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6章“你當我是誰?把船給我靠過去!”【5200】
在聽到“今夜發夜襲!擊沉敵艦!”這組字詞後,勝麟太郎突然陷巨大的混,就像是有顆炸彈在他腦中開。
他瞪大雙目,一臉難以置信地看著青登。
為了求證真偽,他小心翼翼地反問道:
“青登,不好意思,你剛才說……”
青登莞爾,語調中多出調侃的意味:
“麟太郎,你還沒上年紀呢,聽力咋就衰退了呢?讓諸艦做好攻擊準備,今夜發夜襲,擊沉敵艦。”
他的後半截話換回認真、嚴肅的口吻。
沒有聽錯……青登真的打算夜襲敵艦!
在經歷短暫的震愕後,勝麟太郎強振心神,蹙起眉頭,快聲說道:
“青登,請恕我直言,今夜就對敵艦發強襲,是否太過急躁了?”
青登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樣,沒有正面回應勝麟太郎的質詢,而是反問道:
“麟太郎,如果讓你率領我軍艦隊同敵軍艦隊展開將對將、兵對兵的正面鋒,你有幾勝算?”
“……”
勝麟太郎不說話了。他噎住般抿。
他雖是幕府海軍的締造者,但他只是理論知識很富。
實質上,他沒有任何實戰經驗!
他可以在後方運籌帷幄,輕鬆擬訂出百上千條計策,可真要他上前線實,他就沒有這麼強的信心了。
更何況,雙方的裝備差距實在太大了。
當下正值海軍科技日新月異的時代,幾乎每一年都有嶄新的海軍裝備面世。
而鐵甲艦便是近年來誕生的最先進、最強大的艦種!沒有之一!
敵方的三艘戰艦全都是覆有鋼製裝甲的鐵甲艦,防力一流。
反觀他們討伐軍的戰艦,全都是木質明蒸汽船(外式),輔以風帆力,落後了對方足足一、兩代。
火炮方面的差距,就更為巨大了。
觀丸和富士山丸各有6門火炮,鹹臨丸的火炮稍微多一點兒,有12門。三艘戰艦加起來,只有24門火炮。
而敵軍的每一艘戰艦都有16門火炮!加起來一共48門火炮!足足是他們的兩倍!
為討伐軍的副將,勝麟太郎不想說喪氣話。
可裝備差距大到這個份兒上……正面對拼勝算渺茫!
青登替勝麟太郎說出他說不出來的話:
“的話,我們只會一敗塗地。”
“既然正面對拼毫無勝算,那自然只能另闢蹊徑,不是嗎?”
“夜襲素來是扭轉敵我差距的不二法門。”
“就現狀而言,除了夜襲敵艦之外,我們已無其他計策可使。”
青登說著從旁邊的棋盒中拎出3枚黑棋、3枚白棋。
他將3枚黑棋放在箱館灣以表示敵艦,再把3枚白棋放在青森以表示己艦。
“我打算派出全部軍艦,趁夜抵近箱館灣,對敵艦實施跳幫戰。剛好今日是個天,正適合我軍行。”
他扭頭看了眼營帳外的天。
但見厚的、灰沉沉的雲層隔開了天地。
從這雲層的厚度來看,即使到了晚上也不會散去,正好可以遮住月,匿艦隊的行蹤。
勝麟太郎挑了下眉:
“要用跳幫戰來對付敵艦?”
“麟太郎,你覺得我們的火炮能打穿敵艦的鐵甲嗎?”
“如果集中上十數發,說不定能擊穿敵艦裝甲。”
青登聳了聳肩:
“可夜襲講究的是神速,快進快去,我們才沒那個時間去慢吞吞地打炮。”
“如果不能在短時間解決敵艦,等對方發起反擊時,我們就糟了。”
“縱使是堅固的鐵甲艦,其部也肯定是脆弱的。”
“我們理應派出最銳的劍士、槍手,強登敵艦,從部實施破壞。”
“白刃戰是我方的強項,沒有不善加利用的道理。”
青登頓了頓,旋即打趣道:
“幸好我把二番隊給帶過來了。”
勝麟太郎盯著眼前的地圖,面部線條繃得的,頰間聚滿思索之。
頃,他“呼”地長出一口氣,出釋然的神:
“……嗯,青登,你說得對。要想擊破敵艦,眼下唯一可行的計策,就只有夜襲了!”
