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的香味慢慢飄出來，楚展容的肚子經不起，咕嚕又了一聲。

剛嚴肅起來的氛圍然無存。

楚展容訕訕地按了按肚子，暗罵它不爭氣。

裴敏行垂首彎了彎。

“是，一是因為我不想你再被蒙在鼓里，二是我查到裴洵與我爹娘的死有關。”

“什麼？”

楚展容目震，一下坐直了，“你的意思是他勾結敵國，殘害大景良將？”

“未必是勾結敵國。”裴敏行洗了把小蔥當當當切小段，青白分明地堆在一邊。

“那就是賊了。”楚展容眼神驟冷，“你可有證據？”

裴敏行搖搖頭，“時間隔得太久了，不好找。”

“此事我既知曉，便不會坐視不理，你有需要幫忙的，盡管吩咐他們去做，你是我的丈夫，是儀賓府的另一個主人，全儀賓府的人都可為你所用。”

“好。”

裴敏行把面撈出來，切了點醬牛一片片擺上，再撒一小把蔥花，就大功告。

他扭頭問楚展容：“是在這兒吃還是換個地方？”

楚展容指了指角落里的小矮桌，“把這個搬到院子里去罷，外面敞亮。”

面不多不，盛兩碗剛剛好。

裴敏行把桌凳擺好，折回來抱起楚展容，“這兒沒有墊子，委屈夫人了。”

“倒也沒金貴到那份上，不至于坐個木板凳就把我坐壞。”

楚展容失笑，從他懷里出來，穩穩坐在凳子上，雙手托腮，歪頭看著他，“快去拿面，香得我更了。”

真正的，是而不自知的某一瞬間。

同理。

沒有刻意撒，但那養出來的嫵姿態就是會在不經意間流。

心迭起，裴敏行極了這副模樣，忍不住俯在鼻尖輕啄了一下。

楚展容眨眨眼，不解地看著他。

裴敏行莞爾，“稍等。”

很快，他一手端一碗面出來，多的那碗放在了楚展容面前。

“我吃不了這麼多。”

那碗比臉都大。

裴敏行把筷子給擺好，“吃不了剩下，我吃。”

黎明時分，天昏沉。

風從長空吹來，吹散裊裊白氣，卷起炊煙向著不知名的遠方去。

廚房的門開著，灶臺里火跳躍，偶爾發出噼啪的細響。

他們對坐庭中，忙里閑，慢悠悠地吃面。

“唔，很好吃！”楚展容咽下面驚喜地說：“面很勁道，湯也很香，你之前果然是騙我的。”

裴敏行挑眉：“謙虛一下，別讓你有太高期待，省得失，如果你覺得還不錯，就是意外之喜。”

睨他一眼，楚展容半是玩笑半是認真道：“你心眼是真多。”

“我可以當你在夸我麼？”

“可以，夸你聰明呢。”

“那——謝謝夫人？唔！”

楚展容夾了一片牛堵住他的，“還順桿爬上了。”

裴敏行眼睛彎起來，也夾了一片牛喂。

咽下牛，楚展容清了清嗓子，“靈濟寺那事你還沒說清楚呢，那小和尚是你安排的？”

想起什麼，目一凝，“你當時是不是也在？”

裴敏行詫異，“你看到我了？？”

楚展容搖搖頭，“沒有，只是出門的時候覺有人盯著我，回頭卻什麼都沒看見，我還以為是我的錯覺。”

“或許是心有靈犀罷。”

裴敏行坦誠道：“小和尚是我收買的，我讓他引你去裴尚和楚蘊私會的禪房，撞破他們的好事，當時我就在院外的拐角等著。”

“果然。”楚展容一時竟不知說什麼好。

“那后來在王府，你也是故意的？”

裴敏行筷子一頓，抬眸笑得意味深長，“夫人指的是哪一個？”

“哪一個？”楚展容錯愕地睜大了眼，“一共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