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大天亮,這場風雪才停下。
祝鳶是在中午才醒來的。
睜開眼睛,猝不及防對上一雙布滿紅的眼,嚇得一哆嗦,害怕地抬起手遮住眼睛。
這才發現兩只手纏滿了紗布,而且一就疼,渾上下哪兒都疼。
“我就這麼可怕?”男人低沉干啞的嗓音傳來。
祝鳶一怔,恍惚間看見盛聿那張冷峻的臉,眼神復雜地盯著看,那雙深邃的眼睛布滿了紅。
像是一直守在病床邊從未離開。
盛聿看見一副呆愣的樣子,扯了一下角,“凍傻了?”
失去意識前的畫面祝鳶約記得一點。
原來不是幻覺,真的是盛聿找到了。
“你……”盯著盛聿的臉,一開口,嗓子又疼又干,一翻,手不小心撞到床邊疼得直氣。
盛聿皺眉,作輕地抓住的手腕,將抬起的兩只手抓開,“別,你的兩只手凍傷了。”
想到喬邁說再晚點就要截肢,盛聿的眼底閃過一殺意。
祝鳶看著自己被包粽子的手。
原來是凍傷了,難怪這麼疼,應該是皮破了。
了幾口氣,因為嗓子干,的聲音很沙啞,小聲說:“我想喝點水。”
那個高高在上的男人盯著看了一會兒。
祝鳶不知道為什麼,醒來后覺盛聿看的眼神怪怪的。
氣氛也怪怪的。
說不出的曖昧繾綣。
沒等多想,盛聿起到病房的另一邊倒了一杯溫開水過來。
祝鳶這才看到他那雙大長,穿著一雙登山靴。
靴子了,但應該時間有點長沒有往下滴水,只是那深一看就是了。
這麼長時間,他居然連鞋子都沒換。
盛聿拿著水杯走過來,坐在邊,要將扶起來靠著他口,誰知他剛一祝鳶,祝鳶就疼得直氣。
男人繃著下頜線。
看到他生氣了,祝鳶連忙說:“僵太久,所以很酸痛。”
盛聿拿著杯子的手一僵,破天荒地解釋:“我沒生氣。”
祝鳶的心跳的有點快,不由自主想起他在化妝間抱著,對說“對不起”的畫面。
氣氛悄然變化,又是那種說不出來的曖昧,祝鳶眼神飄忽,“有吸管嗎?我用吸管喝吧。”
不指盛聿這個高高在上的盛家太子爺會照顧人。
當盛聿拿來吸管,像哄傻子一樣地說:“進去,再拿到我邊。”
男人這會兒臉沉下來,是真生氣了,“我不懂得嗎?”
他將吸管的一端放在祝鳶的邊,看著喝完水之后嘆了一口氣,聲線低下來,“舒服了嗎?”
宋瓷剛推開病房門就聽見里面傳來祝鳶和盛聿的對話,什麼“進去”“舒服了嗎”聽得面紅耳赤。
齊競和原風野清了清嗓子。
這才驚病房里的人。
“我們待會兒再進去。”齊競對宋瓷說,“比起我們,應該更需要你。”
盛聿看見他們,卻沒有要走的意思。
但現在祝鳶很想上洗手間,雖然和盛聿“那麼”了,但這個樣子肯定連子都不會,要當著盛聿的面上洗手間,做不到。
好聲好氣地說:“你的鞋子都了,去換一雙吧,別冒了。”
因為渾無力,說話的聲音的,的,聽起來比的夾子音還更好聽。
盛聿的眼神眼可見地下來,他面無表地嗯了聲,轉出去。
病房門關上。
祝鳶趕朝宋瓷求救,“尿急!”
宋瓷將攙扶起來,看著疼得齜牙咧的樣子,解釋說:“原本護士要給你尿管的,我沒讓。”
祝鳶疼得面目猙獰,“你做得對,尿管旁邊再放個尿袋,太丟臉了。”
“包袱這麼重?”宋瓷揶揄。
祝鳶一副我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說的表。
坐在馬桶上,宋瓷雙手抱靠著洗手臺,“剛才在門口我聽你說什麼“進來”還以為你這麼急不可耐,還沒恢復,就在病房干起來了。”
祝鳶一時沒反應過來,等意識到宋瓷在說什麼,無語翻了個白眼,“你真是前途一片輝“黃”,我是讓盛聿吸管,我想喝水。”
宋瓷似笑非笑地哦了聲。
忽然說了一句:“你昏迷的時候跟盛聿表白了,他差點都瘋了,你知道嗎?”
祝鳶腦子里嗡的一下。
上廁所到一半,生生憋回去。
臉漲紅,聲音磕磕:“你說什麼?”
宋瓷挑眉,一副你沒聽錯的表。
祝鳶的臉火燒火燎的,就說怎麼醒來之后盛聿看的眼神怪怪的。
不過也沒什麼,喜歡就是喜歡了。
不知道是哪個時刻,盛聿悄然刻進心里。
也許是除夕夜廣場上的遇見,他戴著狐貍面,在新年鐘聲敲響的瞬間低頭吻。
也許是差點以為要被董家的人害死,在和裴凌逃亡的路上,在郊外,他擁抱住。
也許是更早以前……
等意識到那個男人在心里有多重要,徹底慌了。
可昨晚當猜測那些人是想抓了威脅盛聿的時候,卻義無反顧選擇逃進雪山里,不給任何人牽制盛聿的機會。
宋瓷給穿好子,攙扶著回病床休息,“臉紅這個樣子,還強裝淡定。”
祝鳶忽然停下腳步,“等等。”
“怎麼了?又想拉?”宋瓷問。
祝鳶嘖了聲,被宋瓷攙扶著緩緩轉過,難以置信地看著衛生間的鏡子。
當看清脖子上的那張臉,表木然地看著宋瓷,啞然道:“不是,我的臉這樣了,你沒告訴我?”
又紅又腫,因為凍傷起了水皰,涂了藥,一張臉紅的青的黃的三種拼接在一起,跟一塊調盤似的。
所以剛才就是頂著這張臉面對盛聿的?
宋瓷一副理所當然的口吻:“我以為你知道。”
祝鳶:“……地球毀滅吧。”
兩分鐘后,宋瓷打開病房門。
換了服和鞋子的盛聿握住門把就要進去,宋瓷攔了他一下,“現在不想見人,尤其是你,盛總。”
“為什麼?”盛聿沉聲。
宋瓷嘆了口氣,“嫌自己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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