“若能夜襲功,哪怕只是擊毀一艘敵艦,也能大大增加我方的勝算!”
青登頷首:
“現在只剩下一個問題——如何解決戰艦間的高低落差。麟太郎,我艦跟敵艦相比,哪一方的甲板更高?”
勝麟太郎不假思索地回答:
“敵艦更高,高低落差約有3米。”
“3米……這個高度很棘手啊……”
勝麟太郎搶道:
“只能使用傳統戰法了。擲出帶鉤爪的繩索,鉤住敵艦的船舷,然後沿繩索爬上去。”
“嗯,就這麼辦吧。我們有鉤繩嗎?”
“當然有。別忘了,我們帶來的戰艦可不止有鹹臨丸、觀丸與富士山丸,還有那幾十艘老舊帆船。這些舊船存有足量的鉤繩,數量管夠。”
青登頷首:
“很好,今夜把所有鉤繩都帶上!”
勝麟太郎的臉上浮現幾抹遲疑:
“青登,今夜就發夜襲,是否太之過急了?”
“兵貴神速。既然已經有了決斷,那就沒理由去拖拖拉拉的。更何況今日乃天,天時在我,假使錯過,天知道之後還會不會有這麼好的戰機。”
青登停了一停,朝勝麟太郎投去戲謔的目。
“麟太郎,你可別告訴我,在我離開大本營的這段時間,你們整日吃喝遊玩,懈怠了訓練,渙散了鬥志。”
勝麟太郎聞言,當即抬頭,義正言辭地朗聲道:
“絕無可能!我勝麟太郎敢用項上人頭來向你保證,我們的軍隊始終於鬥志昂揚、隨時可戰的狀態!”
“既如此,那我就放心了。”
說罷,青登扶著腰間的毗盧遮那,徐徐起。
“今夜,我要親自出戰!”
勝麟太郎一怔:
“青登,你又要親赴最前線?”
“能否功削弱敵艦的戰力,影響……不,足以決定此役的勝負!我當然要上前陣。”
青登頓了一頓,旋即掛起淡然的微笑:
“當仁王出現在陣前時,他後的千軍萬馬自然會鼎力相隨。”
“可、可是……你才剛從蝦夷地歸來,不需要再休息一會兒嗎?”
勝麟太郎說著不由自主地掃視線,打量青登上的沾滿泥塵的裳。
青登擺了擺手:
“不必擔心,我現在的狀態好得很。只要飽餐一頓、洗一個澡,再打一個盹兒,我就能恢復回全盛狀態!”
在天賦“睡神”、“強+8”的加持下,他的恢復能力簡直不要太猛!正常人需要花費10個小時才能緩解的疲勞,他只需要歇上1、2個小時就夠了!
“勝麟太郎,你去幫我安排吧,除了十一番隊之外,二番隊、八番隊全部出!”
“讓將士們該休息的好好休息,該整理裝備的好好整理裝備,今夜暮四時(晚上10點),開始行!”
勝麟太郎站正子,高聲回應:
“是,瞭解!”
……
……
是夜——
箱館,五稜郭,某兵舍——
“呼……今晚的風可真涼啊。”
“這兒靠近大海,風涼是正常的。”
“都走快點兒,我想快點回去休息。”
一支巡邏隊匆匆跑過走廊。
他們的巡邏方式……用中聽的話來形容是糙,用直白的話來形容,那就是糟糕!
