一片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