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倒打一耙！

這人怕不是釘耙？

楚展容蹙著眉沒好氣道：“你倒委屈上了？”

“沒有。”裴敏行依然低著頭，聲音也顯得沉悶，“是我錯了。”

“哦？”

楚展容在凳子上坐下，“你錯哪兒了？”

裴敏行剛要開口，丹玉在門口敲了敲，“郡主，浴房的水已經放好了。”

“知道了。”

楚展容收回視線沒再說什麼，漠然地從他邊走過。

裴敏行下意識手攔，結果回頭看了一眼，他就慢慢放下了手。

等那一陣香風飄過，著漸行漸遠的背影，他眼里的也一點點暗下去，如風中殘燭，岌岌可危。

然而在徹底熄滅之前，忽然駐足回首，帶著淡淡笑意道：

“雖然你可能是裝的，但我還是愿意再給你一次機會。”

“……什麼？”

裴敏行腦中一片空白，消化不了話里的意思。

楚展容嫌棄地皺了下鼻子，“你怎麼時時呆的？”

“我給你半個時辰的時間，好好想清楚自己犯了什麼錯，有沒有什麼要代的。機會只有一次，你好自為之。”

說罷，的影就消失在門后。

裴敏行呆站在原地，出神了好一陣兒。

等浴房里依稀傳來水聲，他猛地驚醒，雙眼重新煥發出明亮灼熱的彩。

下意識向前走了兩步，又克制地停下。

他們還沒和好，現在進去不合適，還可能火上澆油。

一腔激的緒無發泄，他干脆在屋里轉圈。

一圈一圈又一圈。

門口守著的丹玉和白珠看的一清二楚。

“……”

半晌，白珠肩膀一沉，丹玉的頭就磕了上來，有氣無力地說：“侯爺不暈麼？我噦……噦……”

一張就干嘔，不了地擺擺手，扭頭快步跑開。

白珠本來還能忍，結果聽到噦，也跟著反胃，綠著臉拔就跑。

階下數星星的吳聰：“？”

咋了這是，晚上吃壞了？

那他怎麼沒事呢？

“吳聰。”

吳聰立刻彈起來，“哎，主子！”

他拍了拍子，快步跑上臺階，裴敏行站在門口沖他勾了勾手。

吳聰會意附耳過去，裴敏行低聲吩咐，還是不放心，補了句：“別拿錯了。”

吳聰拍著膛保證，“給小的，主子你就放心罷！”

目送人離開，裴敏行自己在門口站著吹了會兒風。

院中草木在夜中搖曳，颯颯作響。

滿天繁星也跟著明明滅滅，像一雙雙沉靜而溫和的眼。

他無聲對視片刻，釋然地彎了彎。

……

楚展容裹著一水汽從浴房出來，屋空無一人。

疑地繞過屏風，正見丹玉慢吞吞地走近。

“臉怎麼這麼難看？子不爽利？”楚展容走近一些，見眼睛也有點紅，不由一驚。

“好端端的哭什麼？誰讓你委屈了？”

丹玉放下茶壺，忙解釋道：“郡主莫急，奴婢是您的人，誰敢給奴婢氣啊？”

楚展容在眼尾了下，有點，“那這是怎麼回事？”

丹玉尷尬地左右看看，楚展容說：“裴敏行不在。”

丹玉立刻松了口氣，小聲說：“方才侯爺不知為何忽然開始在屋里轉圈，奴婢怕您有什麼吩咐，不敢分神，一直留意著，結果侯爺越轉越快，轉了好半天，奴婢和白珠瞧著瞧著就有點……想吐。”

說完尷尬地低下了頭。

楚展容一怔，裴敏行在屋里轉圈？

想象了一下那個場景——

面無表的裴侯爺繞著桌子轉圈圈，還越轉越快……

怎麼想怎麼像之前看過的話本里的容。

只是主人公是——一頭驢。

思及此，不笑出了聲，拍了拍丹玉的手臂，剛要開口，驢……裴敏行就回來了。

猝不及防正面對上。

楚展容立刻斂了笑。

裴敏行佯裝無事地問：“在笑什麼？”

丹玉哪敢說自己看他差點看吐，行禮后忙不迭端著托盤離開，還順便把門帶上。

楚展容看他一眼，不答，施施然轉往里走。

裴敏行立刻跟上。

兩人一前一后進了拔步床。

今日楚展容洗頭了，頭發還沒完全干，被裹在手巾里垂在后。

見在床邊坐下，裴敏行十分自覺上前解開手巾，用力幫烘干。

著腦后一陣陣的熱浪，楚展容沒拒絕，只安安靜靜坐在那兒，側籠在床頭投來的暖中，出玉瓷一般細膩潤澤的質。

裴敏行指尖微蜷，垂著眼強下想的。

等頭發里里外外都干了，他以指代梳替順發，偶爾還在頭皮上按兩下，力道掌握的剛剛好。

楚展容舒服的忍不住閉上眼，迷迷糊糊有了點困意。

剛要睡過去，就騰空了。

猝然睜眼，目便是裴敏行放大的俊臉。

了近在咫尺的下，嗓音帶了兩分倦意，懶洋洋的，“去哪兒了？”

裴敏行作輕地把放在床里側，說：“在偏房沐浴。”

楚展容不解：“為什麼不等我出來去浴房洗？偏房不冷麼？”

裴敏行：“無妨，我火力壯。”

一年四季都不怎麼熱的永寧郡主：“……”

瞥了呆子一眼，“啊，那你真厲害。”

裴敏行角翹起一點，抬手替把臉側的長發撥到耳后，輕聲說：“主要是我不想讓你等，也等不及。”

楚展容：“……哦。”

面稍霽，拍了拍邊的位置。

裴敏行立刻除了外裳，隔著一點距離躺下，十分克制地沒到。

楚展容斜他一眼。

裴敏行滿臉茫然。

深吸一口氣，楚展容嚴重懷疑這廝又開始裝乖。

皮笑不笑地問：“請問中間這條楚河漢界是給鬼留的麼？”

裴敏行抓著被子邊緣，又驚訝又無辜地問：“你沒消氣我也可以靠近麼？”

楚展容面無表：“不可以，你下去罷。”

裴敏行立刻一個翻滾過來，和面對面躺著，笑著說：

“郡主大人有大量，生氣也讓小人上床，小人激不盡。”

這會兒又會說話了。

楚展容故意繃著臉，“那還不如實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