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他要親自押解劉都?”
裴洵大驚失,猛地站了起來,椅子在地上劃出刺耳的聲音。
“真讓他們都,我們一個都跑不了,葉大人你怎麼還有心思喝茶?!”
葉詠之放下手,出那雙明的眼,沉沉地盯著他,“急什麼?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
“都這樣了,還有什麼路啊?”裴洵急的就差抓耳撓腮。
葉詠之微微一笑,手指探茶杯,蘸水后在桌上慢條斯理寫了個字。
裴洵瞇眼,俯一瞧——“死?”
他愣了愣,“誰死?”
葉詠之頓了頓,看傻子似的看他,“我讓你去,你肯麼?”
裴洵沉默片刻,倏地笑了,“那自然是不肯的,大好前途擺在眼前,我哪舍得?”
“舍不得就按我說的做。”
葉詠之勾勾手,裴洵附耳過去。
良久,他坐直子,遲疑著問:“能行麼?他們到底是一家人。”
葉詠之似笑非笑地睨他一眼,“利益面前,哪有什麼家人,這一點,裴伯爺你不是最清楚麼?”
裴洵一噎,端起茶一飲而盡,半晌才道:“那就按你說的辦。”
……
是夜,齊王府。
齊王坐在書案后,單手執卷,面肅然。
沈秀庭給他添茶,輕聲說:“夜深了,王爺歇歇罷。”
“本王眼皮一直跳,不安心。”齊王了眉心,嘆了口氣說:“總覺得今晚有事要發生。”
沈秀庭走到椅子后,替他按了按頭,“王爺說的可是劉那件事?”
“是啊。”齊王閉上眼,沉聲道:“如果是真的,那麼多條人命啊……”
“咚咚咚——”
敲門聲突兀響起,兩人倏然一靜。
齊王睜開眼,揚聲問:“誰?”
“王爺,葉大人求見。”
沈秀庭與齊王對視一眼,小聲說:“亥時將近,可不是訪客的時候。”
齊王若有所思,拍拍的手說:“你先回去,早點歇息。”
沈秀庭沒有多言,點點頭說:“王爺多加小心。”
齊王親自送到門口,轉頭對侍衛道:“去把人請進來。”
“是。”
一盞茶后,葉詠之大步而來,邊走邊作揖,“葉某深夜叨擾,不請自來,還王爺恕罪。”
齊王面淡淡,站在檐下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葉大人有何急事?可是村民那邊口供有異?”
“非也。”
葉詠之左右看看,兩個侍衛門神似的在暗,目不斜視。
他低聲說:“下確有急事,不知王爺可否借一步說話?”
齊王瞇眼盯著他。
葉詠之見狀又加了一句,“此事與王爺息息相關。”
齊王這才轉,“進來罷。”
門一關,齊王在書案后坐下,沖對面抬抬下,“坐。”
葉詠之卻沒。
齊王疑地瞥他一眼。
葉詠之笑地問:“不知王爺可還記得昭王殿下?”
桌上油燈明亮,齊王表的每一個細微變化都清晰無比,他沉聲問:“有話直說,本王沒功夫和你兜圈子。”
“王爺莫急。”葉詠之從袖中取出半塊玉佩,放在書案上推了過去。
齊王視線隨之移,最后定格在上面的“仁”字上。
昭王,貴妃所出,名承仁。
玉佩材質細膩,在照下潤澤如水,一看便知不菲,不像偽造的。
他盯著看了幾息,恍然大悟,“你投靠了昭王?”
葉詠之毫沒有被穿的心虛,理所當然道:“人往高走嘛。”
“有人給搭梯總比自己爬省力不是?”
他微微俯,低聲音,雙眼閃爍著,“如今這個梯子,送到了王爺腳下,不知王爺愿不愿意更上一層樓。”
齊王瞇眼,目利如刀,“所以此行是昭王的意思,他讓你來拉攏本王?”
葉詠之笑了,“王爺何必說的這麼難聽?俗話說的好,識時務者為俊杰,昭王殿下天縱英才,又十分敬佩王爺,王爺為何不擇明主而侍?太子殿下本就是儲君,王爺于他而言,可有可無,將來他登基,也不會對王爺有什麼特別關照。”
“可王爺若跟了昭王殿下,那就是從龍之功,來日何愁榮華富貴?”
齊王深深凝視著他的眼睛,“這些是昭王的意思,還是你的意思?”
葉詠之:“昭王殿下派下來,下便代表了殿下。”
齊王忽然向后靠在椅背上,哂笑一聲,“所以那些金子,都進了昭王的口袋。”
他語氣篤定,葉詠之面微變。
兩人無聲對視半晌,葉詠之拊掌笑道:“王爺是聰明人,既猜到了這層,下也沒什麼好瞞的了。”
他從袖中取出一紙契約,兩指推到齊王面前,“憑此,王爺可去安州府和雁來府的榮興錢莊,提萬兩黃金。”
“當然,這只是定金,事之后,昭王殿下還有重謝。”
齊王坐直子,盯著那紙挑了下眉,“重謝?”
葉詠之見他似有些搖,笑意更深,“是,每年金礦所得的三。”
他再接再厲道:“王爺兩兒兩,將來開枝散葉,也要不銀子,王爺就算不為自己考慮,也得為他們考慮考慮罷?”
齊王盯著那張紙,沉默了很長時間。
葉詠之也不急,安靜等著。
良久,齊王終于抬頭正眼看他,短暫地笑了下,“是,你說的對,本王就算不為自己考慮,也該為兒考慮考慮。”
葉詠之一喜,后撤一步躬作揖,“那下就先恭喜王爺了!”
齊王起走到他面前,“哎——應該恭喜你才對。”
話音未落,葉詠之忽覺手腕一痛,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眼前天旋地轉,手臂直接被反剪到了后。
他又驚又怒:“王爺這是何意?”
齊王冷笑,“蠢貨,真以為誰都像你們一樣利熏心?”
“臣賊子,也配替本王指路?”
“來人!把他給本王關起來!”
葉詠之目眥裂,卻掙不開,破口大罵:“不識好歹,齊王,你以為抓了我,就能扳倒殿下麼?癡人說夢!你且走著瞧罷!”
齊王不以為意:“好啊,本王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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