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04.06/三次貓 我同意。

黎霧到的時候, 程清覺還沒有醒。

請了兩天假，連著周末一共四天，不好把旺財單獨放在家裏，幹脆連它一起帶了過來。

盡管有心理準備, 但拎著兩只貓包進到病房時, 心髒收，鼻子還是不爭氣地一下就酸了。

病床上的人穿著藍白條紋的病號服, 不清楚是不是線的原因, 臉很白，閉眼平躺著, 安靜到幾乎沒有呼吸。

張揚接過黎霧的包, 小心幫放好：“你先坐一會兒？清覺哥剛睡著。”

黎霧想問張揚程清覺還有沒有別的地方傷，但又怕影響他休息，想了想, 沒有出聲，只是點點頭，往後坐在張揚示意的沙發上。

病房們被重新帶上前，黎霧聽到走廊的聲音，是黃銘和雨與的高層, 貌似因為程清覺的事在爭吵。

黃銘：“四月的工作必須全部推了, 他這樣本沒辦法去參加那些活。”

“不行, 推不完, 有幾個品牌方的活必須去，我們簽了合約, 不然就要賠錢。”回話的是個中年男人，應該是雨與的管理層。

黃銘：“賠就賠，我們賠不起嗎？？那個黑群的人到現在還沒有抓到, 警察沒辦法介，參加線下活再出問題怎麽辦？？？？”

“不會再出問題，安保會加強。”

“我不同意，找到那幾個人是誰之前，我絕對不會同意他再參加任何線下活！”

“黃銘！”

“幹什麽！程清覺是我帶出來的人，他的合同在我手裏，我說不同意就是不同意，”黃銘頓了下，似乎又想揚聲，“你又不是不知道以前......”

再之後是護士過來提醒的聲音，對話聲終于弱下去。

黎霧膽戰心驚地看了眼床的方向，發現在這樣的爭論聲裏，程清覺依然沒醒。

吐了口氣，從他的臉又看向他的。

舞臺邊沿的緩沖措施做得確實很好，所以其實傷得不算嚴重，只是看著嚇人，都是些皮外傷。

幾分鐘後，終于確定好，沉重的心放下一些，往後靠在椅背，拿起手機回複七七的消息。

梨子：[我到了。]

七七：[怎麽樣？]

梨子：[只是傷，不嚴重。]

梨子：[噓，不要往外講，我怕不能說。]

七七：[嗯嗯，我知道。]

七七：[那你這幾天都要呆在那邊？]

黎霧擡頭看了一眼。

梨子：[應該是。]

七七：[程清覺傷，到底為什麽要你過去？]

梨子：[不知道。]

黎霧想了想：[......可能想讓我給他做飯？]

聽張揚約提過，程清覺有一些問題，黃銘給他請過好幾個營養師，都沒有改掉他飲食不規律的習慣，但他貌似很喜歡做的飯。

梨子：[我做的飯很合他的口味。]

七七：[怪不得寧願花兩千五一天，也要去你家。]

七七：[我有你這手藝豈不是也發財了。]

黎霧著腦袋：[也許吧......]

梨子：[但我現在還是希他能快點好起來。]

七七：[知道知道，我擔躺在病床上我肯定也這樣想。]

梨子：[嗯嗯。]

結束了和七七的對話，手機再放下，十分鐘後，床上的人終于醒過來。

男人眼皮輕，再是睜開眼，似乎不了吊燈線的刺激，擡手遮在眼前，瞇了瞇眼睛。

“喵～”咖啡豆從沙發上跳下去，往床邊走了兩步。

大概也是知道主人傷，走到離床兩米的地方，沒再往前，而是停住腳又了一聲：“喵～”

程清覺終于聽到聲音，低頭看了一眼，之後擡眸看向沙發。

黎霧對上他的視線，嗓子再次發啞收。

“你來了？”他撐床半坐起來。

他傷很重，黎霧看著他的作，總覺得這樣會撕到傷口，急忙起，往前兩步：“張揚說讓我帶咖啡豆過來。”

程清覺靠在床頭，“嗯”了一聲。

過了一會兒，黎霧問：“你還好嗎？”

“你說哪裏？”男人掃了眼自己被繃帶纏過的左側小，默了默，不太在意，“還好。”

黎霧想到剛聽黃銘說“之前的事”，不清楚程清覺之前是不是還過傷，只是覺得他此刻的表有點太平靜了。

沒有因為黑傷的憤怒，甚至沒有骨折疼痛的痛楚，表很淡，仿佛早上才經歷過模糊的不是他。

黎霧莫名地心被紮了一下，覺得他這樣的平淡下有對任何事都提不起興趣的死氣沉沉。

“程清覺？”第一次這樣喊他的名字。

床上的人偏眸看過來。

“你如果疼的話......”抓了抓頭發，有點不好意思，“也可以和我說說話。”

