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霆淵怔住了，像是被這句話扎進了心口。

“你說的……”他結，眸晦暗，“苒苒，你一向理智，看得比我自己還要清楚？”

紀清苒抬起眼，著他，眼神平靜得近乎冷漠：“因為我再沒有什麼可以失去的了。如果不理智，早就活不下去了。”

的話，直擊痛。

陸霆淵臉微變，了，竟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沉默，像是被什麼得不過氣。

良久，他低聲問：“你是不是一直恨我？”

紀清苒搖頭：“不恨。”

頓了頓，角微揚，笑意卻泛著苦，“人要是連恨都沒了，就是徹底死心了。”

陸霆淵心口一，半晌，才點了點頭。

“對不起。”他喃喃。

紀清苒無于衷道：“都過去了。”

“那晚你給我打電話，是不是……真的很害怕？”他問得小心，像是怕從口中聽見什麼刺骨的答案。

紀清苒沉默了半晌，輕輕搖了搖頭：“我說了，都過去了，再糾結過去的事，沒什麼意義。”

看著他，眼中的淚一閃而逝，“我們從來都不是彼此的第一選擇，不是嗎？”

這話像是一記耳，的陸霆淵臉蒼白。

“其實我搞不懂的，你說你照顧蘇依依是責任，那你對我呢，是什麼？愧疚？還是寂寞？”

紀清苒輕笑著，把一直在心底的疑問問出來，“我不明白，你說你喜歡我，可是你跟我在一起的時候，還能一直記掛著蘇依依。等我離開你了，你又開始說你的一直是我。一個人只有一顆心，你怎麼就能一直一心二用？”

陸霆淵張了張，什麼也沒有回答。

他坐在那里，像是一座沉默的雕像。

紀清苒沒有和他繼續耽擱下去的意思。

“陸霆淵，你別再白費力氣了，我們回不去的。”輕聲說，“這一點不會改變，永遠，不會變。”

轉離開，進了客房。

陸霆淵愣在原地，看著的背影消失在門背后。

好半晌，他才低聲“嗯”了一聲。

他知道他和紀清苒回不去了。

可他也知道，他紀清苒，忘不掉，這輩子都忘不掉。

次日去醫院，陸霆淵沒有再跟著去。

他的助理打電話給他，他聽了以后，便匆匆離開了，也沒說是什麼事。

昨天刮風和冰雹的痕跡已經消除，路邊倒下的樹枝也被清理，紀清苒完全可以一個人帶著小布丁打車去醫院復查。

只是小家伙還惦記著陸霆淵，醒來后問了好幾句。

不過小孩子都容易被別的事吸引，紀清苒給他講了兩個故事，又吃了早餐，他就把陸霆淵拋到腦后了。

醫生說小布丁的傷口沒有染，后續只要注意護理，耐心等待傷口長好就好了。

紀清苒有些不放心地問了聲：“那，他那里的頭發，還能長出來嗎？”

醫生不太確定地搖搖頭：“這不好說，每個人的質不一樣。況，還是等傷口愈合以后再說吧。”

紀清苒沒辦法，只好待著小豆丁離開。

沒想到回去的路上，卻堵起來了。

這會兒并不是早高峰，又是工作日，按理說，應該不會堵這樣。

可路就是堵死了，一點也開不。

百無聊賴下，紀清苒看了看手機，導航也沒有顯示前面有車禍發生。

小布丁早就坐不住了，小屁在座椅上扭來扭去，聲氣地喊：“麻麻，走嘛，我們走嘛，我不想待在車里了，好無聊啊——”

紀清苒了太，低頭看了一眼小家伙，見他已經有些急得快要哭出來了，心一，只好安道：“好好好，我們走。”

解開安全帶，付了車費，下車后將小布丁抱了起來。

街上嘈雜聲不斷，一眼去，全是堵著不的車，前面甚至已經看不到路口了。

紀清苒抱著孩子往前走，打算穿過這段擁堵的路再重新打車。

可越往前走，周圍的人就越多，不人干脆站在馬路中央，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聽說出車禍了，撞得嚴重的。”

“好像是個小姑娘，突然沖出來的，誰也沒剎住……哎，這也太慘了，簡直是飛來橫禍……”

“也有人說是瓷，不然好好的，干嘛突然往馬路中間沖？”

紀清苒聽著這些話，并沒有往心里去。

不想打聽別人的事，只想盡快離開這里。

小布丁定時還喝，早上去了趟醫院，小家伙的肚子已經得骨碌碌了。

只是人越來越多，前方已經完全被圍住了，抱著個孩子，本不過去。

站在人群外，有些無奈地看著前方，不知道要等多久。

圍觀的人群中忽然有了，有人喊了聲：“家屬來了。”

紀清苒下意識抬頭，就看見了陸霆淵

他是一路跑過來的。

上的西裝扣子都掉了兩顆，領口敞開，額頭滿是汗，神慌得不行。

他的目在人群中飛快掃過，像是在尋找什麼。

直到落在紀清苒上時，才猛地頓住。

兩人四目相對，仿佛時間停滯了一瞬。

紀清苒抱著小布丁站在原地，就那麼一不地看著他，神冷靜。

只有微微蹙起的眉頭，暴了心的不平靜。

可陸霆淵的目只是短暫在上停留了一瞬。

下一刻，他便毫不猶豫地沖進了人群中。

人群奇跡般地自讓開了一條道，他快速地跑到馬路中央。

再出來時，懷里多了個滿是的孩。

臉慘白，上全是跡，眼睛閉著，不知道是死是活。

紀清苒心頭一。

看清了，那是蘇依依。

出車禍的人，是蘇依依！

陸霆淵沒顧得上和打招呼，抱著蘇依依往外面跑。

紀清苒聽見救護車的鳴笛聲，猜測救護車被堵在路上過不來，陸霆淵怕耽誤了蘇依依的救命時間，這才一路跑過來，親自把小姑娘抱上救護車。

紀清苒站在人群外，抱著小布丁，眼睜睜地看著陸霆淵將蘇依依抱上救護車，然后轉跟著上去了。

這一幕，無比悉。

下意識蹲下，了自己的。

那里的傷疤明明早就愈合了，可這一刻，還是到了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