不客氣的說,“阿伊努聯軍”的絕大多數將士——尤其是那些後續加的“義士”——軍事素養乏善可陳,其中的不人兒就沒有軍事素養可言。
此時此刻,負責巡視要塞的絕大多數巡邏隊,都跟散步似的,就只是走走、聽聽、看看,本就稱不上是巡邏。
這百出的守備,警戒普通人綽綽有餘,可要想擋住真正的忍大師,那就力不從心了。
在這支巡邏隊穿過走廊時,他們後的天花板陡然發生詭異的蠕——一道頎長的影與天花板的影相分離,貓似的穩穩落地,沒有發出半點聲音。
緒方踮了踮腳,用力活雙肩,以慨的口吻自言自語道:
“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我還有使用忍的機會……”
方才,他用指尖鉤住天花板中的隙,整個人穩穩地掛在天花板上,有驚無險地躲過這支巡邏隊。
世人只知緒方是劍道宗師,恕不知他同樣也是忍宗師!
一般人等闖不過的銅牆鐵壁,他能闖!尋常忍者找不來的報,他能找!
緒方、亞依孔等人今日功進五稜郭後,一切平靜,沒有遭遇任何意外。
就只是住兵舍、安置行李,說是讓他們今天好好休息,等明天再發布正式的任務給他們。
夜後,緒方假裝上床睡覺,待夜深時便悄悄爬出被窩,化為行無聲、靜無形的忍者,開始潛行!
既然揹負著“從部破壞五稜郭”的使命,那他自然得要收集報,弄清五稜郭的建築佈局,至得知道彈藥庫、將宿舍等重要設施的位置。
對緒方而言,五稜郭的守備狀況真的是破綻百出,跟個勺似的,佈滿任他進出的孔!
五稜郭乃專業的軍事要塞,兵舍、倉庫、馬廄等各類設施一應俱全,並不缺乏藏的地方,實乃施展潛行本領的絕佳場所。
雖然他上一回兒發揮忍者技能,已經是數十年前的事,但他仍寶刀未老,不論是爬上高牆,還是以無聲的作在天花板上移,全都駕輕就,毫不見生疏。
緒方最想找到的地方,無疑是犀力卡的臥室。
實質上,相比起五稜郭的收復與否,緒方更加關注那所謂的“不死之”,他正是為此而來的。
假使條件允許,他不介意把犀力卡給綁了,扛至小黑屋或別的什麼地方,慢慢地審問他,問清“不死之”的真相。
但見他以“影”為據點,在影之間疾奔、跳躍,如鬼魅般向五稜郭的深進。
他並不悉五稜郭的設施佈局,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就在這時,五過人的他陡然聽見悉的語言。
——日語?
緒方一愣。
在這阿伊努人扎堆的要塞,竟能聽見日語……緒方馬上察覺到不尋常,當即循著聲音找過去。
從聲音聽來,似乎是兩個人在對話。
很快,緒方找到了聲源——一間兵舍。
從這間兵舍的面積、裝潢程度來看,它此前應該是高階將的宿舍。
緒方繞著這間兵舍走了大半圈,十分幸運地找到一扇開著的窗戶。
他看了看四周,確認周遭無人後,摺紙般翻過這扇空窗,闖了進去。
……
……
灰塵、蜘蛛網……天花板上常有的各類穢,洋洋灑灑地朝緒方腦袋罩來。
不論是灰塵矇眼,還是蜘蛛掛在腦袋上,都不能讓緒方一下眉頭。
他如壁虎般伏在天花板的上方,快而不向前爬行。
明明他爬行的作很大、很快,卻沒有發出半點聲響,令人嘖嘖稱奇。
不消片刻,他來到某房間的正上方——他所聽見的日語對話,正是從這房間傳出。
礙於天花板的阻擋,緒方看不見房的景,只能隔著天花板聆聽。
他俯下腦袋,耳朵著天花板,閉著眼睛,聽力隨之提振至最靈敏的狀態。
“我需要更多的‘狂戰士之水’。”
這聲音……不會錯的,正是他數小時前才見過面的犀力卡的聲音!