黎霧：“之前我朋友生病，我去醫院陪，就是一直跟我講話，這樣可以轉移疼痛。”

“哪個朋友？”男人問。

“七七，”黎霧見他有說話的，語調努力輕快，“是我在雜志社的同事，我們兩個關系很好，之前做手，後我陪了好幾天。”

程清覺看良久：“嗯。”

“那你過來？”他忽然問。

黎霧：“嗯？”

他示意床邊的椅子：“不是要陪我說話？站得太遠，我聽不到。”

黎霧意識到說話聲音確實太小了，看了看椅子，提步走過去，坐下。

是真的沒救了，一旦和程清覺挨得近，又開始張。

低頭扣著手，不敢擡頭看他。

程清覺：“要說什麽？”

黎霧擡頭：“啊？”

男人看著的眼睛，稍做停頓，提醒：“你和你那個做手的朋友都說什麽？”

黎霧反應過來：“就......陪隨便聊聊，公司的事，家裏的事，娛樂八卦。”

“那娛樂八卦吧。”程清覺隨便挑了個話題。

黎霧手指，在心裏微微嘆氣，是真的想打自己。

明明是提出的聊天，因為張一直不自然的也是。

平靜了兩秒，不著痕跡地深吸氣，擡頭：“你想聊哪方面的八卦？”

黎霧是真的覺得程清覺的眼睛很蠱人，他一直看著，都不知道怎麽說話......唉，只是忽略他的眼神，就已經花費了好大的力氣。

“都可以，”病床上的人狀似想了一下，“聊聊你喜歡的歌手？”

“.........”喜歡的歌手是他。

大概是沉默太久，程清覺看一眼，很地換了話題：“不方便的話，聊別的領域也行。”

黎霧嘆氣，低頭躲避他的視線。

他到底知不知道他的眼睛很好看。

“也不用換話題......就聊歌手吧。”說。

“嗯。”男人似乎對這個話題也沒有那麽興趣，只是隨便提的。

黎霧：“港臺歌手裏我喜歡王琪，其實我對這方面也沒有什麽研究，主要喜歡的音，覺得很輕，我畫畫的時候總是聽那首《人間傳奇》......地的話，最近幾年最火的是你......你作詞作曲都好......嗯，唱功也好......”

房門被從外推開，黃銘進來，黎霧松了口氣，趕閉，終于不用絞盡腦在正主面前誇人了。

道行太淺，實在不知道此時此景下應該在程清覺面前怎麽跟他聊這個話題。

黃銘眉心蹙著，估計是因為和雨與高層的爭論沒得到想要的結果。

他一眼看到床邊坐的黎霧，因為挨程清覺太近張，黎霧坐得離床有點距離，腳邊趴了咖啡豆。

黃銘點頭跟打了聲招呼，再是看向程清覺，怒著聲音，像是嚇唬人：“傷筋骨一百天，你先在醫院給我住半個月。”

程清覺閉眼，嗯了一聲。

“近半個月的工作我都給你停了，除了兩個品牌方的站臺活那個需要付違約金，其它都沒事。”

“嗯。”

黃銘：“還有從明天開始營養師會一天三餐來送飯，你別想給我逃一頓......”

“不想吃，”靠在床頭的男人直接打斷他的話，“不好吃。”

黃銘掐腰：“你非氣死我是不是，那是好吃不好吃的問題？讓你養病，你給我挑食，不吃也要吃，我讓張揚塞你裏你信不信？？”

黃銘刀子豆腐心，說話難聽，黎霧看了眼程清覺沒有的臉，有點心疼。

沒忍住，舉了舉手：“不然我做吧......反正我給雜志社請了假，這幾天都在。”

黃銘：“不用，不管他，你走了誰還給他做？慣的他爺病。”

黎霧又看了眼程清覺，實在是心疼，沉思兩秒：“四月刊的畫稿我已經了，今年的公休假我還沒有休，能多休五天，再加上周末......”

仔細算了算：“再加上這幾天，能留十天左右，之前你們給了我好多錢，就當我還你們人。”

程清覺前前後後加起來給了好幾萬，都夠一年的生活開銷了，不能沒良心。

黃銘還沒再說話，剛還半死不活，多說一個字仿佛都要他命的人，淡淡開口：“我同意。”