得益於對方當時所發表的簡短演講,緒方記住了他的聲音。
緒方努力想象天花板下的房間的場景——
犀力卡盤膝就坐,他的赤鞘太刀就放在其邊。
他的對面坐有一人,雙方正展開激烈的談。
此時此刻,除了這倆人之外,房便沒有其餘人在場。
正當緒方暗自想象的這檔兒,天花板下傳來低沉的、有著奇怪口音的日語——正跟犀力卡談話的那人開口了:
“犀力卡,非常抱歉,‘狂戰士之水’相當寶貴,我也不剩多存貨了。”
犀力卡沉默半晌,隨後一字一頓地冷聲道:
“……喂,馬埃爾,這跟我們事先約定好的不一樣啊。你說過你會全力支援我們的‘大和征伐’的。”
馬埃爾——聞聽此名,緒方微微睜開雙目,眸微凝。
名字是“馬埃爾”、聽著就像西洋人的彆扭口音……他多半就是橘君點名要找的馬埃爾·德·奧爾良了!
在委以“關注馬埃爾”這一重任時,青登特地跟緒方介紹過對方乃何許人也。
他是艾的親生父親、他是能量很大的軍火商、他跟法誅黨有染……
結合自己目前已知的報,種種思緒竄過緒方的腦海:
——阿伊努人的暴是法誅黨從中作梗嗎……還是說,法誅黨並未參與其中,始作俑者是這個馬埃爾?
犀力卡與馬埃爾的會談;名為“狂戰士之水”的不明事……約間,緒方已有預:今夜將有巨大的收穫!
他屏息凝氣,不放過自己接下來將要聽見的每一個字、每一個詞。
……
……
事實上,緒方想象的畫面十分近房的真實景象。
犀力卡盤膝就坐,他的那把赤鞘太刀就靠在他上。
他的對面,馬埃爾正襟危坐,一副不不慢的優雅派頭。
“犀利卡,你的日語越來越好了呢,你現在已經可以準地發出‘狂戰士之水’的讀音了。”
被誇“日語越來越好”,並未讓犀力卡面喜意,反而使他蹙眉頭。
“馬埃爾,別打岔!說這些跟正事無關的廢話!我問你什麼,你就答什麼!我需要更多的‘狂戰士之水’!這是你答應過我的!”
馬埃爾淡然一笑:
“如果我有存貨的話,那我自然樂於向你分。”
“可是,‘狂戰士之水’終究不是路邊隨可見的糖水,其產量極低。”
“我擁有的存貨全都給你了,一瓶也沒剩,我沒有撒謊,我願手按《聖經》以證清白。”
“我理解你的焦急,也知道眼下戰事在即,急需更多的‘狂戰士之水’以迎擊馬上殺到的幕軍。”
“可我不是魔法師,沒法憑空給你變出‘狂戰士之水’,請你見諒。”
犀力卡越是往下聽,臉就是越是沉,彷彿隨時都會暴跳而起,拔出太刀猛劈馬埃爾的腦殼。
馬埃爾知到了現場氛圍的變化,也瞧見了犀力卡的越來越難看的表,可他一點兒也不驚惶,悠悠然地繼續說:
“要我立即出更多的‘狂戰士之水’,我是絕不可能辦到的。”
“不過,我可以向你保證,等新一批的‘狂戰士之水’煉製功,我會即刻到你的手上。”
“我麾下的鍊金士們正在爭分奪秒地加煉製。”
“我向你保證,3日……不,2日後,你的面前將會擺上堆積山的‘狂戰士之水’!”
……
……
此時此刻——
箱館灣以南的某海域——
鹹臨丸的船舷上,約翰萬次郎端著遠鏡,仔細觀察遠方的三艘敵艦。
看著那三艘積龐大、如小山般聳立在箱館灣上的鐵甲艦,約翰萬次郎暗暗咂舌:
“這就是當今最先進的鐵甲艦嗎……是看著就令人生畏啊……橘大將,我們真的要對這種巨無霸一般的戰艦實施跳幫戰嗎?”
約翰萬次郎說著放下手中的遠鏡,一臉為難地看著後的青登。
青登扶著腰間的毗盧遮那,緩步上前,站至船舷的最邊緣,眺遠方的越來越近的敵艦。
“當然要打!你當我是誰?這仗打定了!把船給我靠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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